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序寒暄完，被一众人带着一块坐在沙发上了，留一个何哲宇在那被人冷落，没人在意。
“小何，”赵序回头，笑眼盈盈地招呼他，“你也过来。”
何哲宇老老实实地坐到他旁边，赵序往他身上一靠。
常局这会又补要求了：“其实你那个本子确实有几个地方要改下，礼拜一我让人把要改的地方发你。”
赵序刚想感谢呢，常局就接了下句：“不过再陪我玩会牌。”
“您不给我我也得陪您玩牌啊！我这不来都来了！”赵序气笑了，“说吧，玩什么！”
“还能喝不，能喝的话玩骗子酒馆，不能喝咱就掼蛋。”常局笑眯眯的。
“您都问能不能喝了，那肯定就是希望我能喝吧！玩第一个，”赵序咂舌，“我得少喝点啊，刚喝过一轮来的。”
旁边人喊着“好”就把牌拿来了，一边拿牌，一边还问赵序：“小何是《不成仙》那个男主是吧？”
“是啊，帅吧，”赵序拍拍他的大腿，“我选的，你跟大家打个招呼。”
“各位好，我叫何哲宇。”何哲宇点点头。
“很内向啊，其实我们前几年见过的，”常局抽着烟盯他，“不过小何那会儿跟谁都不敢说话，现在好了，跟着赵总，赵总话最多了，替小何把该说的话都说完。”
“多吗？也还行吧！”赵序假装闹了，他把牌接过来，“我看这儿大家都喜欢听才说那么多的！那我替了啊，大家好啊我是何哲宇，很荣幸能跟各位共聚一堂，在这里祝大家春风得意马蹄疾事事顺心步步高，敬各位一杯，我干了大家随意，不就这点话吗？这么官腔也不好玩了。”
一众人笑了，倒是何哲宇眨眨眼，真的起身拿了个空杯倒了点酒，很认真地敬了个酒：“敬各位一杯，感谢大家。”
见他真喝了，场上一阵欢呼，当下就有人来了：“何老师你好啊，加个微信呗，我是做制片的，姓许，有机会合作啊。”
“谢谢许老师。”何哲宇连忙掏出手机。
连带着还有几个官场上的和品牌方的人来，何哲宇有点手忙脚乱了，赵序看着他努力社交，捧着脸得意地笑。
加完一圈微信，玩牌的开始着急了：“这牌还打不打啊！”
“打！”赵序当场开始洗牌，一通花式切牌，不知是为了玩还是为了表演，看着赏心悦目，漂亮得很。
这时常局打住他了：“哎，谁来发牌都行，赵总不行啊。”
“啊——”赵序哀怨。
他刚想把牌递出去，一侧头看见何哲宇不解的眼神，似乎很想问一句“为什么”。
赵序玩心又起了：“不能平白无故不让我发牌啊，小何还没见识过呢，让他见一回。”
“行，来。”常局示意。
赵序把一摞扑克牌放进何哲宇手里：“你来洗牌，你就把牌塞来塞去就行。”
何哲宇照做，他果然不会洗牌，确实是塞进来拿出去。
赵序盯着他的手指，没忍住想了点黄的。
洗完牌，他把牌放进赵序手里：“这样可以吗？”
赵序：“可以。”
赵序轻松地把牌往上一拉，羽毛般飘飘扬扬一座海市蜃楼在他手心瞬间起了又落了，就这么收在一起，整齐得仿佛无事发生，他笑着问：“何哲宇，你想要哪张牌？”
“……红心A？”何哲宇想了想。
“要个黑桃A多好，多开一瓶好酒哈哈，”赵序把牌放在桌上，拿了一摞颠了一下，然后把那摞拿开，指着桌上剩下的牌，“拿吧，第一张。”
何哲宇怀着疑惑，拿了第一张牌，居然真的是红心A。
“这是……”何哲宇很惊讶，“魔术吗？”
“还有更好玩的呢，牌给我，”赵序伸手把那颗心收回，“你再洗一遍。”
等牌洗完，赵序又拉了牌，只不过这回求稳，拉了两把。
“好啦，来吧来吧，我发牌，”赵序笑着躲了起来，把旁边人赶开，“不许站我后边啊！”
旁人散了，他的动作看不出什么特殊，稳稳当当发了四组牌，其中一组发在常局面前。
“你们先开牌，”赵序示意，“常局最后啊。”
另外三人翻了牌，是很普通的散牌，毫无异常。
何哲宇还在纳闷，就看见常局心下了然，笑着一张张掀开了自己的牌。
是同花顺。
“太牛了赵总！”许制片竖了个大拇指。
“见不得人的把戏罢了，”赵序笑着把牌收回来，“但我要澄清一下，我只是会，逗大家开心呢，牌局上我从来没出过千啊！”
“是没出过，不过赵总不出千，牌运也很好，”常局点点头，“还是得防患于未然。”
何哲宇凑近了看：“怎么做到的？”
“嗯就是，你看，”赵序又拉了个牌，“这些牌不是都飞起来了吗，有一瞬间是能看到牌面的，会发牌的，看一眼就能全记住。”
