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共场合突破境界实际上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因为突破需要极为专注，而在人多的地方难免会有差池。
好在现在已经是傍晚，她们的摊子又不大，倒是没有人引起旁人的注意。
只是不知道柳雪柔要多长时间才能突破，范宝宝一边守着柳雪柔，一边有些担心道观里的席玉。
她们每天一早就来了，所以这几日都是晚上回去给席玉做饭。可万一发生这样的事情，二师兄不就灵米不继了嘛？
虽然现在的二师兄一天不吃灵米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但她还是决定以后尽量把二师兄一起叫上，以防万一。
好在到了月上中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柳雪柔终于突破了。
因为柳雪柔只是从炼气中期到炼气后期小境界的突破，所以并没有像上次范宝宝那样浑身排出污浊的情况。
柳雪柔呼吸吐纳之后，便觉得神清气爽。她从地上一跃而起，才发现她们还在南城大街。街道上已经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了，而范宝宝还一直蹲在边上守着她。
她心下感动，问道：“你一直守着我？”她看了看天色，自己起码入定了三个时辰。
范宝宝点头笑道：“恭喜大师姐突破！”
柳雪柔赧然：“诶呀，不过是炼气中期突破到后期，有什么好恭喜的。”
她虽然这么说，但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不容易。对于杂灵根的修者来说，修炼比其他修者更难，突破也更难。
这次也是机缘巧合，她才能进阶。
范宝宝也是知道的，她给了柳雪柔一个大大的拥抱：“大师姐，以后你还会不断突破的。修仙的路，咱们谁都不能落下！”
她说得真诚，柳雪柔忽然想起自己突破时的所思所想，她回抱住范宝宝：“嗯，咱们谁都不落下。”
两人回去已经很晚了，连范宝宝都觉得席玉应该是睡了。可二人没想到，他竟然还坐在院子里。
看到范宝宝两人进门，他才忽然站了起来，也不问她们两个人为什么这么晚回来，直接走回了西厢。
柳雪柔挠了挠头：“他是在等我俩？”
范宝宝看向西厢紧闭的房门：“应当是的。”
看来二师兄今天是不会吃自己做的灵米饭了。
*
因为与顾客有辰时相见的承诺，范宝宝和柳雪柔又是起了个大早。
不过现在睡眠对他们来说越发不重要起来。范宝宝更是一整晚都在修炼。
她想努力把蒸米饭的次数提上去，也能多赚些钱。不过修炼毕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今暂时还是只能蒸十碗米饭。
但是这一次，她坚持要把席玉带上。
“二师兄，你就跟我们去吧！”范宝宝抓着席玉的袖子左摇右晃，试着把他从西厢的门里拉出来。
柳雪柔并没有阻止。今早范宝宝已经跟她说了，怕回来晚了没办法给二师兄蒸米饭。而且如今多走走多晒晒太阳，对二师兄的“病情”也有好处。
虽然柳雪柔不认为范宝宝真能把席玉说动，但还是由着她去。
果然席玉拒绝。面对范宝宝那一套“蒸米饭”的说辞，他道：“我不用每天都吃灵米饭。”
差不多两三天吃一次便行。
范宝宝却并不气馁：“那师兄天天待在道观里，一个人多没意思。”
“我觉得还行。”
......范宝宝心想，二师兄你不会是王八成精吧？怎么天天缩在壳子里？
但是她主意已定，今天一定要带上席玉。
他分明担心她们却不愿意往外迈一步。她既然是掌门，这个恶人就让她来做。
只是她这个恶人，真的很难做啊！
别看席玉师兄整个人病怏怏的，可却如磐石一般，怎么拉都拉不动。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范宝宝都想攻他下盘了。
眼见着日头升高，柳雪柔有些着急道：“二师弟不愿意去就不去吧！”
她催促道：“前两天那个财主美男不是说要一早来吗？别让人家等急了。”毕竟有钱，虽然人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也不好言而无信。
她们俩私下里叫那位财主美男叫多了，此时便下意识地说了出来。也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奇怪的。
此时的范宝宝已经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却依然无法挪动站在门里的席玉分毫。听到柳雪柔的劝阻，范宝宝决定顺坡下驴，来日再战。
正准备松手，却见席玉竟然忽然抬脚，走出了房门。
“我和你们一起去。”
这一下，让没来得及收回力道的范宝宝一个趔趄，就要摔在地上。
柳雪柔看在眼里，惊叫一声想去接住，可毕竟有些距离。范宝宝眼见着自己的脸要和门槛亲密接触了，只能内心悲催地闭上了眼，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但......
