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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专被入侵之后过了几天，吉野顺平主动让辅佐监督安排他和虎杖悠仁做任务。
他迅速结束任务之后，便约虎杖悠仁去看电影。
“好啊！”虎杖悠仁很开心，惊叹道：“不过顺平真厉害啊，一下子就解决了咒灵。”
“只是我的能力刚好克制这个咒灵。”吉野顺平扯着嘴笑道：“我的体术就不怎么行了。”
虎杖悠仁摇摇头，“咒术师看的也不是体术，熊猫前辈也说你太谦虚了。”
“熊猫前辈毕竟是前辈，肯定比我厉害才对我那么说。”吉野顺平想起被熊猫打在地面锤着的时候，现在想起灵魂还会隐隐作痛。
“对了对了！之前熊猫前辈……”
和虎杖悠仁聊天很轻松，这位情商高又开朗的少年不会把话落在地上，吉野顺平只要附和几句便可。
两人到了电影院，看的是《蚯蚓人4》，排队买票时吉野顺平瞥见熟悉的身影。那抹淡蓝色的头发过于显眼，以至于在人群中就能立刻发现。
视线是有重量的，很快，他对上了一灰一蓝的异色瞳。
真人逆着人群中朝他走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呢。”真人露出标准的笑容，注意到吉野顺平的制服后，他毫不掩饰审视的目光。
“真人先生，你也在这里看电影吗？”吉野顺平感知到淀月不在附近，确认这次碰见是意外后他稍稍放下了心。
“刚看完。”真人注意到吉野顺平手中的票，“你想看什么？”
“看《蚯蚓人4》。”虎杖悠仁抱着爆米花走来，“你是顺平的朋友吗？”
真人微微怔住了一下，吉野顺平猜测对方看出了虎杖悠仁体内另一个灵魂的存在。
“朋友倒是算不上。”真人朝虎杖悠仁笑道：“只是刚好知道他的名字和联络方式而已。”
“嗯？”虎杖悠仁愣了一下，敏锐地捕捉到真人话语中的阴阳怪气，笑道：“那要一起看吗？”
吉野顺平注视真人的神态，对方眼中闪过一瞬的迷茫，似乎也不明白那份莫名的情绪从何而来。
这就对了。
吉野顺平站在真人身后，幽幽地盯着对方。
真人此刻心烦意乱。
得知吉野顺平是咒术师时，他有一瞬微妙的情绪，但在看见对方与和宿傩容器虎杖悠仁一起看《蚯蚓人4》时，他立刻涌出烦躁的情绪。
人的情绪由大脑和肉I体互相作用，他的身体没有受任何伤害，那就只能是大脑在作祟了。
为何会这样？
真人不明白。
跟着他们进了影院，真人坐在吉野顺平身侧，少年身上传来淡淡的洗发水和洗涤剂的味道，和虎杖悠仁身上的味道一样。
真人完全看不下电影，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想要和吉野顺平单独相处。
明明宿傩的容器是多么特殊的存在，他对此不感兴趣，竟然在意一个在图书馆见过一面的少年。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他想找吉野顺平问清楚。
可如果吉野顺平什么问题都没有的话，那他这些情绪和行为又如何解释呢？
搞不明白。
“我已经不是人类了。”
“你比谁都更像人类。”
电影大屏幕上，蚯蚓人的声音拉回真人的思绪。
好熟悉的对话，真人下意识看向吉野顺平，却发现少年一直在盯着自己。
果然……吉野顺平不对劲。
他凑上前，压低声音问：“顺平君，你是故意接近我吗？”
吉野顺平眼眸微颤，真人的称呼让他有一瞬的恍惚，原本抱着幸灾乐祸心态观察真人，也在心里嘲弄对方的反应，但这些都被“顺平君”这个称呼打了回来。
“叫我顺平就好了。”他握住真人的手，克制着手中的力道，又靠近真人的耳畔，轻语道：“真人先生，我希望你能记住如何叫我。”
“啊啊啊——”
大屏幕上一转血腥场面，电影里的尖叫声响彻了厅内。
红色的光笼罩着真人，染红了他的浅色头发，染红了他的面容，他低头盯着少年，对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移开。
他觉得受到了挑衅，但又从那双漆黑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明明是从人类对人类憎恶中诞生的他，却无法清楚地看透一个人类灵魂。
