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昱市，往西北方向走，中途下服务区休息会儿。
林熵念展开地图，手指在线路上划着：“璔哥，按你说的地点，只能找到个大概位置，在庆省、青山深处的山沟里。车可能都不好上，咱们要在镇上租个摩托，今晚就先在镇子住下吧。”
付璔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好，听你安排。”
“换我开吧，下了高速还要走山路呢。”
付璔睁开眼睛，抬手揉了揉林熵念的头发：“不用，我休息下就行，这才多久，哪能用得着我宝贝开呢？小瘦猴似的，你坐着睡会儿，醒了就到了。”
林熵念听完扬起嘴角，笑嘻嘻地从副驾驶下车。走到主驾驶，开门揪住璔哥的耳朵，把他往副驾驶拖。
“哎哎哎，我错了阿念！嘶，痛！”
林熵念把他扔进去，弯腰替付璔系上安全带，附在他耳边说：“璔哥哥~小瘦猴儿来开，你好好休息~”
付璔活了23年，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速度与激情。
盘山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付璔忍不住了：“阿念啊，阿念，我错了，咱慢点儿，我有点儿想哕。”
林熵念冷冰冰得说：“下去吐去，别弄车上了。小瘦猴儿不会打扫！”
付璔欲哭无泪，不过林熵念还是找了个相对平缓的位置停下来，按了双闪。他低着头，隐约觉得胃有点不舒服，但还是面不改色，双手放下方向盘。
顿了顿扭头看向付璔，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璔哥，吓到你了叭，换你来开，小猴子要休息一下了。”
付璔没看出来他的异样，以为还在生气。
调整了一下状态，解下安全带下车揽着林熵念，温柔得送到副驾驶。
座位往后调了调，拿出后面的蛋糕，正色到：“不气了阿念，是我的错，不该拿这个开玩笑的，以后再也不会了。
你不要压力太大，养养身体就能恢复了，我会照顾好你的。真的错了。”
付璔刚刚那句玩笑一出口就后悔了，他知道阿念为了他才选的这条路，也是因为他，才愿意收起自己的利爪。
很多次如果不是他，阿念很可能会走错路。他骨子里不怕死，不在乎的事情太多了，他希望他的阿念，可以一直如水晶般纯粹…
“我有些冲动了，璔哥。”林熵念抬头，接过蛋糕，他是要吃一点儿东西了，胃里隐隐不适，中午服务区饭不好吃，也没怎么动筷子。
“我没有怪你，抱歉，只是…有些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说到这，他突然皱了下眉头，嘶，吃进去这一口，怎么心口有点烧得慌。
付璔看到他皱眉，脸色一变：“阿念，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璔哥，这蛋糕…不大好吃啊。咱们下次不买这家了，好不好。”
他捏了捏阿念的脸：“好，咱不吃了，阿念睡会儿吧。”
他关上门，转身走到驾驶位，心道回去后一定要带阿念检查一下了。这蓝莓蛋糕，他买了很多次了…
到镇上了，付璔找了个好一点的招待所，停下车，看到阿念还没有醒。
紧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先下去交钱拿了房卡，回来抱林熵念下车。
林熵念悠悠转醒，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他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以前一有动静瞬间就能清醒。
再这样下去，璔哥会担心的…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付璔轻轻放下他：“先去吃饭吧。”
林熵念点头：“行，顺便去租个摩托车。”
走到药店前，他用余光看了看，不动声色准备离开。
付璔却拉着他走了进去，“阿念，我们进去开点药吧，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的。这么多年了，家长都见了，不要再自己扛着，好吗？。”
林熵念低着头：“好，抱歉璔哥，我不是有意瞒着的，只是…马医生和曹院长都说过没什么大问题，所以…”
说着他猛的抬头，看到付璔眼中的阴霾。
他拍拍付璔的肩：“璔哥，你先别急，什么事等我们明天上山求证了，才能下定论。”
