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贺黎脸上的伤口处很红，在本就白皙的脸上更加明显，他俯身，随着医务室柜子旁旁的镜子照了照。
“这也太影响颜值了，我的校草位置不保”
顾絷看着他，声音闷闷。
“那你还要去打架，傻不傻”
谢贺黎撇撇嘴，转身挽起顾絷的手臂。
“哎呀事出有因，我以后不会这样啦”
尾音微微上扬，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后者微微翘起嘴角。
回到教室，已经快下课了，守晚自习的老师也已经不知所踪，到处是小声说话声。
右知理回头看他，欲言又止。
张天原不知发生了什么，脸上惊奇又担心。
“我靠，怎么搞的？”
谢贺黎随意扯了个理由。
“找东西的时候摔了，没事”
张天原嘴巴还是微微张着，开口询问。
“消毒了吗，疼不疼啊”
谢贺黎对他轻轻笑了笑。
“消毒了，不疼”
张天原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太好。
谢贺黎看他，撩了撩头发，摆出一贯的耍帅动作。
“真没事，放心吧昂”
下课铃响了几声，张天原对他点头，起身，准备去厕所。
“知理，你去吗”
右知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对他温柔笑笑。
“你去吧，我把思考题做了”
张天原点点头，出了教室。
谢贺黎从别处要了作业，又被不少人关心了几轮，刚抄完几道题，桌子就被扣响了。
他抬头，看见了张璐曼的脸。
她此刻的表情绷着，漂亮精致的鹅蛋脸上全是严肃，和她的年纪一点都不符。
“你打他们了？”
谢贺黎沉默一会，点了点头。
右知理站起身，开口。
“主席，出去说吧。”
张璐曼“嗯”了声，眼睛瞟了下张天原挂着衣服的座位。
太乱了。
顾絷放下笔，跟在他们后面，就站在楼梯口旁边的门边。
“主席，你别一脸愁意嘛，我打架我背处分就是了”
张璐曼剜了他一眼，说的话却没那么刺人。
“你是为了我和右知理打架的，不会让你背处分，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许文杨这件事你不要参与了，他伤的不重，那个地方监控也早坏了，他如果要指认你，别傻傻往里跳”
谢贺黎愣了下，似乎没想到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主席会有这么有人情味的时候。
他应了声好，右知理紧绷的神情也松了松。
他又得寸进尺。
“主席，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张璐曼抬眼看他，点了点头。
“为什么这么负责”
话说的很委婉，但在场三个人哪有一个傻子，右知理瞪大了眼睛，有些慌张地转头看向张璐曼，正欲开口。
张璐曼说话了。
“管理你们，可以锻炼我自己”
谢贺黎沉默，真是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答案。
张璐曼正准备走，刚跨下一步楼梯，转头，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冷漠。
“明天我让张天原给你送瓶药，别留疤”
谢贺黎表情一瞬间变得很木，反应过来时张璐曼已经消失在楼梯转角。
右知理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
他咧开嘴，笑了笑。
“小事”
顾絷的视角刚好能看见他脸上的口子，伤口旁边还有些起皮，是被其中一个人手上的戒指划伤的。
小事...