他挑挑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既然吉野顺平是咒术师，那他就可以猜测他自身的反常都与对方的术式有关。
真好奇是什么样的术式。
真人慢慢弯起嘴角，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虎杖悠仁准备扔进口中的爆米花停在半空，呆愣地看着与真人腻歪的吉野顺平，他识趣地移开目光。
原来这两人是这种关系。
电影结束后，真人喊住吉野顺平。
“顺平。”念出这个名字时，他觉得顺口不少，便说：“要一起去吃饭吗？”
虎杖悠仁眼珠子在两人之间回转，贴心地想给两人独处的时间，然后吉野顺平忽然拉住他的手臂，他听见对方故意用温柔的语调说话。
“下次再约吧真人先生，我和悠仁还有事要办。你有我的联络方式，可以随时联络我。”
真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吉野顺平抓着虎杖悠仁的手上，随即慢慢泛起一层冷意。
虎杖悠仁：“……”
他有些尴尬，不等他再说什么，就被吉野顺平拉走了。
“你是故意的吧。”他挠挠头，“这样拒绝真的好吗？我感觉那位真人先生好像很生气。”
“不用理他，他很少吃瘪，难得体验那种情感难免会控制不住情绪，以后他习惯就好。”吉野顺平轻描淡写地说着，他放开手带着虎杖悠仁到附近的公园，“我今天有事找你。”
工作日的公园没什么人，现在还没到饭点，他们走到附近静谧的树林里。
“原来这里的树林是这样的啊。”虎杖悠仁环顾四周。
“虎杖。”吉野顺平停住脚步，直言道：“我有些事想问宿傩。”
虎杖悠仁一顿，脸侧顿时浮现一张嘴，宿傩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正好，我也有些事想问你。”
他下意识捂住脸上的嘴巴，诧异地看向吉野顺平。
“五条老师知道我会这么做。”
他这才放心地放开手。
吉野顺平继续说：“宿傩，你能看见我灵魂上的术式吧。”
“是可以看见。”宿傩回答得模棱两可。
吉野顺平微眯眼眸，“这是一个很古老的契约术式，术式经过些许改造，会印刻在灵魂上，且结缔契约后，一方会拥有另一方的咒力与能力，彼此咒力完全一样，彼此也不能破坏契约。”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术式吧。”在虎杖悠仁体内的宿傩掀开一只眼，“你想问什么？”
吉野顺平明显察觉到宿傩灵魂中的情绪，身为诅咒之王的宿傩一般只是随心行动，与其想办法和对方谈判，不如想办法勾起对方的兴趣。
他缓缓开口，“这份契约是否包括了时间倒转相关的能力？”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缝落了下来，斑驳的光影随着风晃动，吉野顺平的面容在细碎的阴影中看不清。
宿傩沉默片刻，只是淡淡地笑道：“谁知道……”
留下模棱两可的回答后，虎杖悠仁侧脸上的嘴慢慢消失。
吉野顺平毫不意外，“他这是知道什么的意思吧？”
虎杖悠仁担忧道：“比起问宿傩还是查资料更快吧。”
“就是用五条老师的人脉都查不到，所以只能问宿傩了。”吉野顺平直言不讳，“宿傩平时对你有什么要求吗？”
“除了偶尔嘲讽我，没有什么要求。”
“他现在能够听见我们说话吗？”
“看他心情。”
吉野顺平沉下眼，若有所思。
从公园分别之后，吉野顺平走了一段路，他熟练地穿过街区，经过熟悉的桥，踩着堤坝上的阶梯到达桥洞。
潮湿的气味侵入鼻腔，那具骸骨散发着腐臭味。
他盯着骸骨，对身后的人说道：“跟着我来这里干什么呢？真人先生。”
真人站在桥洞口，他倚在潮湿的墙壁上，触到上面的苔藓时，他又站直身子拍去上面的污渍。
“只是路过看见顺平想打个招呼而已。”
吉野顺平淡淡笑着，眼中却毫无笑意，“之前的问题查清楚了没有？”
“什么问题？”真人眨眨眼。
“关于爱情的问题。”
“不是爱情吧。”真人微眯眼眸，“我查阅的是人类为何会产生负面情绪。”
