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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电影院，熟悉的座位，熟悉的电影。
吉野顺平望着大屏幕上放映的《蚯蚓人3》，故事内容没有第四部好看，剧情发展也很无聊，那边的真人也在杀了三个人后早已离开。
吉野顺平瞥了眼没了呼吸的三人，他这才明白真人来这里的目的本就不是收集灵魂，纯粹是为了看电影，只是被吵到后才顺手解决了他们。
只不过现在深究这些也没有用。
等电影结束，他到警局再次经历熟悉的流程，离开后修改了外村老师的记忆，又和吉野凪一起去吃天津饭。
“顺平，你变了很多呢。”
回家的路上，吉野凪看向自己的儿子，只觉得对方变得更加稳重。
“是吗？”吉野顺平弯起嘴角，“妈妈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之前我朋友见过你，他说你很年轻。”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不请朋友来和我打个招呼。”
“很久之前的事了。”吉野顺平望着天上的夜空，上面只剩下稀稀落落的星星。
“装什么成熟啊。”吉野凪用手肘戳了戳他，揶揄道：“人家都说恋爱会让人性情大变，你恋爱了吗？”
吉野顺平沉默一瞬，“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只是随口说说，不过你停顿的话是表示妈妈猜中了吗？”吉野凪揽住儿子的肩膀，“果然顺平是有喜欢的人吗？”
“我没有喜欢的人。”吉野顺平的回答带着几分叹息之意，还未等吉野凪深究，他又立刻转移话题，“妈妈当初和爸爸是互相喜欢的吗？”
吉野凪一僵，无奈笑道：“不喜欢的话，就不会有顺平了啊。”
“明明互相喜欢，最后还是分开了。”吉野顺平阖上眼眸，“妈妈有没有后悔过呢？”
冷白的路灯照着母子二人，吉野凪瞥见儿子额角的疤痕欲言又止。
吉野顺平挽到一侧的刘海落下了几缕，在脸上投下的阴翳让吉野凪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她忽然对自己的孩子感到几分陌生。
这份陌生令她难过。
“我怎么可能后悔呢。”吉野凪停下脚步，直接抱住吉野顺平，“妈妈后悔的事有很多，但从来没有后悔和你的爸爸相遇这件事。”
吉野顺平感受母亲温暖的怀抱，却无法理解这句话。
从小到大，他见过母亲太多的不易，他觉得后悔才是正常反应，甚至此刻他怀疑母亲说出这句话的真实性，无非是不想让孩子自责的说辞而已。
“顺平不相信吗？”吉野凪看破他的心思，“不过也很正常呢。”
“正常？”
“等你拥有了真正想要去爱的人，你就会明白我说的话了。”
吉野顺平脑海里闪过真人的面容，他烦躁地应了一声，又和吉野凪聊下一个话题。
“今天的顺平比平时开朗不少。”
吉野凪为此感到欣慰，回到家后开了一瓶酒喝着。
吉野顺平稍稍放下了心，等到深夜时，他端详吉野凪的睡脸，将手抚上她的大脑，最后把她的记忆修改，和上次一样销毁掉自己的存在。
熟睡的吉野凪因为大脑里的咒力发出痛苦的呜咽，没多久便安静下来。
吉野顺平正要离开，余光瞥见母亲落下的泪水，他一时喘不过气。
用纸巾拭去泪珠，他低语道。
“妈妈，再见……”
做好这些之后，他站在废弃大楼的天台上，给五条悟发了短信。
城市的灯火像是夜幕上的星河，吉野顺平唤出淀月，水母在他身边绕了两圈，取出他口袋里的手机打着字。
“顺平大人，上一次为何主动选择死亡？”
“和我说话时就不用加这些敬语。”吉野顺平颇有些意外，没想到淀月能够这么熟练地掌握文字，连敬语都学得这般熟练，“淀月上一次活了很久吗？”
“上一次我也是活到了最后。”
“也是？”吉野顺平看向泛着蓝色荧光的水母，问道：“最后是指什么意思？”
淀月平静地打字，“羂索的计划失败，世界暂时迎来和平，咒灵和人类依旧在斗争，我在河里陷入沉睡直到咒力消散。”
吉野顺平愣住，机械的电子音莫名染上了几分哀愁。
“在和水母说什么呢？”
五条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吉野顺平吓了一跳，对方却自然而然地俯身观察手机上的字。
淀月比较冷静，打字道：“你好。”
“哇，拥有智慧的式神吗？”五条悟看了眼吉野顺平，收敛笑意，“来谈谈你短信上说的夏油杰身体被占用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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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们有新来的转学生。”
钉崎野蔷薇坐在课桌前，偌大的教室只有她与伏黑惠两个人，少了会活跃气氛的虎杖悠仁他们之间很少聊天。
“是吗。”伏黑惠思考片刻，“那应该就是昨晚搬来的那个人了。”
