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急诊室,医生给商余做了B超,检查出来没什么问题,但医生的表情似乎在暗示他,如果遭到了家庭暴力,就报警。
商余笑着穿好了衣服,站在谈月身边,双手放在后背,模样乖巧。
谈月听完医生的描述,确认商余没有内伤,就带着商余离开医院,找附近的面馆去吃夜宵。
商余点了一碗特色拉面,谈月扫码下单。
等待的空隙,谈月刷朋友圈,刷到最新的一条,惊呼:“哇,李姐抽到二等奖了。”
商余问:“二等奖是什么奖品?”
谈月伸出两根手指头:“红包,两千。”
商余发现今天的谈月对钱特别的敏感,好奇:“你,最近缺钱吗?”
谈月关上手机,纠正:“不是最近,是即将。”
她的炒面端上来了,谈月别开一次性筷子:“我明天回老家待一周,要送出去好多钱。”
春节快到了,谈月作为打工人回老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好红包,爸妈一个,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各一个,家里小辈还得准备,回去一趟,成为了散财童子。
年底的奖金,在她手里拐了个弯就没了。
商余只收过红包,没有发红包的经验,听谈月这么一说,支着下巴问:“……他们不给你吗?”
谈月惊恐地看他:“我都工作了,怎么可能还收得到红包。”
商余:“但你还没结婚吧……我周围的……朋友,只要没有结婚,都能收到家里给的红包。”
谈月咬断面条:“emmm,每个地区的情况不同吧,我工作以后,就再也没收过红包了。”
在她老家,有了工作的人就代表着是成年人了。
成年人,哪好意思收红包,除非是人生大事,其余的,都得靠自己支撑。
条件好点的,家里人能支持一下,条件差点的,就只能自己争口气了。
又不是……像商余这样的家庭。
老板把商余的面端了上来,看了眼谈月,顿住了一下,热情地招呼:“小姑娘,是你啊,好久不见!”
谈月一口面吞下,对着老板笑笑,应对客套:“是好久不见,你好你好。”
老板自来熟,打完招呼就拉过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在他们身边,多看了眼商余:“……哎哟,你换男朋友啦,你这个男朋友比之前那个好看多了。”
谈月一口水呛在喉咙里,看老板:“您还记得我前男朋友啊。”
老板很自信:“那可不,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说着,指着谈月呵呵笑:“倒也不是记得住你男朋友的脸,是因为记得你。”
谈月无语,她以为她两年多没来了,老板应该记不清她了。
老板开启回忆:“哎哟,那会儿给我整尴尬的哦……”
谈月急忙看了一眼商余,连忙阻止:“呃,老板,别说了,翻……”
老板边笑边打断谈月:“那时候你和你男朋友连续来我这里,每天造型都不一样,我以为你男朋友每天换一个女的,偷偷叫你注意点,太搞笑了……”
谈月咳嗽了两声,低下头吃面,余光偷看商余。
商余面色如常,对老板的话显然有点兴趣,但在意谈月的反应,所以装作一点也不好奇的样子。
老板又说了两句,特热情添了一盘椒盐花生给谈月,本还想多说两句,店里来了其他客人,老板就到后厨忙去了。
谈月给自己接了点热水,吹开热气,轻轻用舌头点了点水面,润唇。
商余吃完了面,盯着她看,眼神带着期待。
谈月知道他想问什么,一脸纠结。
这家店量足又合谈月的口味,小菜也好吃,谈月以前为了能多吃两口他家的小菜,吃完面还硬要多坐一会儿才走。
椒盐花生,她也喜欢。
商余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放过她,谈月叹气:“你问吧,想说什么。”
商余:“每天不同造型,还能让人认不出来,那是什么样的……”
谈月张嘴想想该怎么说,又默默闭上。
商余耐心等着。
谈月夹了颗花生,送进嘴里。
“……那是老板的看法,对我来说,我可是很认真得在打扮自己赴约啊。”
商余虽然想象不出谈月是怎么打扮自己的,但从结果来看,谈月对自己的审美定位并不清楚。
每个人适合的风格其实并不多,诸多风格中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种又要花费不少精力。
那时候的谈月,应该是很认真对待那段关系吧。
商余忽然想到谈月说过,她带他回家的那晚,她正巧分手了。
不知道这个话题可不可以谈,商余试探:“那……你的各种造型,你的前男友,喜欢吗?”
突然说到前男友,谈月沉默了一瞬,皱眉,似乎不想回忆或者说不想提起:“……不记得了,他怎么说不重要,但是那时候我的店长说,不要花里胡少的衣服上班。总之被说了一顿。”
公司虽然没有明确规定员工的穿着必须如何,但的确不提倡人穿得太有个性。
商余:“你的衣服,很另类吗?”
