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熵念等付璔吃完后,洗了保温桶坐在床尾,掀开被子看了一眼他的小腿,问:“还痛不痛,医生说多久才能好。”
付璔:“不怎么疼了,医生说周一就可以出院了,半个月的时候过来拆线就行。我周一就去上班,先接电话啥的,闲不住。”
林熵念:“好,最近案子比较多,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伤。”
付璔起身握住林熵念的手:“好,阿念,我知道了。”
“对了璔哥,周日我要去师父家里吃个饭,就是咱们聂副支队。他人很好,等你好了我带你一起去。”
付璔有些惊讶:“行,能让阿念喜欢的人,一定对我们阿念很好喽。”
付璔拍了拍自己右边的床,说到:“阿念,今晚一起看个电影吧,听说新上了个恐怖片,你应该会喜欢。”
林熵念小心翼翼地躺了上去,有点挤,他又下来把陪护床从窗口拉到右边,铺垫了被子在中间的缝隙。
两人半倚在床头,付璔搜索到那个恐怖片后,摸着床头的灯关上了。右揽住林熵念的腰,林熵念靠在他肩膀上,月光撒在窗外,付璔时不时低头看着林熵念微笑。
林熵念感受到他的目光:“看电影,看我干嘛,我又不是恐怖片。”
付璔亲了亲林熵念的额头:“阿念最好看了,怎么都看不够。”
林熵念板着脸,死死盯着屏幕,好像里面的内容特别吸引人,耳根却红了。
付璔低笑,把他抱在怀里蹭了蹭才继续放他看了。
周六,林熵念窝在被子里睡到一点多,怎么叫都叫不醒。他好像做了个梦,记不清细节了,只记得,梦里空气发热,映入眼帘满是橙红色,热的空气都有一丝扭曲,像街边卖馄饨的炉子。
可能是昨晚的恐怖片吧,他心想,上次看也做梦了。
他晃了晃脑袋,起来洗漱之后就靠着付璔看电视。付璔催他吃饭:“阿念你是不是没我盯着又不好好吃饭?在国外肯定也是!要不然这么几年才长到一米八多一点,你要是以前多吃点肯定就跟我一样高了。”
林熵念瞪了他一眼:“我现在吃又没有用了,只会变胖。”
“真拿你没办法。”付璔笑着摇了摇头,打电话让护工送了两份饭上来。
“你怎么也没吃?”林熵念扭头问。
付璔挑了一下眉:“这不是等你吗,我的睡美人儿。”
“???”林熵念伸手给付璔脑袋来了一巴掌。
吃完了他俩又窝在被窝里聊天,林熵念很喜欢这样。除了付璔叫他出去打球之类的,或者非出去不可的时候,他一般都窝在屋里,懒得动弹。
但这人有个毛病,出门之前肯定要打扮一番,把衣服熨好,头发打理好才愿意出去。所以他更懒得在不必要的时候出门了。
第二天上午,他一早起来赶回家,换了一件卡其色无袖休闲西装坎肩马甲,没系扣子;里面搭了个黑色短袖,黑色裤子白鞋。
他很早跟着父亲去公司,平时没事不运动的话出门就是休闲西装,习惯了改不过来。
看了看镜子里微分蓬松的括号刘海,他满意的出门了。
路上又买了点水果和牛奶,还搬了箱啤酒,想了想还是没拿烟,
师父要少抽点。
来的有些早,才上午十点多,是个老式居民楼小区,连电梯都没有。他本想直接拿钥匙开门,但手上提的东西太多,还是把啤酒放下敲了敲门。
没想到开门的是王支队:“哎,是小林啊,快进来,我听你师父说了,今天要过来。赶巧了,正好我来给他送只老家刚杀的鹅,顺便提了提案件的事,中午来蹭个饭。”
林熵念刚放下手上的东西,聂勇山从厨房探头说:“小念来了啊,坐,我这刚把鹅炖上,在捯饬鱼的花刀呢。”
林熵念走过去:“师父,我来帮你。”
“好,也没啥事,你帮我把大闸蟹刷刷,等会儿放鹅上面蒸。山药泥我弄好了,那边儿有模子,多圆你自己弄,再洗个青菜,今天人多,整六个菜。”
“好嘞。”,俩人忙活一上午,王盛国也拿了塑料案板在客厅把苹果削好切块,过来摆碗筷。
饭桌上王盛国说:“明天付璔那一批几个小崽子就转正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过来。”
林熵念:“可以,他估计下午就会给您打电话,医生说可以出院了,过段时间去拆线。”
王盛国思索一下:“哦对,你们两家认识,还真巧,两个小家伙都进了公安系统。小林是硕士吧,你明年转正就是一级警司了,比小付快,不过他也是双学位,现在小孩儿学习真好啊,我家那个也要向你们学习。”
林熵念笑了笑:“不敢当,令郎有您引导,将来前途无量啊。”
聂勇山把啤酒搬过来了,开了两瓶放在他们俩人面前,自己的直接用嘴咬开了:“小念,你怎么没顺便买盒烟,我屋里头烟忘补了。”
林熵念瞥了一眼:“我专门没买的,师父少抽点烟,我还指望着以后经常来蹭饭呢。”
聂勇山笑着摇头:“你这小子…行!”
