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的视频在此时出现了,或许是因为这次大家都有了准备,看到视频的时候情绪也略微缓和,他们对即将要出现的东西有了心理准备。
视频中是一个昏暗的房间,只有人影晃动。黯淡的月光下是鞋与地面接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显得十分嘈杂。
“哇——”房间内传出了婴儿的哭声,与此同时脚步声也越来越大,脚步声的主人也显得越来越焦急。
旗袍美人出现在了画面中,此时的她没有了现在的从容,而是一脸憔悴。这么空旷的房间里,只有她和婴儿的声音,就连影子也摇摇晃晃。
“又哭了。”女人的声音传来,平淡到没有半分波动。
她走进婴儿的房间,熟练地抱起孩子查看,可惜现在看不到她表情如何,只能猜测。
孩子饿了,黑夜中的女人摸索着到了客厅,又在昏暗的夜晚给孩子准备奶粉。
似乎是孩子的哭声太大,旁边房间的门刷的一下打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看也不看就准确地按上了客厅灯光的开关,并责备道:“你怎么回事,这么晚起床还不开灯,孩子还哭着也不知道哄一哄,就让他这么吵,别人还要不要睡觉了?”
女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对男人的行为做出任何反应。她这样的态度让男人有些愤怒,但也没多说什么,而是重新回到房间继续睡觉。
灯光下的女人看着怀中正在咬着奶瓶的儿子,眼神中冒出强烈的怨毒,她抱住孩子的双手也越来越用力,就像眼前并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她的仇人。
视频到此结束,卷发妹长舒一口气:“还好我们之前已经了解了情况,否则就要被游戏给欺骗了。”
旗袍美人看着视频中的自己,也回忆起了这段记忆:“你们能够理解我,我也十分感激,我知道自己不能做一个好妈妈,现在想想也是对不起我的孩子。”
“那你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闻真这时候问了一句,眼神中还有着担忧,“他还只是个婴儿,你老公看着也不像是会带孩子的,你又进了游戏,你进游戏这么久,会想他吗?”
应该是第一次被问到这一点,旗袍美人愣了愣,随即又生出些许惆怅:“我也想过,但已经进入游戏,现在即便我再怎么想,也没办法回去了。”
其他人也颇有感触,他们在现实中也不是没有挂念,但到了游戏中,即便再怎么想回去,他们也都要先在这个游戏里活下来。
诺兰则对闻真的情绪变化更为敏锐,她向闻真投去了探究的目光,注意到对方一直看着旗袍美人,眼睛都不带眨。
是有什么事吗?诺兰顺着目光看去。旗袍美人依然在和大家说着自己的苦闷,也诉说着自己对大家的感激,场面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眼镜男这次也罕见地没有发言,倒是让她有些不太习惯。
最后的投票结果也没有悬念,旗袍美人并没有获得任何地雷,顺利度过了这一轮,而接下来该介绍自己的便是眼镜男了。
“终于轮到我了。”眼镜男说道,“如果真诚可以让我顺利通关,那我自然也不会选择隐瞒。”
他认真地说道:“前面我表现得有些尖锐,如果有人对我不满可以现在指出来,并且我可以肯定地说我并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我有着自己的私心,毕竟我是个卖保险的。”
闻真偏过去一点,小声问道:“卖保险的有什么问题吗?”
诺兰尴尬回道:“有一部分人认为卖保险的都是坑自己亲朋好友的钱。”
很好,一句话总结到位,闻真顿时明白了。虽然在系统中任何工作都没有高低之分,但在人类世界中工作还会产生歧视。感叹了一番人类世界的潜规则真多后,闻真继续等待着眼镜男的介绍。
眼镜男知道,自己之前在大家面前表现得格外尖锐,引起了不少人不满,这一轮他们可能不会给自己投雷,但下一轮就不好说了。
他想活下去,想要通关游戏,那自己就不能死在这里。
“我能做的不过是给周围的人推销保险而已,保险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都会解释得清清楚楚,如果你们认为我是在诱导他们购买,那我也没办法,毕竟我做这份工作,也是想着好好活下去。”
他坦然地说出自己并不觉得向周围人推销保险的做法有什么错,并且也没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卖保险的时候他都会将保险内容说清楚,别人也是考虑到自己需要才会购买,否则不会对他多说一句话。
“大奸大恶我算不上,我不会主动害人,但也不会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不反抗,更何况如果没了我,还有谁能代替你们问出你们不想提的问题?”