谢贺黎插着兜，刚走出楼梯口就看见顾絷冷冷的眼神传过来。
他没由来的心虚。
那个词叫什么？妻管严…
“要上课了？不回去？”
顾絷开口结束了这微妙尴尬的气氛。
“回去回去”
右知理盯着谢贺黎小跑追在顾絷后面，脑子里浮现他刚刚突然顿住又紧绷的身体，若有所思。
“其实我觉得这也不是小事，我当然比他们几个加起来都重要”
谢贺黎干巴巴地解释。
顾絷转头看他，一瞬间笑出声，调侃道。
“孺子可教也”
回到座位，顾絷打开校园论坛，翻到热度第二的帖子。
帖子上写了几项服务，比如代写情书，作业帮写，后面跟着价格，格式很规范。
顾絷点进贴主的头像，打字。
-收款码。
对方秒回，附带着一句话。
-有什么诉求。
顾絷打了五万过去。
-找个人，许文杨，再找几个会打架的，麻烦了。
对面秒回的速度停止了，隔了一分钟，带着情绪的文字传达过去。
-好嘞，包您满意！
捧着手机的陈元颖简直要笑疯了，找个人对她来说并不难，她有技术在手，三分钟净赚五万，和天上掉钱有什么区别。
自从张璐曼回学校，她一个月只接了两单，家里人管的又严，购物车已经严重饱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张璐曼只管线下，不管网络，要不然她真得吃土。
五个账户发到聊天框，陈元颖扶了扶眼睛，脸上惬意。
打开购物软件下单了一堆手办。
顾絷点开许文杨的账户，转给其他四个，说的话还是文邹邹。
转的钱却显的豪气。
十分钟，银行卡支出四十五万。
小钱办大事，顾絷很满意。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心情总算愉悦了些。
虽是第一次干这种事，顾絷的心中却并没有害怕，依旧很平静，就像给了过路的猫一根火腿肠一样。
谢贺黎感觉的没错，他是一块冰。
几个人办事速度很快，隔头许文杨就顶了一身的伤来学校。
只是脸上没有，手臂上没有。
他连人都没看见，就被捂住嘴套住头，一顿痛打，从始至终人都没看清。
张璐曼准备好了材料，正准备交到校长办公室，和许文杨同班的一个女生站到她面前。
“主席，许文杨好像有些不对劲，他似乎受伤了”
女生叫陆园园，和右知理同一时间进的学生会，她像张璐曼的小尾巴，总是跟在她身后，就连张璐曼去医院她也去看过几次，尽管当时的她们并不很熟。
张璐曼一瞬间皱眉，语气却是很温柔。
“园园，你看清了？”
陆园园点头。
“他走路姿势都有点一瘸一拐了，我盯了他一上午，不会有错的”
张璐曼深呼吸一口，压下眉眼间的愠怒。
许文杨要是真受伤了，不管是不是谢贺黎打的，他的指认就有了实质，自然，处理他就需要费些时间，至少要等他伤好了来。
尽管心里很烦躁，但转头时她还是对陆园园笑了笑。
“好的，谢谢你，园园”
陆园园笑容腼腆，低了低头，声音很小。
“没事”
她很崇拜张璐曼，家庭的教育告诉她世界总是弱肉强食，却又无时无刻保护着她。
陆园园就像悬崖上的爬山虎，爬的那么高却没有攻击力。
张陆曼却是峭壁上带刺的花，总有人想摘下她，却峭壁太陡，刺太扎人。
她要走时，陆园园叫住了她。
“主席，我以后，可以叫你曼曼姐吗”
张璐曼看着她因为紧张扣着的双手，轻笑。
“好”
谢贺黎一开始收到张璐曼的消息时人是懵的。
他根本没再找许文杨了。
要说什么天道好轮回他是不信的，人为还差不多。
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他在心中一一排除。
谢贺黎转头看向顾絷，又很快转回去。
他不想怀疑顾絷，如果连基本信任都做不到，怎么和他成为恋人。
“顾絷，我...”
他咬了咬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顾絷倒是坦坦荡荡。
“你要问我许文杨的事吗”
话说到这里，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是我干的”
谢贺黎一愣，盯着他，开口。
“你受伤了吗”
顾絷摇头，翻出记录，给他看了一眼。
谢贺黎更呆愣了，反应过来快速转头看向顾絷。
“你怎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东西不用自己出面也能解决，没必要让自己受伤”
顾絷心里想过，他这件事做的冲动，他也知道可能会耽误张璐曼的‘处理’，但谢贺黎脸上的伤口太惹眼，他忍不住用以牙还牙的方式报复回去。
结束时，其中一个人给他发了照片，查看后本想注销了账号，后来还是算了。
如果东窗事发，他不想让谢贺黎陷入漩涡。
本想给谢贺黎作解释的截图被一一删掉，只留下了网站上的聊天记录，也是证据。
解释亦是掩饰，他的心里明明早有了原因。
我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