“啧，怎么又是男生。不过没经过考核和正式入学手续的话，就说明对方很强吧。”钉崎想到死去的虎杖悠仁，心情郁闷了几分。
伏黑惠应了一声，空气逐渐凝固。
“看见没有，如此沉闷的他们就是你的同班同学了。”五条悟站在教室门口笑了笑，他推着吉野顺平进到教室，拔高声音，“好了，收起你们的愁眉苦脸，这样新同学可是会害怕的！”
“哈啊？”钉崎挑挑眉，上下扫视吉野顺平，不悦地咂咂嘴，“这位阴沉男才是愁眉苦脸的好吧！”
吉野顺平有些疲倦，他本意不想加入高专。奈何这是五条悟的要求，对方一方面是方便监视他，一方面是方便联络他。
他没有拒绝的余地，为了获取契约术式相关情报的条件，他只能听从五条悟的安排。
虽然五条悟看上去不着调，但该靠谱的时候也很靠谱，吉野顺平也懒得和对方争辩，这一次只要顺从对方的要求就可以了。
等拿到重要情报后，他直接开启下一次重生便可。
“你不和我们一起训练吗？”钉崎喊住准备离开的吉野顺平，“虽然不打算参加交流会，但现在咒灵少，正是训练的好时期，我可不想多一个扯后腿的同伴。”
吉野顺平看出对方别扭的关心，他本想拒绝，五条悟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顺平，女生都这样挽留你了，还是乖乖去训练比较好。”
钉崎嫌弃地说：“哈啊？我可没有在挽留。”
“我最近要出国到古老部落做任务，到时候会给你们带伴手礼的，所以就好好练习让我看看成果吧。”五条悟笑眼盈盈。
吉野顺平看了对方一眼，古老部落的话可能会有术式信息，他点头应了下来。
三人走向训练场时，伏黑惠走到他身侧，“你和五条老师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吉野顺平没有否认，“就是以此为条件才加入高专的。”
说完这句话，钉崎和伏黑惠都放松了一些。
吉野顺平本来不喜欢社交，但之前和他们相处过，聊天时意外地轻松，甚至禅院真希还说他比看上去的开朗，只是偶尔会对熊猫感到几分别扭。
除了上课和训练，吉野顺平还会顺手接一些任务，淀月比起之前稳重许多，在式神空间里很少吵着要出来。
某次结束任务之后，淀月罕见地现身，一言不发地往桥下方飘去，吉野顺平看清对方去的方向，顿时愣在原地。
他都要忘了。
这里是他和真人曾待过的地方。
淀月主动泡在桥洞的河流里，桥洞比印象里的更加肮脏，前几天刚下了几场大雨，堆积在一角的骸骨撒发着腐烂的臭味。
吉野顺平走到里面的空间，这里的垃圾也更多了。
他从通道走出来，见淀月准备卷起那具骸骨。
“淀月，不用处理。”吉野顺平站在一旁，眺望桥洞外的蓝天绿地，无奈一笑，“这个太脏了。”
淀月用手机打着字，“我之前一直待在这里。”
机械的电子音在通道里回荡，徐徐风声像是哭声，难听至极。
吉野顺平注视着泡在水里的水母，平静地问：“你想见真人吗？”
“想。”
他笑道：“那你去吧。”
淀月问：“可以吗？”
“我们的时间长度不一样。”吉野顺平蹲下拍了拍淀月滑溜溜的头，“所以淀月就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淀月卷起吉野顺平的手腕，“我想喝波子汽水。”
“好，我去给你买。”
在桥洞的上方就有一条商业街，超市里买的波子汽水多了许多口味。
他每个口味各挑一瓶，又买了淀月喜欢吃的薯片，正要结账时收银台前站着熟悉的身影。
真人把淡蓝色的长发扎起，戴着鸭舌帽，身上还有些许污渍，像是刚刚打完架一样，他站在收银台前翻着裤兜，对着店员笑了笑，语气却吊儿郎当的。
“不好意思，可以算我便宜一点吗？”
吉野顺平看了眼发怵的店员，在真人要出手之前，他把钱放在桌子上，“我来替你付吧。”
真人冷冷地扫了眼吉野顺平，最后把视线落在装满篮子的汽水和薯片上，淡淡地说了声，“好啊。”
吉野顺平递给他一瓶波子汽水，假笑道：“我不小心多买了重复的口味，不介意的话，可以收下这一瓶吗？”
“甜腻腻的东西我才不喜欢。”真人抓起自己买的薄荷口香糖，又毫不客气地挑走篮子里的辣味薯片，“我吃这些就够了，多谢你的善意，眼神阴沉又恶心的黑发小哥。”
等真人离开店后，店员才敢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愤愤不平地抱怨道：“最近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怎么能那么说话！”
“没事。”吉野顺平幽幽一笑，“他也没有说错。”
漆黑的双目紧紧盯着真人的身影从路口消失，他心中只剩下难以言喻的空虚感。
已经不喜欢甜食了吗。
“他，记住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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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五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