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铃声响起，顾絷的心里很乱，想着刚才的气氛，背起书包，起身时开口。
“我先走了”
走出教室门时却被人抓住手腕。
谢贺黎的眼睛里含着某种情绪，看起来有些可怜，他看着顾絷，开口。
“今天不和我一起走了吗，等等我好吗”
顾絷移开视线，点了点头。
谢贺黎今天收拾的很慢，似乎是故意等着其他人都走完。
和顾絷走在一起时却不再说话，和他肩碰着肩，低着头，快走到校门口要分别时，谢贺黎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顾絷。
“顾絷…你不要这样”
谢贺黎的眼睛此刻软的像一滩水，一片晶莹，正安静的盯着顾絷。
他眨眼，未说出口的话都化为了眼角的一点泪。
顾絷有些愣愣地看着他，伸出手，捧着他的脸颊。
怎么哭了…
谢贺黎稳了稳声音。
“顾絷，你这样做太不值得了，如果被人发现，你背的不止是处分，你会被退学，你的档案会有抹不去的污点，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谢贺黎心中的恐慌害怕一直在蔓延，尽管是一件不确定的事，他也不想去想顾絷离开的他的身边。
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的档案里最下方写了快十个学校，最远的一次到达了中国的边境。
他们的关系还不足够让谢贺黎可以无畏的追随顾絷的步伐。
没有充足的理由，做什么事都不够顺理成章。
那颗泪滚到顾絷的虎口处，尽管已经变得冰凉，他却还是一缩手。
他偏了偏头，眼泪看过太多次了。
以前转学走时，他的朋友也是这么看他，几个人总是哭的伤心。
后来这些场景无数次演绎，就连通讯录里沉底的人物也一模一样，越来越多，聊天记录越来越干净，顾絷终于哭不出来了。
可现在，面前的人对他流眼泪却不是这个原因。
他担心他，心疼他，为他着急。
顾絷想过，谢贺黎知道了这件事不会高兴，他不是那种需要别人顶锅把自己摘出去的人。
却没有想过他会流泪。
顾絷以为自己了解谢贺黎。
却搞错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而他还是不适应别人的眼泪。
谢贺黎抓着他的手腕，头顶在他肩膀处，眼泪打湿了校裤，顾絷束手无措，只能轻声的一遍遍重复。
“对不起，我不会这样了”
眼泪像决堤，缓慢又凶猛。
谢贺黎不懂，为什么面前的人会这么傻，傻到花45万去打一个人，傻到用这种方式报复回去。
“顾絷，不要自责，我不要你道歉”
他抬起头，握住顾絷的手。
眼睛都哭红了，眼神却又脆弱坚毅。
“你答应我，下次不论干什么…”，谢贺黎声音哽了下，正好咽下去了准备好说的话，“都和我商量，好吗”
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柔。
他原本想说，自己多想想好吗。
但突然，他改了说辞，他想把顾絷圈在身边。
尽管顾絷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可话语的转变让谢贺黎的表情变得有一些心虚，眼神带了些恳求。
顾絷看着他，眼睛一涩，点了点头。
他握着谢贺黎的手，没有说话，低着头，抑制住眼泪。
两人一起哭看起来太傻了。
谢贺黎却忽然抱住他，下巴碰在锁骨上，他却没感到疼痛。
顾絷愣愣的，一眨眼，眼泪就落下来。
谢贺黎眼泪糊住了眼睛，看不清面前的路，心脏却能很清楚的感受到怀里人的温度。
他想，顾絷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乖宝宝。
可顾絷是为了他才去做这样不入流的事的。
谢贺黎握住他的手，声音有些哑。
“顾絷，谢谢你”
我真的很喜欢你。
顾絷转头看他，灯照射在谢贺黎的脸上，却照不进他的眼睛。
浓密的睫毛此刻挂满了泪，顾絷只是点了点头，试图掩盖心里来势凶猛的遐想。
谢贺黎，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
为什么会流泪，会哭的说不出话。
为什么会这么脆弱。
担心我，关心我。
还是喜欢我。
那双手一瞬间好像变得很炙热，顾絷吸了吸鼻子，却没有抽开。
眼泪是热的，谢贺黎的喜欢也是。
他怎么会舍得放开。
许文杨最终没有去报告高层，他本来就有些欺软怕硬，一开始的气急冷静几天下来化为了被打之后连人都不知道的羞耻丢人。
顾絷的账号还是被注销了。
不是他自己做的。
有份感情，总让人手忙脚乱，丢失理智。
许文杨这件事成功解决了的这一天，谢贺黎一直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懈了。
站在校长办公室外，他对着张璐曼微笑。
“主席办事真的滴水不漏，让我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了”
张璐曼抬眼看了看他，眉目间对他依旧有些不耐烦。
“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不需要你谢谢我”
她看着谢贺黎脸颊上浅淡的印子，哼笑。
“谢大少爷还真是睚眦必报，一个小伤口值得你亲自翘课来看我递交材料，对许文杨这么狠？”
谢贺黎知道这人在损他，不过还是挂着笑容，点了点头。
许文杨怎么样跟他没关系，威胁到他和顾絷的一定要越远越好。
张璐曼走过他身边，他往后微微一靠，看着旁边关着的门，仰头笑出声。
顾絷看着重新回到座位的谢贺黎，开口。
“许文杨被处分了吗”
“是退学”
这人犯事太多，加上张璐曼用了些关系，惩罚加重，直接成了退学。
说到这，谢贺黎嘴角歪了歪。
睚眦必报的另有其人。
顾絷没什么感受，他歪头，盯着谢贺黎从进门来一直翘着的嘴角。
“你怎么这么高兴”
“学校丢了个害虫，我作为学校里学生当然高兴”
顾絷也笑了，看着谢贺黎，感情在眼里一点点化开。
那天的谢贺黎就像幻觉一样，隔天他就能变成平常吊儿郎当的谢少爷。
只是握住他的那双手却热的吓人，在他手心留下了去除不掉的痕迹。
感情在那一瞬间混淆，心跳声究竟来自于谁，他分不清。
他只知道，现在谢贺黎开心，他也会跟着开心。
心里的幼芽得到了一丝注意就会疯长，等顾絷再一次直视它时也许已经变成了参天大树，扎根于地。
不过后来太远，他现在只想站在谢贺黎的身边，一直注视着他。
写前面给自己写出几滴眼泪来了，泪点好低的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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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