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是在哪儿看到的?”
秦抿洲正直又冷淡,极大地打击了小色鬼的热情。
“前天丹生给我发的现代语资料……”
阮玉递出手机,把秦丹生给他看的东西,一五一十全交代了。秦抿洲听到某些名词时,神情有些微妙。
远在天边的秦丹生突然打了个寒噤,抱了抱臂,有点冷。
秦抿洲不动声色地把单身小秦从阮玉的手机里删除,随后对阮玉点了点头:
“刚才感受到了?”
阮玉点了点头。就在他表演的时候,有一道阴寒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快消失了。
“我已经压制了阴煞气,它不应该害怕。”
阮玉凑近嗅了嗅,确实只在很近的地方才能感应到秦抿洲与正常人类不同的气息。
不过退一步来讲,就算秦抿洲身上的阴煞气非凡,他也只是个活人。厉鬼见了简直狂喜,吞下去就是千年修为。
“是秦丹生让你来试戏的?”
秦抿洲知道秦丹生和荀净关系不一般,只是他记得阮玉先前还说要当房东,现在又怎么来试戏演员了?
阮玉感受着秦抿洲较常人温冷不少的体温,极为舒心。
按照常理来说,这些他都应该告诉秦抿洲呀?
所以为什么没告诉?
阮玉有限的记忆力开始不断的翻滚、回溯……
哦,他想起来了。
阮玉缓缓退出秦抿洲的怀抱。
他好像因为秦抿洲嫌弃自己,在生气来着……怎么刚刚忘记了啊!
但是已经扑到怀里贴了又贴,现在再生气好像有点连接不上。
阮玉的脑瓜有点短路。
秦抿洲问话自带质询功能,谁被他问了问题,都会有立即回复的冲动,阮玉也不例外。
阮玉结结巴巴开口道:
“你今天、你嫌弃我……我就没说,我以为你不想听。”
再问几句,就老老实实全抖出来了。
正巧这时候秦丹生给秦抿洲发了微信,把荀净的事情说了一遍。
秦抿洲放下手机,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又对自己一系列紧绷的反应感到古怪。
“没有嫌弃。”
阮玉本来觉得没什么的,但秦抿洲这副要哄自己的样子……阮玉低下头,舔了舔牙尖,属于鬼魂的坏心思占据了上风。
少年的表情像极了流泪猫猫头,让人感觉怎么也不是他的错。
秦抿洲顿了一顿,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过分冷淡,有些生疏地伸手,理了理阮玉乱翻的衣领,
他不擅长和人相处,更别提这样主动的接触了。
“是我没有说清楚……”秦抿洲想了想,拿出最干脆的解决办法:
“照片给我,不要给别人。”
入手的布料粗糙,让人不禁皱起眉。
鬼魂化体不会轻易受伤,但穿着这扎人布料,想必也舒服不到哪里去。
阮玉感到男人温热的指腹贴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不由得一阵瑟缩,眼神带了疑惑。
“衣服是谁给你买的?”
“秦丹生……”
身在远方的秦丹生再次打了个寒颤,嘀咕着,不知道今天的天气是怎么了。
衣服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阮玉的脸上了。
秦抿洲替他把衣领整平,才发现领口有些细微的歪曲。做工粗糙。
阮玉想起来自己还没回答秦抿洲的问题,关于他是怎么认识荀净的。
担心被鬼魂察觉,阮玉朝秦抿洲凑得近了些。
秦抿洲也没躲,任由阮玉一点点靠近,在耳畔擦过若有似无的痒意。
“荀净……鬼……”荀净身上的鬼,是不是很厉害?
阮玉嘀咕完了,又小声问道,
“你也是因为这个来剧组的吗?”
秦抿洲不知想到什么,低头看着阮玉:
“怎么,就不能是来探班的?”
阮玉重复道:“探班?”
秦抿洲:“探认识的人。”
他原本是苍白威严的长相,灯光也说不上柔和,但阮玉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小小地“喔”了一声。
秦抿洲收起浅淡的笑意,对阮玉道:
“荀净的身上有东西护佑,你离他不要太近,当心误伤。”
如果说阮玉身为大鬼,对鬼魂有超凡的感知,那么秦抿洲作为和阴间交往颇多的凡人,对的驱鬼之术多有了解。
至少从外表上看,虽然周身煞气汹涌,但荀净模样依旧,不是普通人被鬼缠身的惨状。
不是护身符,就是祖先先灵庇护。
阮玉郑重地点了点头,突然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熟悉。
好像之前在欺负鬼新郎的时候,秦抿洲和他也这样悄悄说话来着。
阮玉抬头,看向房间角落的天花板。
哪里有一处被水洇湿的痕迹,凑近来看,深色痕迹处却并无湿意。
只有一两点鬼气萦绕。
痕迹不新,至少已经过去了半日。
“她很狡猾呢。”
阮玉说道。
和因为被戴绿帽子而恼羞成怒的鬼新郎不同,曾经附身在荀净身上的女鬼非常谨慎。至少无论是秦抿洲,还是荀净,都没看见过她。
有关她的死因,车祸而亡也只是荀巧稚的推断,连面都没见过,便难以断定。
但并非没有破解之法。
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鬼之所以能留存于世,依靠的是执念与情感,并且往往是负面的。
也正因为此,鬼在阳间留存得越久,原本的记忆与健全的情感都会逐渐淡化,最极端的例子,就是成为只剩下恨意执念,失去神智的厉鬼。
不知道这个女鬼到了哪一步。
鬼是不可能长久保持冷静的,因此只要激怒她,就能让她显形。
最基础的挑衅方法……无非是“抢食”。
“你装作要抢荀净肉身的模样,然后……”
阮玉握拳:
“然后我对她狠狠炫耀!”
