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是他
正当师徒三人专心修炼时，天边传来清脆的鸟鸣声，如缭绕在烟雨水巷之间吴侬软语的曲声。
“这是……”谢明川诧异抬头，他屈指弹出一道灵力。
很快，那只鸟儿顺着灵力寻到他们。
这是只浑身碧青，拖着长长尾羽的鸟儿。
“青鸾！”唐清惊奇不已，“传说中的神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是青鸾本体。”谢明川解释了一句，他抬手，青鸾便乖巧地落在他的手上，将嘴中衔着的玉牌递给他，“南天阁饲养了一只青鸾，这只是那只青鸾分出的灵体。”
他皱眉看着玉牌，好似在何处见过？
“南天阁？神鸟还能被饲养？”唐清疑惑，瞥见玉牌上有字，便好奇地探头去看，“八月十五，鉴宝大会……师尊，这什么意思？”
“南天阁于八月十五召开鉴宝大会，这玉牌便是通行令，八月十五，还有一个半月……”谢明川垂眸沉思。
青鸾歪头蹭了蹭谢明川的指尖，碧青的羽毛衬着冷白的肤色，形成强烈的色彩对比，旁观的两人下意识屏住呼吸，怕惊动了这幅美景。
青鸾仰头长鸣一声，便化作星星点点的灵力，消散了。
沈无泪撇过头，为自己方才的失神感到不悦。
唐清在心中可惜美景消失不见，不敢表现出来，转而叹道：“南天阁竟让神鸟传递消息，好大的手笔啊！”
“南天阁伫立默河以南的世家领地，至如今已有上千年，传闻其幕后的主人便是八大世家。”谢明川为徒弟普及知识，他终于想起在何处见过这玉牌，便吩咐道，“你们继续修炼，此事你们不必管。”说罢，转身离开。
唐清连忙跟上去，问：“师尊要去？可以带我和颐儿一起去吗？”很明显，她想去看看。
谢明川皱起眉头，“不可，好好待在云之涯。”毫无商量的余地。
唐清失望地停下脚步。
谢明川离开后，沈无泪安慰她，“姐姐，别难过，师尊不带我们去肯定有他的道理。”
唐清不太高兴，“好吧。”但嘴上妥协，见其表情明显没有。她得想办法，劝师尊同意！
沈无泪装作没看见，老神在在地继续打坐修炼。不管怎么样，谢明川肯定不会带他去，纠缠也没用，倒是希望唐清能成功，云之涯少一个人，还方便他行事。
谢明川再次找到傅念，亮出了通行令。
“师尊，我五岁那年，那场拍卖会，是否便是鉴宝会？”谢明川紧接着问，“鉴的是什么宝？”他语气急切。
傅念看了通行令一眼，便又闭上了眼睛，“你心中已有答案，何必问我。”
谢明川震惊不已，“真是如此？！原来这便是鉴宝会，各大宗门的宗主、长老，修真界赫赫有名的修士，品鉴的是从活人身上剥下来的道骨，品鉴之后再拍卖……”
谢明川怒气攻心，“怎能如此？！世间公道何在？你们的良心何在？！他是人啊！是本该鲜衣怒马的少年英才！如此荒诞恶毒！师尊！您为何当时能视而不见？”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傅念，愤怒，难过，种种心绪复杂地交织在心头，谢明川不敢相信，这便是他尊敬爱戴的师尊？
许是徒弟语气中的失望刺痛了傅念的心，他重重地将酒壶置于桌上，怒而站起，“我早已说过！吾等的使命是守护云天剑！这些事，我们管不了也无法管！世家势大，而我们只有一把云天剑和一个明尊虚名！要如何去管？！”
“你要清楚自己的责任！而不是像孩童一般随心而为！肆意妄为！”
谢明川惊而后退，“世家势大又如何？我们连一个人都护不住吗？您怎么可以这么想？守护云天剑，是为了守护世间的安宁和平，可若这世间毫无正义，毫无公正，人人贪婪似妖魔，我守护它还有什么意义？！”
“如何没有意义？！恶的只是少部分人！我们护住了大部分的善！”
“不！我们护了恶！时间久了，善得不到公道，还能继续善？”
“你！这么多年过去，倒是学会了如何诡辩！”傅念甩袖背过身去，“罢了罢了！怪我将你保护的太好，竟养成你这般天真的性子，你要管便管！莫要落得个无法收场的结果！”
“是，我会管！鉴宝会我一定去！若此次他们依然如此……”谢明川目光坚定，心中已有决断，“清儿已是金丹期，便劳烦师尊看顾，待她成长，便可继承明尊之位。”
傅念蓦地回头，“在鉴宝会动手，你疯了？！”
“我没疯，”谢明川重新冷静下来，他躬身行礼，随即利落地转身离开，但在最后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冷声道：“我不会在明面上动手，但人我一定会救。”
“能管一事，便是一事，起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不会生出您这般心魔，您不必担忧。”