吃到一半,王盛国说:“老聂啊,你去查之前那起案子,是有什么发现吗?”
聂勇山顿了顿,余光瞥了一眼林熵念,先给王盛国叙述了一下当年的案件。
林熵念思考了很久,在他说完后开口:“王支队,是我让师父去查的,因为之前只是我的大致推理。里面有很多地方没法证实,不过看完当年的事情之后,估计**不离十了,还没来得及跟师父说。”
王盛国有些惊讶,他看了一眼聂勇山,开口道:“在外面叫我王叔就行,小林,你说说有什么发现。”
林熵念斟酌了一下,掩盖了一些事情:“是这样的,早些年那个案子里,裴月的儿子裴闻萧我见过。”
“什么?!”王、聂二人对视一下,眼神里均是有些诧异。
林熵念继续到:“我大学提前结束了课业,到国外进修两年,遇到的同窗,叫裴闻萧。他是我见过的人里,鲜少的优秀,几乎无所不能。
而他是化学专业毕业的,经常喜欢做一些研究实验,对毒‖品感兴趣,董六曾经应该和他认识。
他的母亲裴月的事,也并不像是师父听说的那样。据裴闻萧说,她是一个沉静如月光,温柔似春水的女人。
当初因为裴闻萧爷爷看中了她的性子,想让她嫁给裴闻萧爸爸,但裴月不愿。
他爷爷就拿她远在苏杭的父亲威胁她,遂妥协,怀孕。而裴父,我不清楚叫什么,裴闻萧没有跟我提过。
但他说过,裴家爷爷是外国人,他们好像有很大的家族产业,让裴父继承的唯一条件就是结婚生子。为了完成任务接管产业,他暂时同意了,可那个男人据说并不喜欢裴月,所以把他们母子俩扔在我们国家,自己去亦国了。
后来,他母亲不在了,他的父亲应该是带他走了,所以这么多年杳无音讯。”
林熵念避重就轻得说完,王、聂二人皆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聂勇山开口:“这么算下来,裴闻萧比董六只大了两岁多,小念你的意思是…”
林熵念抬头看着他说:“我们化学系的教授曾经说过,裴闻萧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他恨他父亲的抛弃,再结合他们家族的财力支持,我很难不想象,他究竟在做什么。”
“王叔、师父,我斗胆猜测一下,董六在河边死亡,报复性塞满假‖药的尸体,以及我国市场的出现。是不是他们父子的争斗呢?而裴闻萧这么多年的秘密研究,也许跟他爷爷脱不了干系。”
林熵念拿手指虚空画了两个圆,右边的大圆中心又划了一个小圆。
“现在可能,boom!”说着他右边的手指并拢又张开:“他爷爷不在了,父子俩的争斗,从现在才开始。”
聂勇山圆圆得眼睛瞪得更大了,王盛国冷静了一会儿说:“小林,你对裴闻萧了解多少,或者说你们俩的关系…到什么地步。”
林熵念垂着眼想了想:“王叔,我觉得我们可能,曾经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但现在…不是了。”
王盛国静了许久,就当林熵念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时,他缓缓地开口了:
“为了我们的人民幸福与国家安全,一定要在事情大面积发生前,找到源头,控制它。”
林熵念摸了摸下巴:“王叔,我是新面孔,而且和裴闻萧还有交情,对他比较了解,或许可以加快侦破进度。如果其中一方真是他…那他不至于杀了我,所以我自请去当卧底。”
聂勇山猛得瞪着他:“如果不是呢?岂不是深入虎穴?”
林熵念说:“如果他不是,我也可以通过基层一步步摸索。师父别担心,你夸过我聪明,相信我。”
王支队说:“我们之所以知道‘沐恩米丝’此前从未出现在我国境内,是因为一个人,李江涛。李副支你还从未见过吧,他是我们的卧‖底警察,已经在毒‖贩窝里呆了近20年了,早已渗透到高层。
前些天董局叫我过去,就是从他那边线人得来消息,大致跟你说的一样,国外一个老毒‖枭半年前死了,子孙现在挣得不可开交。之前在国外儿子一直不肯给核心技术,只是生产销售后跟父亲均分。而我国市场本是父亲想要从儿子手里买来原料,划分利益,没想到儿子给了假货,后续你们都知道了。
所以我一直很诧异,小林虽然专业是这方面,但推理能力也太强了,直到你说你认识裴闻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