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今天不去见虎杖悠仁吗？”
做完任务之后，吉野顺平带着真人去往超市。
真人慵懒地伸了懒腰，他张扬的衣服和外表偶尔会引来一些学生的注意，吉野顺平早就习惯他的装扮，之前有一次重生真人还被街上的星探搭话，对方询问他是否有做模特的想法。
“现在见宿傩没有用。”吉野顺平懒得多做解释，径直往超市走去，他知道真人一定会跟上来。
因为到了凌晨，他就可以按照约定给真人想要的记忆。
真人望着天上的蓝天，问：“为什么要七天给一次记忆？”
吉野顺平微愣，这一次他似乎没有解释清楚，便说：“因为我需要花七天时间修复灵魂。”
“但是淀月说你都是在给出一次记忆后就死去了。”真人观察少年毫无动摇的灵魂，面上没有任何破绽，他垂下眼，“顺平你该不会是不想查契约术式吧？”
“嗯。”吉野顺平点点头，“但你想要记忆。”
“确实如此……”真人注视少年面无表情的脸，突然说：“不然你先别给我记忆好了。”
吉野顺平放慢脚步，“为什么？”
“伏黑的姐姐中了诅咒，她的灵魂完全消散但躯壳还有呼吸，你对此有头绪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蹙眉，“你什么时候去找的伏黑津美纪？”
“前天伏黑拜托我的，就在你吃饭的时候我和他去了一趟医院。”真人诚实地说：“因为你对这些好像不感兴趣。”
吉野顺平这一次确实懈怠了，这一次是他给真人记忆的第七次重生。与之前冗长的一百年一次的重生不同，这几次重生间隙只有十五天。
十五天内一直经历相同的事、和同样的人说相同的话确实有点烦，对高专的同学也没了亲近与聊天的耐心。
没想到这一次“偷懒”，会让伏黑惠比之前更早地去求助真人。
“看来之前的重生并没有解决津美纪的事。”真人耸了耸肩。
吉野顺平一顿，故意问：“你喊她什么？”
“吃醋了？”真人嗤笑一声，“不用骗我的，你的灵魂没有吃醋的痕迹，但你确实在不耐烦，让我猜猜看……”
真人揽住吉野顺平的肩膀，眸光渐渐冷下来，“你只是不希望我去查津美纪的事，因为这妨碍到你给我记忆。”
吉野顺平眉眼微动，又很快平静下来，这几次的他特地在给予真人记忆之后死去，这让真人能够轻易地捕捉他的情绪，再加上真人本身就聪明，他就算真的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了。
于是他说：“然后呢？你还猜到什么了？”
“从淀月给的信息中，顺平是为了给我记忆才死亡。”真人思忖道：“但决定给记忆的是你，重生那么多次，你肯定早就明白给多少程度的记忆才会让灵魂破碎，也明显给什么样的记忆不会影响灵魂，那么你的目的只有‘给予记忆’和‘为了死去’这两个可能。”
“真人先生真是聪明。”
他们到了超市，吉野顺平推了一个小推车，真人跟在身后，继续说：“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吉野顺平挑选货架上的肉类，问：“想吃汉堡肉还是寿喜烧？”
“寿喜烧吧。”真人拿了五盒高级牛肉，“既然顺平不想解开契约术式，也对津美纪的事不感兴趣，淀月也不清楚你的目的……那么重点不在于记忆，而是在于你的死亡，再说详细点，你希望你死在我面前。”
吉野顺平挑出两盒高级牛肉，又走到蔬菜区，问：“配菜要加什么？”
“你看着加吧。”真人说着，多拿了两盒豆腐和香菇，“我发现了，你特地挑选周日这天给我记忆，并且你坚持回家不去宾馆，不是因为高专不能用咒力，而是因为回家这件事是报备过的，监视我们的人也会松懈一些，你才能更好地使用咒力。”
吉野顺平没有搭理真人那一堆分析，他挑选好寿喜烧的配菜走到饮料区，“想喝什么饮料？”
“不要太甜的。”
少年选了一瓶可尔必思和汽水，真人挑挑眉，拿了一瓶绿茶，好奇道：“顺平喜欢喝这种小孩子饮料吗？”
“以前的你喜欢喝这个，还喜欢波子汽水里的弹珠。”吉野顺平自嘲一笑。
“以前的我像个小孩子。”真人感叹着。
真人坦然的反应让吉野顺平一怔，他克制那些涌出的愁绪。
“你在难过吗？”真人眨眨眼。
他摇摇头，无奈地笑道：“我以前也喜欢吃天津饭。”
印象里很久没吃了，每次从警局回来吉野凪都会提议吃天津饭，他每次都下意识拒绝，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吃天津饭是什么时候。