傅念浑身一震。
谢明川走后，傅念颓然坐回椅中，他见过太多世间不平事，却每每瞻前顾后，未能出手，如今落得心魔缠身、只能等死的境地，也是活该。
但假如时光倒流，可以回到当初，他大抵依然不会出手。
孰对孰错，如何分辨？
谢明川回到听竹苑，第一件事便是掏出与云生楼楼主云无泪的传讯符，上面有其神魂印记，再画新的传讯符便简单了。
剑坪上的沈无泪似有所感，立即道：“姐姐，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会儿。”
唐清收起长剑，担忧地来到弟弟面前，“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师尊看看？”
沈无泪摇头，“师尊正忙着，还是不要打扰他了，我回去躺一会儿就好了。”
“那好吧，实在不舒服跟姐姐说。”
“好。”
沈无泪很快回到望竹苑，一道传讯符蓦地出现在眼前，从中传出谢明川的声音，“无泪，我有一事相求。”
沈无泪挑眉，与南天阁有关？
“说来听听。”
“我知这样很冒昧，解答疑惑的特权便换作这个，可否？”
沈无泪开始好奇他到底要提什么，“自然可以。”
“之前你说沈君仪还活着，我想见他。”
沈无泪：……
答应得太快，他后悔了，不可以，自然不可以。
谢明川见他许久没有回答，顿时有些不好的猜测，“怎么了？是不方便见我吗？”
“不是，”沈无泪想拖延一下，“需要问问他想不想见你。”
“你说的对，”谢明川意识到他太过急切，便缓下语气，“无泪，你告诉他，是当年送他小锦囊的那位朋友，锦囊上还用金线绣着只小老虎。”
沈无泪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怎么了？”谢明川疑惑他的反应。
“抱歉，失态，我只是没想到他真的还有朋友。”沈无泪随口解释了一句，“我会转达，明日之前一定给你答复。”
“多谢。”
传讯符燃尽，沈无泪冷声道：“出来。”
扇叶小心翼翼地探出袖子，落在地上化作小童。
“主人……羊羊知错了。”
“若寻不回那个锦囊，便不要回来了。”
“是……”
羊羊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外走去，见主人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委屈地瘪嘴，化作流光遁走。
“是他，竟是他。”沈无泪喃喃，他捂住眼睛，心绪纷乱。
————
默河以南，默水城，月黑风高，乱葬岗。
身穿红衣、梳着总角的小童站在一棵枯树的树枝上，双手叉腰，神气地指挥着：“找！找不到那个锦囊，小爷拆了你们！”
随意堆放的尸体僵硬地动了起来，紧接着，地面泥土耸动，白骨破土而出。
有些是刚死不久的，只是皮肤青白，有些腐烂了一半，身上的肉块挂不住，走一步便掉一些，还有些直接只剩骨架，颤颤巍巍地翻动泥土，时不时掉几根骨头下来。
于是，夜半来抛尸的恶徒便看到了这番惊悚的画面，“啊啊啊——有鬼啊——”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去，尸体也不管了。
“既然被看到了，”羊羊朝着那人的背影伸出小手，“就不要走了。”
小手一抓，那人便像被什么掐住了脖子，悬空拖了回来，扔在羊羊面前。
“别杀我别杀我——”恶徒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结果眼光余光瞥见，他跪的竟然只是个七八岁的小童，顿时恶向胆边生。
正好此时，一只骨头捧着锦囊走过来。
“咦，找到了？”羊羊跳下树枝，直接拆了骨头的双腿，让其和自己一样高，“怎么这么脏？”羊羊嫌弃地伸出食指大拇指拎起锦囊。
说时迟那时快，恶徒掏出腰间长刀，朝羊羊扑了过来。
“做的好，那这个人，便赏给你们了。”
尸体蜂拥而上，凄厉的惨叫声惊起树梢上的一群黑鸦。
“小老虎都散线了，怎么办呀？不管了，先洗洗吧。”羊羊嘟囔着，“到底是谁送给主人的？可恶，主人看起来好生气，难道比羊羊还重要？羊羊吃醋了，很不高兴……”
寂寞如雪，宝子们多多收藏多多评论呜呜呜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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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