两人走进药店，林熵念描述了他的不适。
医生给他开了点儿消炎药和维生素，嘱咐他保持心情愉悦，可以带点糖果在身上，少食多餐，吃点易消化的。
他们买完奶糖来餐厅，点了小米粥、蔬菜、鸡蛋和一些粗粮，付璔阴沉着脸，服务员记完菜单逃也似得跑了。
“璔哥，你和李副支都跟我说过，没有证据不要轻易对人下定论…”
付璔猛得扭头打断他，眼中隐隐有怒火：“但你是底线！怎么敢，怎么敢的！这个曹满…究竟受谁指使，胆大包天！”
说完后，他肘关节撑在桌面上，抱住脑袋狠狠搓了几把头发；单手沉默得揉着脸，林熵念看到他掌下透出懊恼神情。
“好了，消消气璔哥。我们先等实地看完捋清楚再说，吃饭吧。”
林熵念忍着不适，尽量多吃了些补充体力。
两人又去麻烦镇长准备了摩托，这老人家精神头非常好，拉着两人坐下喝茶，让儿子骑去加油。
他又拿了点瓜子，坐下来唠家长里短：“我们这小镇子很久没人来了，说是个镇长，其实也就比别人多会点儿手艺，得个尊称。”
付璔状作八卦到：“老人家，我看这儿风景挺好的，怎么会没人呢？”
“害，说来话长，我们这儿啊…”说着镇长抬手指了指西北方向，压低声音到：“那边，几十里外那个山头的半山洼，有个山怪村！”
林熵念演技浮夸，瞪大了眼睛望着镇长：“什么！？哪有妖怪？”
付璔憋的嘴角都开始抽搐了。
“嘘！小点儿声！别惊动了它们！”镇长赶紧对着四个方位拜了拜。
“您还真拜鬼啊…”林熵念吃惊到，他这个无神论者，实在难以想象是什么东西能让眼前的老头儿如此害怕。
镇长听到这话，怛然失色，看看四周起身关上了窗户：“我可没有在唬你们，上去过的，下来啊…都不好了…
我这把年纪了，家里以前老人都告诫过不能上山，山里有山怪吞人。这么些年了，基本都是有去无回，唯一回来的一个也疯了好些年了！
旁边那家小孩子好奇，跟另一个娃娃胆大上去过，说…说有一堆人头呢！另一个娃到现在还有点儿毛病…不过可能是那精怪这些年吞的人太多，修成仙了，没有要俩娃的命…”
“什么？不是有警察去过吗，他们看医生了没？”付璔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警察？你们怎么知道…”
镇长没有细究，喝了一口茶：
“有是有过，不过是那怪村出事之后了。听说发了大火，但我们这没看到有山火，奇了怪了…
那两个警察后头跟着一群黑衣人…他们说是特种兵，咱也不懂，八年前只救下来一个女孩儿，后面还不见了。
我们这儿村医去看过了，都检查不出来毛病…倒是，请了另一座山的神婆过来做做法…”
“黑衣人？那两个警察长什么样子，您还记得吗？”
镇长思索了一下：“没啥印象了，都带着墨镜，就记得那俩警察还很年轻，一胖一瘦，胖的看起来…可能才12、3岁？瘦的看不太出来，个子高，15、6那样吧。我当时还想着他们警察现在招人都要年轻的嘞。”
一直没开口的林熵念，垂着眼帘问到：“镇长爷爷，您知道当初那个**，被救下来的小女孩儿多大吗？”
“约摸着也就7.8岁…浑身是血，看着跟…山里的精怪似的。”镇长打了个寒颤。
“七、八岁吗…”林熵念看了看付璔，扭头笑着对镇长说：“爷爷，我其实是个医生，方便去隔壁看看那个孩子吗？”
“好！好！我带你们去，就北边这家。”
林熵念拉着付璔站起来，“不麻烦了爷爷，您坐，左手边是吧。天不早了，我们去就好，您快些休息，明早我们再来拜访。”林熵念礼貌寒暄。
“哎，行，我这身体也不好。你们慢点儿，这有手电，拿着去吧。现在孩子真有礼貌啊，外边儿来的医生就是有文化。”镇长拿了手电递给他们，把他们送到门口。
两人来到隔壁的平房，敲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有人隔着大门问：“你…你们是谁？”
林熵念咧开嘴巴露出一个标准微笑，配上那张脸居然有股子平易近人的味儿了：“你好啊，小弟弟，我们是山下来的医生，镇长让我们来看看你。”
这个哥哥好温柔哦。
小伙子打开门，红着脸轻声说：“哥哥好，我爸妈睡了，进来吧，咱们去里屋说。”
几人轻手轻脚来到里屋，男孩儿拉开灯，床上和地上乱哄哄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收拾出来两个板凳搬给二人。
林熵念递给他一颗奶糖，笑眯眯得问：“我听说你去过山上那个**？好勇敢啊，连镇长夸你胆子大呢。小勇士叫什么名字啊？”
男生本来有些紧张，几句话就放松下来了。他摸了摸后脑勺，语气自豪：“哥哥叫我金山就好！是去过那里，我们两个人打赌，看谁胆小鬼不敢晚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