“看一眼就能？！”何哲宇震惊。
“嗯呢，然后一开始给你选牌的话就是，每张牌不都有重量吗，”赵序随便拎起一张，“算重量，就能知道它在第几张。”
“发牌的话……你看好了，”赵序又把一摞牌握在手里，乍看是一个正常的发牌动作，从他的视角来看，却看到中指食指大拇指分开了，露出不同的三张牌，“这样发牌的话，你从对面看，是不知道我发的哪张牌的。”
“再加上牌的顺序我都记得，你懂的。”赵序得意地挑起嘴角。
何哲宇的表情轻微抽动了，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眼神有些微失焦。
他有点听不清其他人在说什么了，只是平静地问：“……很，很常见吗？”
“很常见，我没学多久就会了，那些专业做局的比我厉害，”赵序点点头，“我有的时候也得看两遍，然后那个发牌动作的话，懂行的人一眼就看出我在出千了，专业的人能做得滴水不漏。”
“所有打牌的地方，都是这样吗？”何哲宇又问。
“正规的不是，嗯……比如赌场吧，但是这是个概率问题了，他们会等客人下注再做选择，赌场赢的概率永远大于所有客人赢的概率，不用出千也能保证赚钱，他们不在乎你一个人是输是赢，不如说更希望你赢把大的来宣传，反正他们总能抽水嘛……俗话说得好，唔怕你痴唔怕你呆，最怕你唔來！懂了不？”赵序乐呵呵地科普，“所以千万不能去赌啊，多少身家都能一夜赌空的。”
何哲宇低着头没说话了，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赵序倚在他身上，大大方方地告诉别人他有人了，然后笑着跟一群人玩牌。
不出千，再怎么聪明好运的人都会输牌，玩趴了几轮，这一把终于轮到赵序输了。
赵序长呼一口气：“哎呀大家太信任我了，终于到我了，谢谢各位海涵啊。”
说罢，他正要自己倒酒，然而常局突然露出玩味的笑容，喊了声：“诶，小柠，你给赵总倒杯酒。”
“是。”小柠从沙发后悠悠走出。
赵序侧过头来，看见一个模样很好的男孩子。
年轻，清俊，看着很斯文，一看就是在酒场浸润多年，动作很漂亮，倒个酒都能看出水平，跟表演茶艺似的。
小柠倒好酒，没有递到他手上，而是轻盈地坐在赵序身边，手自然搭上他的肩膀，整个上身也俯了过来，把那杯酒直接喂到他嘴边：“赵总，请。”
……完啦。
平心而论，赵序的名声纯属自作孽，上大学带小帅哥兜风，到了酒局也有事没事带小帅哥，人家请他，那都也得给他点个帅哥作陪。
虽然赵序一个都没睡……但确实是摸了不少！已经摸到他可以用手掐出何哲宇三维的程度了。
可他真没骗何哲宇，包了何哲宇之后他就没碰过谁了。
很显然，常局这边也给他点了人，看着也是赵序喜欢的类型之一，看他一直倚在何哲宇身上才没自讨没趣，现在终于喊人家来了。
看表情，绝对是想挑事。
擅长圆场的赵序紧张了，他刚想把这杯接了自己喝，把这事圆过去，一抬眼看见何哲宇的眼睛，惊诧过后又是很混合的情感，难过、生气、不甘心，又或是别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揉成一团，一下子把一个低眉顺眼的何哲宇揉出温度来了。
何哲宇吃醋了？
比片场得知容果跟他加了微信，要更加的……浓烈、直白的吃醋。
赵序突然兴奋得烈火灼心，手都有点抖。
他像以前一样作风流姿态点点头，轻描淡写的眉眼裁成一道水光潋滟的燕尾，笑眯眯地从何哲宇身上离开，想要直接从小柠的手上喝那杯酒。
何哲宇会是什么反应？会更加吃醋？吃醋这个情绪和失业危机不一样，或许何哲宇担心被他遗弃不止因为钱，还有一些心？
“谢谢了啊。”赵序笑了。
——“赵总喝不了了。”
赵序刚想张嘴，被打断了。
沉默寡言的何哲宇突然伸手接过那杯酒，瞪着小柠：“……赵总今天喝了两轮了，再喝下去，他要失态了，我替赵总喝一杯。”
看热闹的一群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喝完，又开始起哄：“赵总输了三个人，你来代喝要喝三杯啊！”
“诶你们欺负人啊！”
赵序刚要打抱不平，何哲宇把他的手按下了，转而点点头，看着其他人，自己去倒酒：“我明白。”