真人冷不丁地问：“人类为什么会喜欢吃某样东西？”
吉野顺平有一丝疑惑，这个简单的问题似乎不该由真人问出，但他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因为喜欢吃吧。”见真人歪歪头，他继续补充道：“人类偏好某个食物与五脏六腑有关，五脏六腑生病了就会告诉大脑该补充什么样的食物，吃了食物之后会分泌多巴胺，这些情绪也会滋养灵魂。”
“人类可真是与肉I体分割不开。”
“差不多吧，人类的灵魂很脆弱，需要依靠血肉与这个世界建立连接，血肉是他们保护灵魂的小型领域。”
“但这只是身体的需求，和喜欢没什么关系。”真人认真地分析道：“灵魂也会影响大脑，大脑再影响五脏六腑促使人类去喜欢，我觉得人类对于喜欢的东西更像是一种灵魂记忆，就像现在的顺平一样，重生之后没有延续之前的身体喜好。”
吉野顺平不置可否，又古怪地说：“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问我？”
“因为我觉得这就是你给我记忆的原因。”真人微眯眼眸，他揽住少年的肩膀，俯身凑近面庞，“我猜的没错吗？”
在外人看来这一幕足够暧昧，吉野顺平能够感受到真人唇齿间扑来的热气，还有那些淡蓝色的发丝挠着他的皮肤。
说起来，他们很久没做了。
他这几次重生没有向真人表明他们的关系，面对真人的接近和肢体接触也熟视无睹，目的就是为了在给予记忆时给真人的灵魂带来冲击。
就像是吃到喜欢的东西会开心，真人从记忆中感受到快I感时也会刺激灵魂。
给真人那种记忆的结果就是真人会天然地想要亲近他。
吉野顺平偶尔会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恶，此时此刻的他完全地控制着真人的一言一行，对方就像是实验室的白鼠，被他渐渐抹除自我。
原本的真人什么样他快忘了。
或者说，他所憎恶的真人正在慢慢消失，而他所喜欢的那位真人……他记不清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真人。
七百多年的时光让他忘记很多事情……
或许，真正需要记忆的人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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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超市采购的食材回家时，路上下起了雨。
等到家之后，雨已经打湿了他们的头发，高专的制服是特殊材质组成，不会轻易被雨水浸湿。吉野顺平先催促真人洗澡，自己则是擦擦头发就到厨房下厨，而后再像之前一样同吉野凪聊聊天。
有时候说出同之前一样的话语，吉野凪也会给出一样的反应，就像是游戏里的既定程序。这种时候，他就会一直换话题，面对高专的同学也是这样，大部分时候他都能猜到他们的反应。
唯一在变的只有真人。
吃完晚饭之后，真人躺在床上发信息，吉野顺平上前瞥了眼屏幕，对方在和伏黑惠交流，真人在详细询问津美纪诅咒的前因后果。
“你打算去调查诅咒吗？”
“顺平你不好奇吗？”真人叹道：“没有灵魂的躯壳就像是没有施术者的小型领域，这个的咒力来源一定要调查清楚，对于人类来说，津美纪的存在就等同于咒灵的存在。”
吉野顺平知晓真人的意思，研究没有灵魂的躯壳对咒灵来说，和人类研究没有肉I体的咒灵一样。
可他不感兴趣。
“我先给你记忆吧。”吉野顺平只想结束这一段重生，下一次他不会让真人与伏黑惠接触。
真人摇摇头，他把手机放在一旁，慵懒地拿起一旁的漫画书，用脚踢了踢站在床边的少年，“顺平，想要给我灵魂留下记忆的话，就做点让我开心的事。”
吉野顺平垂下眼，真人的脚从他的膝盖上滑了一段，慢悠悠地摩挲着他的大腿，他对上真人的目光，一灰一蓝的双眸在暖光下氤氲不清，注视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戏谑。
“我这一次没有说我们的关系，你怎么知道的？”吉野顺平用咒力拽开真人那不安分的脚，凝视真人的黑瞳愈发深沉。