诶？疼痛没有到来，自己的后衣领好像被谁拎住了。然后门槛便离自己的视线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直到自己站好。
“谢谢二师兄。”
她看向已经迈出房门的人，马上追了上去。
不知道二师兄为什么改变主意，不过最终结果是天仁宗全员出动，范宝宝表示很满意。
三人到得南城大街的时候，自己的小摊前已经排了不少队伍。
排在第一位的便是前两天来的财主美男。
他见到范宝宝和柳雪柔，眼前一亮，正想开口说话，再看到后面跟着的席玉，立刻住了嘴，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席......席......”
范宝宝眉毛微挑，哦？财主美男竟然认得我家二师兄？
但席玉却视他为空气，径直走了过去。蹙眉看了一眼条凳，然后坐了下去。
这一坐，简直让整个小摊蓬荜生辉。范宝宝还听到有人小声议论，说席玉看起来就很不凡，怪不得能**聚仙楼灵气更充沛的灵米。
而财主美男似乎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只是眼睛还时不时瞟向席玉，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范宝宝不得不出言提醒：“客官，您是不是要一份饭团？”
“啊？”财主美男回过神，点头如捣蒜：“啊对对！来一份，来一份。”之后他又犹犹豫豫，把头凑到范宝宝跟前：“他......他......”
竟然语无伦次起来。
范宝宝坦然道：“客官认识我家二师兄？”
“二？师？兄？”这位财主美男一下子震惊了，但很快摆手：“不认识，不认识......”
“不认识的话，麻烦客官让一让哦，后面的人还在排队。”
那财主美男跟失了魂一样离开了队伍，但依然徘徊在小摊前面。
而席玉则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垂眸坐在条凳上，好似没有生气的玉偶。
那财主美男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再次走了过来。范宝宝看见了，让柳雪柔接替自己卖饭团，迎了过去：“客官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挡住了他看席玉的视线。
财主美男缩回脖子，脸上带着笑意：“妹妹是哪个门派的呀？”
范宝宝心里微微皱眉。什么姐姐妹妹的？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位财主这么油腻。
“小门小派罢了。”她含糊答道。
那财主美男却不信：“妹妹莫不是在诓我？这灵米的质量比那聚仙楼有过之无不及，能种出这样灵米的人，怎么会是小门小派？”
还真不好意思。种这米还真不费事儿。
但范宝宝自然不可能这么答他，她正搜肠刮肚想把这位难缠的财主打发走，忽然身后传来清泠泠地声音：“宝宝，你大师姐要忙不过来了。”
是席玉。
范宝宝往柳雪柔那边看去。见她正叉着腰和一个顾客理论。那顾客非要买两份，不论柳雪柔怎么解释都不听。
范宝宝转头对财主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便去帮柳雪柔了。
而那财主则终于看到了坐在条凳上的席玉。他看起来比起以前苍白虚弱了许多，但那一双望来的眼，却比以前还要锐利。
财主吓得打了一个寒战，转身走了。
之后的几天，那位财主美男还是每天都来，但是没敢再多说什么话，只是买了饭团就走。
而好多人吃了范宝宝做的饭团，还真有几个又陆续突破了。虽然都是低阶，但毕竟有效果，于是口口相传供不应求。范宝宝不得不含泪把一份拆成两份卖，一天赚得是以前的两倍。
而且自从席玉每天跟着她们来摆摊，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来买饭团的女修逐渐多了起来。
且这些女修不像是之前来买饭团的修者那样落魄，范宝宝还看见好几个穿着天衍宗制服的女子，有外门的也有内门的。她们有的会排队买灵米饭团，有的则站在一旁，神神秘秘地聚在一起，时不时地往这边看过来，然后窃窃私语。
范宝宝偶尔竖起耳朵仔细听，还能听断断续续听到她们说的什么：“大师兄......”“好看......”“凶残.......”
她不由自主地回头望向坐在条凳上的席玉。
前面两个词她都能理解。但凶残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