三杯。
何哲宇一杯接一杯，一口气喝下，喝完三杯，场上安静了一阵。
还是常局摆摆手：“好了好了，坐下吧。”
赵序盯着他，还是头一回有人在这种地方替他挡酒，这可不是带着下属跟客户喝酒，喝到后半程能挡两杯，出来玩那不就是喝到喝不下去。
他左右看了看，观察一下其他人的表情，好像都有点欲言又止，然后开始找借口：“常局，我们是真的喝得不行了，得走了，明天还有工作呢。”
“去吧去吧，”常局乐呵呵地摆手，阴谋得逞，看了场好戏，“注意安全啊。”
常局这人就这样，只要好玩，什么都要玩。
赵序的态度很明确了，他带了人来，他也没那种左拥右抱的爱好，聊不过来，一次一个就行，现在临了搞这么一出，显然是想看看他俩的反应，猜猜关系。
刚刚叫的人？包养？谈恋爱？
赵序不知道那群人得出了什么结论，他只知道，何哲宇竟然拉着他走在前面，不是平时跟在他旁边的模样，不乖，不顺从。
但是很强势，很冷，很有意思，很刺/激，招得赵序的心怦怦直跳，他的心率好像又快了三十下。
他俩在车上没说话，这里回酒店也不远，赵序就闭着眼倚在何哲宇肩上，像没事人一样，笑着呢喃哼歌，轻飘飘的，挠得人心痒痒的。
何哲宇低下头，看着他的侧脸和鼻尖，眉头微微蹙起。
一回酒店，赵序借着酒劲就迷迷糊糊勾住了何哲宇的脖子，他喜欢酒后做点什么，酒精很迷人，性也很迷人，两种东西结合在一起可以让他彻底失控又幸福。
何哲宇直接把他抱了起来，抱进浴室里，还体贴地替他在背上垫了一块浴巾，防止被墙壁硌得背痛。
赵序满足地仰着脖子，通过细细的视野和模糊的酒精去看何哲宇，看他吃醋，看他愤怒，看他也在自己面前失控。
何哲宇没骗他，能喝但是不知道酒量，中等水平吧，反正现在已经能看出醉意，面上微微泛红，眼神直白又复杂。
不是温柔顺从，也不是演出来的强势冷硬，是属于何哲宇的情绪，蒸腾的酒气把他心里压抑的负面物质都带出来了，眼里的欲/望几乎要滴出来，怒意和心碎附在同一个人身上，又恨，又离不开，他们一般把这种感情叫爱。
……这才是他想看到的。
赵序兴/奋得直抖，他想看的不是那些演员的技巧。
“你说……只有我一个的。”何哲宇抵着他，低声谴责。
“是呀，所以你瞧这不是……”感受到何哲宇的温度，赵序头都发晕，“我也没摸他呀，宝贝，我不是一直在你……在你身上吗？我也只摸了你呀。”
“别人摸你也不行。”
何哲宇瞪他，不是祈求，不是什么能不能行不行好不好，就是命令。
“好，好，听你的，乖哦……”赵序亲了亲他的额头。
“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过去，我为什么要这么着急么……”赵序又捧着他的脸哄他，“因为那个剧本，常局想给他儿子，可我想给你，他才卡着我备案的……宝宝，我想给你，我只想哄着你，让你开心。”
何哲宇抖了一下，眼里的攻击性稍稍弱了点。
“我想看你吃醋，想看你非我不可……我对那些人才没兴趣呢，你最乖最可爱了，呼，他们可比不上你，”赵序被精神和皮肉上的感知刺/激着，被血液里的酒精翻腾着，脑海摇摆恍惚，眼前几个光点零零星星地冒，整个人除了挂在何哲宇身上什么也挨不着，他幸福到要晕过去了，“好舒/服……害我想再惹你生气一下了。”
“不要……”何哲宇大胆地咬了他一口，“我真的很难过。”
“有多难过呀，我疼你一下好不好，”赵序的笑意很满，轻轻地晃了下，“不难过好不好？不生气了啊，乖，你最乖了。”
何哲宇没说话，闷头做事，直到结尾他才轻轻道出一声：“……最。”
“嗯，最乖了，我最喜欢你了。”赵序眯着眼睛蹭他，像只餍足的小狐狸。
“好，”何哲宇把他紧紧抱住了，温柔地抚摸，他的after care总是很到位，“我会一直做最乖的那个人的。”
真——的——有——读——者——在——看——吗——
哇有一种一个人在山洞里大喊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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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