第40章 第 40 章

“猴子,有事吗?”靳藤轻咳两声,才把侯嘉明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哦,靳哥,倒卖枪械的案件有了新进展,Bill他们又提供了部分线索,这是材料,洛哥让我拿给您看看。”

侯嘉明心不在焉的把手里那一摞的文件给抱了过去,他有点不敢直视印邃那牛一样瞪着自己的大眼睛,此时此刻他脑子里闪烁着八个大字:旧情复燃?破镜重圆?

短短十几秒钟,侯嘉明已经脑补出了一部都市男男狗血言情剧。

靳藤无语道:“傻站着琢磨什么呢?赶紧拿过来啊!”

“哦、啊哈哈……抱歉抱歉,印警官,麻烦让一让。”

侯嘉明挤开挡在桌子前的印邃,把文件递给靳藤。

印邃当然知道侯嘉明是靳藤以前的助理,虽然侯嘉明没惹过他,但他就是看这小子不顺眼,反正但凡喜欢屁颠屁颠追着靳藤跑的,别管男女,都是印邃的眼中钉、肉中刺。

“云南人?”靳藤认真的翻看着笔录材料,“他们百分之百肯定是云南方言?”

侯嘉明点点头:“Bill那伙人的其中一个金主就是云南人,不可能听错自己家的方言,说是当时他和Bill在芒市进行第一次交易的时候,M那行人也在,M的普通话还算标准,听不出是哪里人,但M身边有两个马仔互相交流的时候说的都是云南方言。”

“他们都交流什么了?”

“他说只听见什么……从芒市到日喀则开车得四十多个小时,还不如坐飞机之类的,其他的没听清……”

“日喀则?”

靳藤拧起眉宇,摸了摸身上的口袋,似乎是想翻找什么却忘了带,随后略显疲惫的说,“辛苦你了,猴子,你先出去吧,洛溪宁那边有什么新进展麻烦再及时通知我。”

“好的,靳哥。”

侯嘉明走出了靳藤的办公室,刚下了一层楼,印邃就追出来叫住了他——

“又、又干嘛?”

侯嘉明一见到印邃就一脸戒备,他知道印邃找他,除了打听靳藤之外没别的事,他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跟印邃透露,可他更怕被印邃揍,毕竟这位可是EGS出来的大神、惹急了能徒手摘人扁桃体的猛兽。

“你怕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印邃端着胳膊,本来人就高侯嘉明将近一头,还站在台阶上,生生凹出了个居高临下的姿态,一股子由内到外的王之蔑视,“这桩案子,后续的进展先告诉我,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去和靳藤说。”

侯嘉明不明所以:“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照我说的做,况且这案子本来就不该由靳藤来管。”

“那不行,毕竟涉及毒贩和枪械倒卖,靳哥对这案子很上心的!”

“那特么也——”印邃想了想,叹了口气,语调放缓下来,“他最近睡不好觉,身体也不好,你们刑侦那边多费费心,如果不是非他不可的案子,尽量给他减轻点负担……”

原来是在关心他靳哥?算这只印狗有点良心。

侯嘉明想了想,这几天靳藤的脸色确实不好看,为难地说:“可我要是不跟他如实汇报,他发现了的话会更生气,靳哥的脾气……你应该了解……”

印邃翻了个白眼:“所以我让你先跟我说,他那点脾气,在我这有的是法子治他。”

“行吧,我尽量不麻烦靳哥,没别的事了吧?”

“等等。”印邃纠结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这些年,他……过得好吗?”

闻言,侯嘉明不禁冷笑,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问这句话的人,就是他印邃。

“你看他的样子还看不出来?人都快瘦没了,工作那么累,身体不好又孤家寡人一个没人照顾,能过得好就有鬼了。”

“孤家寡人?”印邃怔神了片刻,“七年了,他从没找过别人?一个都没找过?”

“你把我靳哥当什么人了?”

“少废话,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揍你。”

“我骗你有钱花?”

“可我听说他过得不错,升了处级、条件又摆在那,就算残疾,身边也应该不缺人……”

“少拿你的小人思想去看待我靳哥!”

印邃没计较侯嘉明的冷嘲热讽,沉着脸说:“你最好把靳藤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我,否则后果你自负。”

侯嘉明的扁桃体一紧:“靳哥这些年一直孑然一身,升了处级之后,单位给他在郊区分了套房子,他嫌远,就还住在自己原先那小破楼里,他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一点小感冒就能病得下不来床,有几次生病了叫我过去帮忙送了点药之外,也从来不让外人进他家门,没谈恋爱没结婚,更从来不提你,有几次我还拿你调侃他,他虽然看起来满不在乎,但脸色却不太好看……我说的够清楚了吧?这下你满意了吗?”

印邃一时之间大脑空白,直到侯嘉明愤愤的离开,他仍旧站在原地,迟迟无法从茫然若失中回过神来。

所以靳藤这些年没有新欢,没有美女、美男环绕、洪福齐天?

这七年来,他过得并不像印邃想象中那么乐得自在,他孑然一身、孤家寡人?

他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爱慕者,就连生病了都没个人照顾、没有人陪在他身边,为什么?

是在等着谁吗?等印邃吗?

不可能,如果靳藤会等他,那为什么这七年来,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联系上靳藤?

如果靳藤的心里有印邃的位置,哪怕一亩三分,现在就不会对印邃是这个不冷不热的态度……

七年前在柑山那最后一晚,他明明没有拒绝印邃,明明默认了他愿意,可最终七年了,靳藤就像蒸发了似的,让印邃足足深陷在对他的思念中,煎熬了七年的日日夜夜……

侯嘉明在说谎吧?他一直从头至尾都向着靳藤,他当然对印邃有敌意,他或许是夸张了?或许避重就轻了?

