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是一起结伴去上课,去郊外巴德的私人训练场打靶,偶尔也陪他去实验室,巴德的导师总夸赞巴德是个化学天才。林熵念也清楚,巴德智商非常高,但他单纯无辜的外表很好的掩饰了这件事。
终于有一次,巴德邀请林熵念去他们家看看。
我还从未去过呢,林熵念苦恼要带什么礼物给巴德的家人,他问了一句。
巴德说:“我母亲在我七岁时就去世了,父亲很忙,我一个人住。”
林熵念眼睛眨了眨,说了句抱歉,心里有些羡慕对方可以有自己的空间。但他知道亲人去世普通人应该会很难受,所以并未表露出来。
“我带你看看我的梦幻王国吧!”巴德如海波般的眼中闪出了璀璨流光。牵起林熵念的手就朝着地下室走去,面前有个密码指纹门。巴德毫不避讳林熵念的目光,直接输入了密码,林熵念看了一眼就记下了,那竟是他的生日!
他们来到巴德屋子的地下室,饶是林熵念这种见过很多场面的,也暗暗吃了一惊。这简直就是一个大型实验室,或者说,一个密不透风的地窖。门和四周的墙壁都是金属,周围许多精密仪器和试剂。
他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发现有个几个自封袋上写着□□,和1-苯基-2-丙酮,皮约特等,抿了抿嘴,半垂着头。
巴德笑嘻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生可‖卡因是盐酸可‖卡因,盐酸盐性质稳定,只是有利于保存,加热到170多度就会直接分解的。而你知道的烟吸生成的中心温度可达七八百度,根本没有办法吸食;而且直接吸食盐酸可‖卡因,其中的酸性成分还会损害呼吸系统的粘膜。安心啦小念,不要那么紧张嘛。”
可林熵念没有因为这些解释放下心中的疑虑,他不明白为什么巴德要带他来这里。于是直截了当的问到。
因为我想和你共享我的王国,这会是我毕生成就的起点!
林熵念看着巴德势在必得的模样,好像即将冲入云霄的鹰。他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唇,很久没有被第二个人的情绪感染了,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既然是朋友,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巴德。”林熵念没头没脑的说出了这句话。
巴德笑盈盈地看着林熵念:我要把你的指纹也录入进去,既然是我们共享,这就是你应得的权利。
林熵念只当这是巴德的兴趣爱好,也不在意,跟着他录了指纹。
巴德整理了一下实验室,坐在椅子上和林熵念聊起了天,告诉他自己对于毒品方面很感兴趣。想尝试着寻找更简便的制作方法,看着林熵念皱了下眉头,又道:
你别误会,小念,我母亲是因为这个去世的,我只是想找到制作方法,然后试着解决这东西。
见林熵念没有说话,巴德跟他讲起一些关于这方面的知识。
“小念你知道吗,我们祖国对1-苯基-2-丙酮的监管太严格了,但毒贩试图寻找没有列管的化学品取代1-苯基-2-丙酮去制造甲‖基苯‖丙胺,后来他们找到了制造1-苯基-2-丙酮的前体物:3-氧-2-苯基‖丁‖腈。但用3-氧-2-苯基‖丁‖腈制造1-苯基-2-丙酮,再用1-苯基-2-丙酮制造甲‖基苯‖丙‖胺,技术难度很大,成本高,3-氧-2-苯‖基‖丁‖腈还有剧毒。”
“所以一定会有更新型的毒品的。”巴德絮絮叨叨说了一大串。
林熵念扭头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了解?”
巴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术业有专攻嘛。
林熵念心里有种莫名的直觉,他直视着巴德,说到:你说的我也来兴趣了,以后有时间可以多跟我交流交流这方面的知识吗?
“好啊,小念想要的,我都会尽力给你!”
时光飞逝,林熵念和付璔还有家人通电话时,偶尔会顺口提到他交了一个海蓝色眼睛的祖国朋友,姓裴,他们都很高兴,觉得林熵念的情况在慢慢好转。
毕业前的一个暑假了,夏天他们犯罪心理学班级的同学们决定组织一个毕业旅行。根据之前学校顾问的推荐,说是去一个不大的海岛。
林熵念不太感兴趣,但拗不住巴德有些兴奋,便同意了,两人去买了泳装和一些防晒产品,各自回家收拾了,林熵念还带了小型医药箱。
20个人一起坐飞机赶到临近海岛的城市,傍晚趁着凉爽的风,他们决定登岛。本想租3艘快艇,但巴德推了推眼镜,告诉他们自己的私人游艇在这附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同学们尖叫起来,互相拥抱着,巴德也开心地揽住林熵念。
林熵念现在倒是习惯了巴德的身体接触,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巴德给他一种很自然的感觉。
大家兴奋地在游艇上开着香槟,林熵念皱眉看着在眼中逐渐放大的海岛。巴德走过来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晕船?
林熵念摇了摇头,告诉他只是有些似曾相识。
巴德笑了一下,对他说,“小念,我小时候在咱们国家长大。我的父亲也是中亦混血,而我妈妈是个温婉的南方女人,她带我搬到了一个临海的城市,能看到大大的月亮,跟这座海岛很像。
她总是拿着画本给我讲故事,故事里每个小朋友都有很好的父母。可我从小都没有见过我的父亲,偶尔问母亲他的下落时,母亲会抱着我说,‘萧萧,你见过他的,他也喜欢你,只是太小不记得了。看那轮圆月,你是农历中秋出生的,中秋节代表团圆。咱们萧萧最懂事了,爸爸在忙,等他忙完了,就会来找我们了。’
终于,我妈妈死的那天,我见到了我的父亲。”
林熵念看着巴德含笑的嘴角,后背有些发凉,但是没有打断他。
“那天母亲匆匆忙忙的把我拉到一边,让我先躲起来,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能出声。等他们走后沿着森林跑,不要回头,出去之后不要提她的事,就说自己是孤儿。
我吓坏了,点了点头躲在树丛中。
父亲找到了我的母亲,隐约听到说该带我走了,母亲不同意。父亲旁边的两个高个子男人蒙着脸,一个按着母亲,一个拿出针管注射在她的手臂上,并且询问我的下落。
我咬着牙死死的看着他们,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过了一会儿,看到母亲目光呆滞的撕扯着衣服,嘴里不停的说些听不懂的话。我害怕极了,这一点都不像母亲了,紧接着我看到了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场景。
那两个黑衣人说:‘老大,问不出怎么办。’
‘开天窗吧。’一个声音如鬼魅般从他所谓的父亲口中飘出来。”
“小念,你见过地狱吗?”
林熵念看着裴闻萧咧开的嘴角,还是那副孩子气的样子,如琉璃般的眼睛却流下了眼泪。
“我后来才知道,颈动脉注射、股静脉注射,俗称‘开天窗’。毒品会直接顺着血液进入脑子,凶险异常,极易当场猝死,心脏根本承受不起…
小念,我父亲亲手杀了我的母亲。”
这时游艇靠岸了,大家簇拥着巴德,对他再次表达感谢之意,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巴德让大家先去休息准备烧烤,顺便把两人的行李给了游艇上的服务生,让他安排一下,领着林熵念向岛上的森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