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商余抡起了拳头，男人眼里的兴奋就更加疯狂。
谈月也不顾自身身高，抱着商余的胳膊阻止：“他嗑药了吧，你还手就是斗殴了！”
商余浑身一僵，转头看到手肘处正贴合着谈月的胸前，又别开眼。
身体里腾起的火气消散，商余接受了谈月的安抚。
男人表情很不爽，看向谈月的目光中很厌恶：“你算什么！”
男人伸手向谈月打去，谈月歪头闪开，躲到商余的身后，一巴掌打到了商余的胸上。
商余：“……”
谈月瞪眼，看向男人：“你只会欺负弱小吗，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告诉你爸去！”
男人一愣，没想到人这么说他，回神过来，气笑了：“有本事，你去啊。”
谈月毫不畏惧，伸手问商余要手机，商余乖乖给了，谈月问：“你爸电话多少？”
商余也意外：“你真打啊。”
谈月点头，看向男人：“他打你简单算家庭纠纷，但他想打我……”
电话一直没通，男人的眼神越发戏谑，想在看场喜剧。
“你可太有意思。”男人抽走谈月手里的手机，切暗了屏幕，狠狠砸到了地面上：“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小小的服务生，还想碰瓷我！”
谈月扬起下巴，毫不示弱地瞪回去：“你长得这么丑，谁想碰你。”
男人被谈月的人身攻击打懵了一瞬，恼羞成怒，再不管商余还是女人，一掌捏住了谈月的下巴。
商余的手瞬间挟制住男人另一只胳膊，只听‘咔嚓’一声，男人的惨叫响彻消防通道，他的左臂无力垂下。
男人松开谈月的下巴，无力地躺倒在地上。
迟来的兴奋却爬上他的脸，他扭曲地蜷缩在地上，笑出声：“你动手了，你还是对我动手了！”
商余紧张地看向谈月，检查她的下颚：“有没有不舒服，他捏疼你了没有？”
谈月还没回神，第一次意识到，身强体壮的男人的力量是有多大。
她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有多冲动，看到商余被欺负，心里又气又急，本来想着拉着商余离开算了，但忍不住想为他出头。
谈月做了几次深呼吸，冷静下来，对商余道：“要叫急救吗，还是你会装回去？”
商余摇头，牵起谈月的手：“你先离开这里，我可以应付。”
谈月拒绝，看了眼疼在地上说不出话的男人：“我说过要告家长的，商余，带我去见你爸爸。”
商余抓紧谈月的手：“不行，你不了解我父亲。”
谈月异常坚决：“我要去说明情况，你要听我的。”
商余停顿了呼吸，手微微颤抖，看着谈月熠熠的眼神，点头。
“好。”
21-2
今天是商家老爷子的生日，临时被安排在这座酒店。
酒店也是商家的产业。
老老少少的商家人聚在包间内吃饭，人不少，却很安静。
商老爷子年纪大，但看上去很精神，吃东西的时候，腰板依旧挺得板直，使用餐具的时候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
餐桌上少了两个人，商老爷子一句话也没问，其他人也就当看不见。
用餐到了一半，走进来一位服务生，在商君远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商君远的脸色沉了半分，擦了擦嘴，起身，向商老爷子示意：“爸，我有事出去下。你们先吃。”
商老爷子等商君远走到门口时，才开口道：“把那两个家伙带回来。”
商君远点头，拉开门，门外站着商余和谈月。
商君远神色如常地关上门，领着商余和谈月走到旁边的包间。
他无视了商余，看向谈月，礼貌问：“你是？”
谈月做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谈月，商余正在兼职的店店长。”
商君远‘嗯’了一声：“你有事要说？”
谈月把她拍到的视频放给商君远看，商君远沉默着看完，抬起眼，用眼神压迫，看着谈月：“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谈月点头：“视频里，另一个人要打我。”
“我看到我的店员被欺负，上前阻止，但是另一个人冲过来就想打我。”
“我吓了一跳，那个人捏住我下巴，商余为了我，把那个人的胳膊卸了。”
商君远的余光刀向商余。
商余抿唇不说话。
谈月继续说：“那个人还在消防通道里。你要不要找人去看看。”
商君远笑了一声：“你还挺好心。”说着完看向商余，确认：“你动手了？”
商余点头。
谈月刚开口，就被商君远堵住口：“好了，我知道了，小姑娘，接下去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了，你可以回去了。”
谈月知道胆子不小，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大，她拒绝了商君远：“我今天要把商余带走。”
“你明明看到商余被打得那么惨，却一句关心也没有。”
“要么就是不伤心，要么就是习以为常。”
“你知道的，店里的工作都是体力活，他被打成这样肯定对身体有影响，我要带走他做全身体检。”