谈月:“怎么可能啊,好歹是体力活啊,这点分寸我还是恪守的。只是……”
想到那几件衣服,至今躺在她的衣柜里,扔也不是,穿也没机会再穿,谈月就觉得可惜了:“…那些衣服,不太适合在店里穿,一般是坐办公室的那些职场人穿。”
商余大概能想出是哪些模样的衣服,他没见过谈月穿成那样,只是靠想象,笃定认为会适合她穿。
谈月不知道商余怎么想的,花生吃得差不多了,谈月起身:“走吧,回家了。”
商余跟着她出门,把谈月送到了她家楼下。
谈月上楼前嘱咐他:“我不在的时候,要和邵晋晖好好相处啊。”
商余点头称是,看她走进电梯。
22-2
商余回寝室,室友在他卧室门口贴了张纸条:唐春柠找你。
他的手机被摔坏了,联系不到他,唐春柠竟又找过来。
商余扯掉了纸条,扔进了垃圾桶,翻出了备用机,添加了谈月的联系方式。
谈月很快通过,给他发了消息:你到寝室了?
商余回:嗯,以后就用这个号码了,你存一下
谈月:好的,我明天坐高铁,睡了
商余:嗯,晚安,一路顺风
商余等了一会儿,谈月没再回信息,便也去浴室洗了个澡。
出了浴室门,室友等在客厅,一脸疲惫,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商余:“不行了,这大姐找不到你太烦人了,你接吧。”
来电显示是唐春柠的号码。
商余叹气,刚说了一个‘喂’字,对面就发出了唐春柠的吼叫声:“你是不是跟商家决裂了!商枢这家伙说要和我结婚!他算个什么东西!!你给我解释解释,怎么回事!!啊!!商余,你疯了嘛你!”
商余捂着耳朵,过滤掉唐春柠的脏话,听了个大概,淡淡回应:“嗯,不算决裂。只是我放弃了股份而已。”
对面冷静了下来,唐春柠依旧觉得不可思议:“你放弃了?!为了谁,谈月吗?!!你脑子是不是真的有病,没苦硬吃吗!”
“我绝对不可能和商枢结婚的!”
商余:“那你应该去和你的父母说这话。”
原来,她是可以和他结婚的吗?
商余不可谓之地笑笑,可是他的感情已经过去了。
“还有,我不是为了谈月放弃股份的。”商余靠在门框上:“……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那些股份。”
唐春柠不接受商余说的话:“那你为什么白白接受商枢的挨打!”
商余一愣,笑起来:“我原来以为,那样你会更可怜我一点。”
唐春柠没回应,被这个回答堵住说不出话来。
商余继续说:“……不过在今天,是谈月帮了我。”
电话那头传来吸气声。
商余说:“别再联系我了,也别再骚扰我室友了。再见。”
说完,商余挂了电话,将唐春柠拉进了黑名单。
商余把手机交还给室友,室友在一边吃了个大瓜,但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兄弟,你终于雄起了。”
商余苦笑了一声,室友立刻换上八卦的表情:“对了,你说的谈月是哪号人物?”
斜了一眼室友,商余进了卧室,关上门。
备用机的号码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就连自己的母亲,商余都没告诉。
为了避免明天上课期间收到不间断的电话,商余输入了母亲的电话号码,备注了‘杜月蓉’。
时间不早了,但他知道,他妈没那么早睡觉。
他拨下了杜月蓉的号码,耐心等待对方的应答,一遍不通,便一次又一次按下通话键。
四十分钟后,对面有了回应。
杜月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声音上扬,还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这么晚打我电话干嘛,想我啦,今晚你爸生日怎么样啊。”
杜月蓉的声音听起来年轻,她保养得很好。
商余脑内预演了杜月蓉得知情况后的反应,道:“我对商枢动手了,妈,我决定放弃股份。”
对面传来急促的呼吸音,杜月蓉愣神后,气急败坏地大骂:“你他妈……我废那么大力气把你弄回商家,你说什么,你脑子是从我屁股眼里窜出来的吗……商余你混账,你就想着自己啊你………………”
杜月蓉骂到手机没电,换了个手机拨通商余的电话,继续骂,骂到她实在没有了力气。
她真的想不明白,躺着就能随心所欲花钱的好日子,商余怎么就不要呢?
电话那头不出声了,商余才开口:“妈,等我毕业后,百分之八十的钱会打到你的账户里,你依旧可以活得很潇洒。”
杜月蓉:“……”
商余:“我的店长说,你把我生得很好。”
杜月蓉想到谈月的模样:“儿子,你不要糊涂啊。我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结婚……”
商余笑着接口:“…我不知道未来我会不会结婚。但我现在,确实很喜欢她。”
杜月蓉哑口无言,沉默好一会儿,不服气地说:“我不会同意的。她别想进我家的门。”
商余哭笑不得,反问:“妈,我们哪里有家啊。”
杜月蓉:“你!商余,你真没出息啊你,真的是多余!”
说完,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
商余听着耳机里的忙音,叹息着按掉了屏幕。
今天的一天,好忙,却很充实啊。
总算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