吉野顺平倏地一笑，语气满是讥讽，“明明是从人类憎恶人类中诞生的咒灵，却弄不明白人类的负面情绪吗？真人先生，你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果然。”真人的笑容慢慢凝固，眼底涌上了些许杀意，“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因为已经经历好几次了。”吉野顺平靠在墙壁上，眨眼间转为咒灵形态，感受到真人收敛的杀意，他苍白的目光投向地面的骸骨，“真人先生每一次都不一样，已经彻底把他完全遗忘在角落了。”
真人疑惑地观察吉野顺平的一举一动，“是类似于时间穿越的能力吗？没想到真的存在这种术式。”
“只是类似于《土拨鼠之日》一样的闹剧罢了。”吉野顺平踢了踢地上的碎石，石头穿过潺潺河水，与河底的其他石头融为一体。
“《土拨鼠之日》吗？我前阵子看过这部电影。”
吉野顺平淡漠的神情微动，他转向真人，眼中掺杂着几分疑惑，“你为什么要看这部电影？”
“是淀月……”真人语气一滞，笑道：“淀月也认识你吧，是它推荐我看这部电影，说什么我一定会喜欢的，结果我看的过程中又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情绪，你对我下了什么术式吧？”
“反了。”吉野顺平颤抖的声音溢出几不可闻的笑声，“是真人先生对我下了术式。”
“什么术式？”真人反应很快，“你重生的时间点是在九月份吧，我身体的异样还有淀月的出现都在那个时候，这是一个可以让灵魂改变的术式吗？”
“这与术式无关。”吉野顺平走到真人面前，冰凉的手贴上对方的面容，“是我，是我让你一直记住我，这是……”
少年稍稍仰头，在真人的耳畔低吟道：“爱情。”
“爱情？”真人拉开距离，明显感知到吉野顺平那混杂的情绪，他涌出一股强烈的不适，只觉得灵魂被透明的重物压着，“确实有关于爱的诅咒，但你这哪里像爱情了？”
“还没察觉吗真人先生。”吉野顺平的指尖从耳垂摩挲到鼻尖，又停在了真人柔软的嘴唇上，“你不抵触我，这就是爱情的证明。”
真人抓住吉野顺平不安分的手，灵魂没有那么难受，甚至产生了诡异的安心感，他仔细感知自己的灵魂溢出的奇妙情绪，说出自己的感受，“我的灵魂不抵触你，还想要亲近你。”
吉野顺平对真人的坦然感到烦躁，他想看的可不是真人这种表情。
“你在和宿傩的容器亲近时，我产生了愤怒的情绪，这种愤怒就像是受到了挑衅。”真人思忖道：“我想是因为人类的血肉让我分泌类似激素，比如说五羟色胺，因为你的原因让我对特定事物与环境产生了强迫联想[1]。”
吉野顺平兴致全无，他无奈地问：“然后呢？”
“人类所定义的爱情就与五羟色胺有关，人类研究中恋爱早期的典型行为就与强迫症患者相似[1]，我的那些行为还有对你的在意，都与那些描述一致。”真人豁然开朗，“那么解决办法很简单，那就是我变成咒灵状态就好了！”
说着，真人的脸上渐渐浮现缝纫痕迹。
他对上吉野顺平的目光，变成咒灵的少年则是热切地注视他脸上的疤痕，那冰冷的指尖从脖颈的喉结滑落到胸口，一股强烈的冲动从灵魂深处涌出，驱使着他与少年亲近。
他开朗的笑容慢慢凝固，随后转为疑惑。
不对劲。
“没有解决吧。”吉野顺平轻轻一按，他温柔地触碰真人的灵魂，“真人先生还是这副样子最好看了。”
真人捕捉到灵魂代谢出的欢愉，他茫然又享受，主动抱住吉野顺平后，他不禁思考道：“我一直在思考大脑与灵魂的关系，人类用大脑感知自我存在，这就是在感知灵魂的轮廓。大脑作为一个器官按理来说无法控制灵魂，但对于人类来说，灵魂需要依靠血肉与细胞构筑的小型领域去感知世界。”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学。”吉野顺平在真人嘴角落下一个吻，弯起的嘴角夹杂着苦涩，“又聪明。”
原本跃动的灵魂忽然沉浸下来，外面下起了雨，雨水打在河面上在桥洞里发出朦胧的回音，就像此刻微妙的痛楚在灵魂深处隐隐作痛，他却怎么都捕捉不到。
“真人先生。”少年阖上眼，明明是咒灵状态却看起来无比疲倦，对方靠在他的心口处，摇曳的灵魂也安静了下来，“你知道草原田鼠实验吗？”
“啊，被人类称为‘忠贞’的动物，人类通过实验，发现后叶催产素和后叶加压素这两种神经递质在草原田鼠的配偶忠诚度形成中起重要作用。”真人轻笑几声，“大部分人类见到恋人时，也会产生这些激素。”[2~5]
“不觉得可笑吗？”吉野顺平眼眸微沉，“人类企图靠理论去剖析爱情，又企图掌控人类的情绪。草原田鼠验的对照组里，只要注入抑制相关激素分泌的化学物质，田鼠的忠诚度就荡然无存[2]，只要人类真正剖析爱情之后，那么就能轻易地创造爱情和摧毁爱情。”