“果然我们是炮友关系吗？还是说恋人关系？嗯……都不重要。”真人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反正顺平你也不在意。”
“不是不在意。”吉野顺平坐在床边抽走真人手中的漫画书，他解开真人衣服侧边开叉的蝴蝶结带子，“既然洗了澡为什么不换睡衣？”
黑色的带子散开，轻薄的布料落了下来，胸口下方的侧腰线一览无余。真人的高**服是深V领，领口处也系着带子，吉野顺平指尖探入胸口处，指节掠过了柔软的胸肌，指尖勾出了一小段带子。
真人的五感在此刻放大，少年慢悠悠的动作让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灵魂深处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反应，奇妙的欢愉感反应到大脑上，直到少年的指腹摩挲到心脏处时，他的身体彻底热了起来。
“你这次是故意把领口设计成这样的吧……”
少年压在他的身上，身上萦绕的咒力从开叉的衣服口探入，明明只是触碰人类的皮肤而已，真人却觉得奇妙的力道压在灵魂上，挠得灵魂发痒、发烫。
他的呼吸变得紊乱，如同电流的酥麻感从皮肤传入到灵魂，意识有一瞬空白，周围的空气热了起来，天花板的灯被几缕黑色咒力遮挡，那些咒力像是墨一般灵巧的蛇，落在皮肤上带着灼热的温度，穿过血肉缠绕着他的灵魂。
“真人先生……”
少年压在他的身上，材质极好的高**服没有任何损伤，只是被撩到了脖颈下面。少年的指腹从锁骨爬到嘴唇，他轻抚那双唇，低语道：“真人先生，想知道人类做这种事时灵魂会有什么感受吗？”
还未等真人开口，少年的舌尖便入侵口腔，他眯起眼，即便是在接吻时少年的双眼仍旧睁着，漆黑的眼没有眨眼的反应，从始至终都倒映着他那张绯红又有些狼狈的面容。
简直不像一个人类。
真人莫名感到异常的畅快，他按住吉野顺平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真人先生……”在呼吸的间隙，少年轻声唤着他的名字，脸上露出一抹餍足的笑，“你想知道我们做过多少次吗？”
真人微睁双眼，他立刻明白少年要做什么，刚发出短促的音节，脑海里突然涌现繁杂的记忆。
极地的车顶上、数不清的宾馆房间、潮湿的桥洞……再到那漆黑茂密的树林，最后是他看见自己躺在桥洞的地板上，感知着心脏在胸口跳动的声音。吉野顺平跌坐在他的身上，他拉着对方的手按压在胸口处，让对方聆听自己的心跳。
当胸口因为少年的行动传来奇妙的触感时，真人看见自己笑了，当时的他不清楚那份感觉是什么，现在他懂了。
那是刚刚变成人类、在与少年进行肢体接触时，从血肉中感知到人类最纯粹的**。
少年浓烈的恨意掺杂着恐惧、惊慌与迷茫，但灵魂深处对他的身体荡起了那抹同样的渴望。
“原来……如此……”
真人从回忆中抽离出，他努力调整呼吸，心脏在迅速跳动，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他们身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汗水，他撩起少年的黑发，对方这次的灵魂毫发无损。
“为什么……”吉野顺平疑惑不解。
“因为……”真人把少年拥入怀里，“当我们拥有同样的感受时，灵魂会发出共鸣，会互相影响，又会加深彼此的感受。”
“……”
“所以一起读取记忆时我们是一体的，因为你是在共享这段记忆，你不是在给予，我也不是在掠夺……”
真人浑身发热，看起来就像是发了高烧，见到少年诧异的神情时他心满意足地陷入沉睡。
吉野顺平眉头微微蹙起，他抽出身脱离真人的怀抱。
昏暗的屋内一片狼藉，阳光透过窗户缝隙把天花板分割成两半，吉野顺平坐在床边，真人的睡脸一如既往的惬意。
他感知着彼此完好无损的灵魂，陷入冗长的沉默。
“又是在第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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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八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