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一时高兴喝得有点多。苏启离开后,他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小憩了会儿。
到了申时,梅园的孙管家来了溪云阁,原来是梅园已经收拾妥当。
住在溪云阁还是梅园,顾惜自是无所谓,怕顾盼又要多想,索性搬了过去。
梅园以前是靖王的别院,传闻是其金屋藏娇之地,并不处在闹市,背山面水,景致十分不错。
后山一片梅林,每到冬日,花开满山,美不胜收。
梅园内部不大,但也不小。亭台水榭、假山荷池,一派别致的江南风韵。屋内摆设装饰均是精致玲珑、别具匠心。顾惜曾来过几次,很是喜欢。
他原以为此处会成为他以后的家,没想到最后却是荒废了四年,到是可惜了这番美景。
接下来数日,顾惜每日都会去长春宫看望顾盼,并请教林太医一些医学上的问题。
因着顾盼的病,他到是从太医院借了不少医书回来,临时抱佛脚地看起了医书。好在顾盼的病情也暂时稳住了,并没有恶化,顾惜一直悬着的心也安了些许。
他天天早出早归,因为算准了时间,也就没再碰到孟旭。
回到梅园后,苏启过不了多久就会过来报道,两人要么一块畅饮闲聊,要么一起研读医书。
孟瑜也来过梅园一回,不过,他依旧是在夜间偷偷来访,却是来跟他道别的,他有差事要去南疆一趟。
临别前,他又再三嘱咐顾惜宫中是非多,让他尽量少往宫里跑,顾惜点了点头。
到了第五日,赵清终于有消息传了过来。他正有一个病人,需要医耽搁两天才能过来,大约这个月底便能到长安了。
如今已是七月下旬,算起来再过个四五日他便能到了。有了赵清确切的回复,顾惜顿时松了一口气。
苏启得知赵清的事,有些不放心地道:“这人名不见经传,靠不靠谱?”
“你还记得两年前,宿州爆发的那次瘟疫吗?”顾惜道。
那次瘟疫来势汹汹,席卷范围甚广,受灾百姓众多。
当时,朝廷还派遣了不少太医前去宿州,瘟疫却仍然没有得到控制。后来,一个民间大夫研制出了一种汤药,颇有疗效,这才解了那次瘟疫之灾。只是,没人知道那个大夫的姓名、来历。
顾惜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赵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赵清早已离开,顾惜支着下巴独坐在水榭里小酌。微风吹拂,带来丝丝凉意,此刻,他也难得放松了些。
可惜,这份轻松惬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孙管家急忙忙地跑过来禀报,说是有个黄先生在门外求见。
顾惜微微挑眉,略有疑惑。
黄先生?他有认识姓黄的先生吗?他心下直犯嘀咕,沉吟片刻,猛然一震。
姓黄的先生,他当然认识啊!
昔时,孟旭带着他去微服出游的时候,不就是自称黄先生吗?
顾惜不由更加疑惑,孟旭怎会来梅园?
没时间多想,他立即放下酒杯,跟着孙管家匆匆去了大门处。
门外站了两人,前面那人一身玄色锦衣,贵气逼人,威严自生,正是孟旭。
顾惜提起衣角,刚准备下跪行礼,孟旭已快速伸手扶住了他,笑道:“子珍,不必多礼。”
他稍稍上前一步靠近了顾惜,在他耳旁低声说道:“到了外面不用行此大礼,朕可是微服出来的。”
温热的气息正吐在顾惜的耳上,顾惜微愣片刻,往后退了退,低头应是。
孟旭轻笑着进了梅园,顾惜本以为他会去前厅,谁知他直接绕过前厅,径直去了后花园,到了荷花池旁的水榭里。
水榭里的木桌上,还摆放着酒与糕点。两只酒杯明晃晃地摆在两处,异常显眼。
糟糕!
顾惜脑中一个激灵,暗叫不好,他之前还跟孟旭说过他戒酒了……
他心下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注意到这些……一时心虚,便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孟旭见他脸色有异,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顾惜忙敛了心神,嘴角挤出一抹淡笑,直道自己没事。
“皇上,这里风大,不如咱们进去……”他随即又建议道。
孟旭罢了罢手,道:“此处甚好,正可一览四处景致。”
说着,他施施然落了座,一手还随意地拿起了一只酒杯把玩了起来。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果然下一刻,就听孟旭笑着问道:“子珍,是和谁对酌了吗?朕怎么记得你似乎……戒酒了……”
顾惜只能厚着脸皮扯谎,垂首低声回道:“都怪微臣一时嘴馋,所以……就……就没忍住……”
孟旭听了这略显拙劣的理由,并没有怪罪他,轻笑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也陪朕小酌几杯,如何?”
顾惜想要借口自己喝得有点多,可惜他推辞的话语还未出口,孟旭已再次开口道:“你的酒量,朕还不清楚?怎么……子珍是不愿意吗?”
顾惜心道:猜得还真准,他确实不愿意,可惜这又不能说出来。
听孟旭的语气实在不好拒绝,他只好吩咐了婢女重新换了酒杯以及酒水、糕点,又置了几盘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