印邃有些恍惚,他不相信,他要求证,他要报复,报复那个玩弄他的感情、欺骗了他七年的靳藤。

放空之际,印邃忽然接到一通出警的电话,西路一户民宅发生了入室抢劫案,眼下屋主与歹徒都被反锁在了屋内,是邻居听到激烈的打斗声才报了警,帝江特警支队已经出动。

印邃挂了电话立刻冲回办公室拿外套和车钥匙,一进门就看到靳藤靠在电脑椅上,手里攥着一杯白水,跟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板不知名的药片,被掰掉了两粒。

“吃的什么?”印邃走上前拿起那板药一看,是布洛芬,“怎么回事?”

“头疼,可能是困的,没事。”靳藤拿回印邃手里的药,放进抽屉里,“你要出警?”

“嗯,不出意外的话,你下班之前能赶回来,在这乖乖等我。”

“嘁,赶紧滚吧。”

“……”印邃顿了顿,伸出手摸了摸靳藤的额头,似乎不发烧,这才放下了心,“敢不等我你就死定了。”

说完,印邃便匆匆离开了。

靳藤的目光追随着印邃,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他的心脏跳的凌乱又沉重,额头还留存着印邃宽厚掌心中那柔软的温度。

印邃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特警支队的人已经里外三层将楼里楼外团团围住,许玄正站在那扇反锁的防盗门前,眉头紧蹙。

印邃不认得许玄,但也顾不得先自我介绍,上去就把许玄挤到一边:“发什么呆呢?不会撬锁?”

“里边刚刚打斗声激烈,撬锁的动静太大怕会激怒歹徒,从而伤害人质。”

“我试试……”

说罢,印邃弯下腰观察了防盗门锁的锁型,发现这是老式防盗门,便从兜里取出随身带着的回形针掰直,轻轻插入锁孔,缓慢转动,轻车熟路的转开了门锁。

就在这时,屋子里传出储物柜倒下的巨响,紧接着一阵稀里哗啦的玻璃杯瓶子碗筷呼啦一下摔碎的声音,以及男人痛苦的伸吟声……

许玄他们心下一惊,砰的把同样上了锁的木门给一脚踹开,许玄的脚力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一脚下去,木制门直接被卸掉了半拉。

警方暂时也顾不得这些,直接冲进了屋里,就看到一个黑衣服的男人倒在地上,身上扎满了锅碗瓢盆的碎玻璃茬子,流了一地的血,疼得瑟缩成一团,另一个男人站在沙发上,脸色铁青,毫发无损,这一定是歹徒!

许玄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把沙发上的男人给拽了下来,想不到这歹徒还会功夫?勾着许玄的胳膊就要来一记反剪,得亏许玄也不是吃素的,直接一记过肩摔,三下五除二才把那“歹徒”给制服,啪的一声铐上了手铐——

“草!你们有病吧?抓我干嘛?”歹徒被许玄摁在地上,不住的哀嚎。

“废话!不抓你抓谁?看看你把人孩子打成什么样了?”

许玄指了指地上那黑衣服男子,给人扶起来才发现那是个才十几岁的少年,这下警方更来气了,这歹徒想钱想疯了?连小孩都不放过!

“妈的!我才是这屋的主人!我他妈是被害者!那小兔崽子才是歹徒!”男人使劲晃了晃手里坚硬的手铐,气的都有了哭腔。

“放屁,哪个杀人犯会主动承认自己杀人了?今天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就把人孩子——”

“警察叔叔……”这时,被扶起来的小孩颤颤巍巍的叫了一声,“你们确实抓错了,那位大哥是好人,你们要抓的是我。”

“啊?”

此话一出,场面像是被谁摁了个暂停键,许玄和印邃他们懵逼了足足一分钟。

原来,这间房子的户主姓段,今年28岁,是个国字号跆拳道黑带职业运动员,还拿过亚洲冠军,今天上午训完练一回家就看到屋子里被翻的一片狼藉,又感觉到卧室里有动静,就干脆冲了进去,把正在翻家里储物柜的歹徒给胖揍了一顿。

这是一幢老式简易楼,风一吹就直接往楼洞里灌,门是被风给刮上的,门锁被巨大的冲击力给摔坏了,才会卡成了反锁……

偷东西的“歹徒”名叫解昂,今年才18岁,是一所三流大学的寄宿生,因为欠了网贷,逼不得已从而走上歧途,好在是初次作案,小伙子的本质也不坏,只是为了还清债款,被拉去看守所做笔录也十分配合,写了检讨并和户主诚恳的道了歉,户主段先生也大义凛然的原谅了这个尚未步入社会的无知青年,还出钱给他掏了医药费,毕竟解昂身上那些伤都是他这个“被害者”给造成的……

许玄因踢坏了段先生家的门,在洛溪宁的一顿痛批外加被印邃他们一致认同为“帝江公安部门第一愣头青”的众怒难犯之下,只得讪讪的认命,给人家段先生买了个新门。

最终,解昂被留在看守所进行了批评教育,拘留了一个礼拜,印邃把后续的工作就交接给了许玄和马立阳他们。

虽说是个算得上“乌龙”的小案件,但笔录加批评教育、工作交接也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印邃抽出身回单位的时候,天色已经擦了黑。

印邃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屋子里开着灯,他第一眼却没看到靳藤的影子,以为那人没等他就自己提前下班先回去了,心情不由得一阵阴郁,可再往前走了两步,竟看到那个人被电脑屏幕给挡得严严实实,就这么压着一大堆资料,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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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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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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