真人垂下眼，他轻抚少年的后脑勺，语气微沉，“所以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是也不是。”吉野顺平猛然抬头，他双手攥住真人的脖颈，带着笑的面容渐渐扭曲，黑色的咒力溢出又很快消散，“我只是想让你永远永远……记住我……”
“所以就靠爱情吗？”
“只能靠爱情啊。”吉野顺平睁大眼，黝黑的眼眸倒映着真人的面容，“我要让你成为我的一部分，让你为我所用，让你离不开我。”
“原来如此。”真人点了点头，完全不在意被掐得有些扭曲的脖颈，“这是关于爱情的诅咒。”
“诅咒？”
“爱也是一种强烈的负面情感，明明是顺平提醒我的去看那本书的，结果没认真看啊。”真人宽大的手抚上吉野顺平的疤痕，他猜测道：“所以你的咒力和我一样，也是因为关于‘爱’的术式在作用，是为了让我们像忠诚的田鼠不背叛彼此。”
吉野顺平惊愕地凝视真人。
“被我猜对就这么惊讶吗？从我们变成咒灵后，灵魂上的术式就产生了共鸣，这是关于‘爱情’的诅咒在作祟吧。”真人捏住吉野顺平的脸做了一个鬼脸，他笑道：“顺平还想倒打一耙，说什么是我对你下了术式。”
吉野顺平大脑嗡嗡作响，真人在说什么？
这怎么看都是真人给他下的术式啊。
他背脊发凉，口中发出短促的音节，却怎么都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本章标注参考了以下文献：
[1] Marazziti D, Akiskal H S, Rossi A, et al. Alteration of the platelet serotonin transporter in romantic love. Psychol Med, 1999, 29: 741–745
[2] Light K C, Grewen K M, Amico J A. More frequent partner hugs and higher oxytocin levels are linked to lower blood pressure and heart rate in premenopausal women. Biol Psychol, 2005, 69: 5–21
[3] Nelson E E, Panksepp J. Brain substrates of infant-mother attachment: contributions of opioids, oxytocin, and norepinephrine. Neurosci Biobehav R, 1998, 22: 437–452
[4] Savulescu J, Sandberg A. Neuroenhancement of love and marriage: The chemicals between us. Neuroethics, 2008, 1: 31–44
[5] Bartels A, Zeki S. The neural basis of romantic love. NeuroReport, 2000, 11: 3829–3834
以防万一还是说一声，虽然参考了文献，但是有些结论和内容我可能表述不准确，我对这些其实也不了解，所查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贴合人设和剧情服务。
感谢“4木”营养液12瓶、“shin”营养液1瓶、“宁猫”营养液9瓶、“T九肆”营养液20瓶、“至罪斥”营养液1瓶、“情迷海鲜”营养液5瓶、“77449151”营养液5瓶、“&”营养液1瓶~感谢各位的营养液[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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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六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