这理由要多牵强就有多牵强。
谈月睁着眼睛说瞎话，句句正经，字字认真，表情凝重，由不得人怀疑。
商君远还没遇见过这样的小辈，一时间被唬住了。
谈月见商君远没说不行，拉着商余准备离开。
商余被谈月的话说笑了，乖顺着跟在她身后，注意力全在俩人交握的手上。
指尖传来谈月微微发抖的手腕，商余听到商君远在他身后开口，问：“那么，你确定，你放弃你那部分了？”
商余脚下一顿，没回头：“……嗯。”
商君远不再说话，看着女孩儿带着商余离开包间。
看上去是自愿跟着走的，找这样的人也不错，至少比唐家那丫头靠谱多了。
21-3
谈月头也不回地拉着商余走到下一层。
会场里传来主持人报幕的声音。
谈月在门口停下，松开了商余的手，说：“我进去和区经理说一声，等下带你去医院检查。”
商余摇头：“你去开年会吧，我自己可以去。不用担心。”
谈月：“那要是那个男的再来打你呢，还有你爸看起来也不好对付。”
“那你怎么敢和我、爸说那通话。”
“我实事求是的说，你被打都不吱声，你不会觉得，这都是你的错吧？”
谈月不给商余开口的机会，自顾自，继续说：“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出来，还有手机，是我的原因才被摔碎的，我也得赔给你。”
商余叹气：“我还有备用机，不碍事的。体检……也不是很疼。”
谈月用眼神制止商余再说下去，进了会场，找到自己区组的位子。
一桌都在看演出，谈月顺了位子上的伴手礼，弯着身子，走到李姐身边，在她耳边打了报告。
谈月默默退场，走出会场大门。
商余听话地站在一边等她，见她出来，顺手就接过了她的包。
谈月站定在原地，看商余手里的包。
商余声音很轻：“就让我拿着吧。”
谈月默认，和商余走出酒店，刚准备拿手机打开叫车软件，面前就丝滑地驶入了一辆黑色轿车。
司机打开后座的门，对谈月和商余说：“谈小姐，商少爷，老板叫我送你们回城区，请上车。”
俩人对视一眼，谈月看向手机，这个时间点，没有网约车能接单。
商余推了推谈月的后背：“上车吧。”
谈月取消了订单，坐到后车座里。
车内暖气适宜，商余坐下，车门自动关上。
司机问：“少爷，去哪？”
商余转头看谈月。
谈月出声：“去省医院。”
司机诧异：“你们受伤了？”
谈月否定自己：“我没有。”
商余咳嗽了一声：“就去省医院吧。”
司机看出些什么，从后视镜里观察商余的表情。
商余侧过头，故意躲避了司机探究的眼神。
司机是商老爷子的人。
司机又去观察谈月，谈月拆开伴手礼盒，摊在商余面前：“肚子饿吗，要不要先吃点甜的？”
商余呵气：“不用。我不饿，你吃吧。”
谈月把礼盒包起来：“我也不太爱吃甜的，检查完直接吃宵夜吧。”
商余提议：“你想吃什么？”
谈月：“炒面吧，省医院附近有家面馆挺好吃的。”
商余点头说好。
司机默默听着后排，目光却盯着路面。
“我刚听你爸说，你决定放弃，你放弃了什么？”
商余看了眼司机，垂下视线，笑了笑，轻飘飘说了两个字：“……股份。”
谈月倒吸口气，坐直了身体，看向商余：“股份？这么严重吗？因为什么，你动手，还是我带着你跑出来？”
商余还是笑着，是说给谈月听，也是给司机听：“我本来就不打算要，而且，也不想接收挂名在公司，所以就放弃了。”
谈月看起来比他更在意，语气里带着失落：“……股份哎，可以躺着就赚钱的东西。”
商余憋住笑问：“你想要？”
谈月用眼神禁止他胡说，挤眉弄眼指指司机，并严肃否认了：“不要，我要靠自己的双手赚钱。”
商余同意：“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谈月受用，露出满意的表情。
“……虽然没有股份，但我毕业后，每个月还是可以问爸爸拿零花钱。”
商余补充。
谈月皮笑肉不笑：“是么，你妈妈把你生得真好。”
商余哈哈大笑起来，司机更加沉默不语。
很快到了省医院，谈月和商余下了车，和司机道别。
商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司机：“这是我妈的一点小心意，望爷爷收下，请帮我转交。谢谢。”
司机点头，接过了小盒子，对商余说：“期待少爷回祖宅看看。”
商余随意点了下头，退开一步，车拐入车流，消失不见。
商余全身心感到了轻松，转过头，看到谈月在他不到两步的距离处，静静看他。
这一次，又是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每被她拯救一次，他的心，就沉沦一分。
“走吧，做检查去了。”
谈月挑眉，向急诊走去。
商余跟上去，在她稍后一点的位子，看着她的背影，商余的脑海忽然炸开，他想通了一些事，脚下步子的距离便大了一点，两步，就与谈月齐平走着。
商余低头，看着谈月，眼睛里亮起了希望：“我手机坏了，没法交钱，得暂时靠你了啊。”
谈月理所当然地点头：“是该我来的……”
商余调皮一笑，在她头顶轻轻叫了声：“……谢谢，主人。”
意料之中，商余看到谈月急眼又无奈的表情，是对他束手无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