秦抿洲对上少年眼中的笑意,突然意识到,两人有着天然的默契。
阮玉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老公,你好聪明。”
秦抿洲原是好坏都不轻易说出口的人,但对着盈盈目光,有些生疏道:
“你也很聪明。”
阮玉点点头:
“那当然。”
阮玉身上发着鬼气,不说话的时候很有距离感。但开口时眉眼总带着笑意,让人忍不住想让他笑一笑。
秦抿洲天然带着一股威严,是以病弱、貌美,却丝毫让人想不到病美人。
因此,当他看向阮玉的目光微动,这一点动容便分外醉人。
——至少醉了阮玉这只鬼。
阮玉没忍住凑到了秦抿洲的身边,咽了咽口水。
想尝。
秦抿洲的身上是被驯服了的阴煞气,一口强身健体,两口辣意盈香!
阮玉对力量没什么追求,对小辣椒的口感倒是怀念不已。
“等我们把事情办完了,让我尝一小口吧?”
没说好不好,在阮玉的眼里就是同意了的意思。
想到这里,小鬼魂斗志昂扬。
试戏间的隔音过好,以至于门外诸公一句也没听着。
不过两人谈得并不久,抽了支烟的功夫,两个人就出来了。
阮玉觉得这几个人看着他的目光……怎么瞧起来和冥府诸位官员的目光,有些离奇的相似?
荀净似乎是身体不舒服,依靠着墙,眸光冷淡。
身边是空落落的一圈,看来和网上说的没差,人缘很差。导演一走,身为主演,连个关心的人也没有。又或者说都被荀净拒绝了。
不对,小无常不是跟着他的么?
阮玉左右看了看,都不见小无常的身影。
“荀净,子明他……”
荀净似乎是胃痛,手还捂着,额角都是冷汗。看着阮玉的目光,竟然离奇地有些可怜。
阮玉吞下了后面的话,先问道“你怎么了?”
荀净躲开他的目光:
“老毛病,不用你管。”
“你找那个小孩?我看他朝着卫生间的地方去了,估计是上厕所。”
蹿的快得很,荀净没力气叫他,想到这么大孩子不至于走丢,也就没管了。
鬼上什么厕所啊!
阮玉眸光一凝,知道是出事了。
从试镜间出来,是昏暗的走廊。这里原来是处老旧居民楼,后来被沈臣改造成了拍摄场所。每层楼有一个公共厕所,不需要花费太大力气寻找。
寻找途中,阮玉手触到一层透明的隔膜。
像一块轻飘飘的镜子,镜子这头和那头都是一样的场面。如果是寻常人,会毫无所知地穿过这层隔膜,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鬼打墙。
阮玉揉碎了这面墙。
管它什么道行。
因为试镜,今天暂停了一天的拍摄进度,工作人员放了一天的假。
厕所中冷冷清清,水滴落地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痛苦的嘶哑声断断续续。
阮玉在直接飘进去,和走进去之间,选择了踹门。
哐当一声。
内部的嘶吼和痛呼停止了,孩子的哭声还没停。
阮玉看见小无常板着个脸,手上攥着一把滑腻的头发。
紫青色的小鬼在他的怀里,嘴巴死死咬着小无常的脖颈,不松口。
……
小鬼抬起紫黑色的脸,空洞的眼眶流出一行血泪。
“哥、哥哥……”
小无常冷声:“松口。”
他并不是打不过这鬼,只是她看起来太弱,轻轻一打就会魂飞魄散。
再有,这小鬼还不是主谋,要是被打死了,先不论是否合理,大鬼肯定会感知到鬼官气息,逃之夭夭。
总之,出于种种原因,小无常就算被咬了好几口,也只是扯着辫子让她松口。
从阮玉的视角看,就……有那么一点像幼稚园打架。
小鬼咕噜着,从嗓子里发出破碎沙哑的简单音节。
厕所的墙面和天花板上都是鬼孩的脚印,黑压压一片,还带着血迹。
“……好了,松手。”
小孩还不足小腿高,留着口水和血液,看起来有点弱智。
阮玉叹了口气,
“我带你们吃饭。”
鬼孩的眼眶里流出的血液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侵蚀声。
小鬼是怨毒之物,多为人驯养,危害性极大。
它的神智不甚分明,只是被本能的饥饿感驱使着。
但好在听得懂鬼话,好歹松了口。
一步一步,拖着血迹摸到了阮玉的裤脚。
嗫喏半天,吐字道:
“妈、妈妈……”
“我好饿。”
有饭就是娘(×)
年纪轻轻就有了一双儿女(
之后都是隔日更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