除了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他还将自己的价值展现了出来。被他视线所波及的纹身男和白衣男似乎有些尴尬,避开了他的视线。这二人在之前很少发言,但他们对游戏的关注不比任何人少,正好有眼镜男在,他们才可以在对方后面获取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被他针对过的几人对他的看法则不太好,大妈更是说道:“我看你像个挑事的,老是问这问那,就没想过让其他人活。”
眼镜男端正了身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如果我不说话,不提问,又怎么能找出隐藏在我们中间的游戏设计人呢?”
一直以来被大家掩饰的问题终于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都已经到了橙级的游戏了,这里面谁还不知道游戏设计人的存在?他们不是不知道这场游戏中很可能有一个游戏设计人藏在了大家中间,但他们谁也不想先说出来。
毕竟,最先说出来的人,很可能会受到游戏设计人的针对从而丧命。
“不一定在我们身边,万一对方其实在幕后看着我们呢?”卷发妹额头上布满了汗滴,脸色僵硬。
大妈也慌了:“小伙子在说些什么,大家可都是要进行自我介绍的,游戏还会出现视频,难道游戏设计人会让自己的过去在我们面前暴露出来吗?万一我们根据视频内容投票让她输掉游戏怎么办?”
纹身男也正色起来:“你说游戏设计人就在我们中间,是有什么依据吗?”
闻真也在观察着大家的表情,尽管知道对方能设计出这种游戏,定然不会在游戏中露出破绽,但她仍然试图抓住一点线索。
眼镜男笑了:“证据难道不是很明显了吗?这里可是圆属性的游戏!”
“参加过圆属**的你们,是不是都被告诫过一句话,”他注视着众人,一字一句说道,“不要相信你的同伴。”
“既然圆属**考验的是大家之间的信任,那仅仅凭借游戏规则的变动,大家就能够按照游戏设计人当初设定的走向行动吗?当然不会。”
闻真点了点头,之前的桃源村游戏中,大家只要冷静下来,说不定就能够找到出路,毕竟答案就在那里,实在找不到办法的玩家们即便是因为恐惧,说不定都会有人选择闯入白雾试探。
但这其中因为有了游戏设计人的引导,进入的玩家们纷纷按照他的剧本走向了一条死路。
如果联谊会的游戏中,游戏设计人没有对他们进行引导,那他们会怎么做?闻真的手指轻轻点着椅子的把手,开始思索着游戏的可能性。
如果都按照第一轮的规则,他们就会无伤通关;虽然第二轮改了规则,没有游戏设计人的干预之下大家可能在将一个人投票出局之后,就会在自己的引导下冷静下来,并且她也会将发现的BUG告诉众人,所有人只需要将地雷投给已死之人就能过关。
但现在因为玩家中存在着游戏设计人,她和诺兰即便发现了游戏的BUG也不敢对着大家说出来,万一下一轮设计人又修改了规则,她们就比较麻烦了。
“那按照你的想法,一直以来在游戏中表现最多的你,不应该是最有嫌疑的吗?”白衣男终于开口,他也很好奇游戏设计人的身份。
“我吗?”眼镜男笑了,“如若我是游戏设计人,那我也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还成了大家的眼中钉。”
这倒是没错,白衣男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他的结论。
“至少我们已经排除两个人了。”诺兰看着灰掉的两个头像,“看来接下来的自我介绍环节,我们需要换一个方式来进行了。”
接收到诺兰的提示,闻真看向眼镜男:“刚刚你说你确定游戏设计人就在我们中间,那你有猜测的对象吗?”
眼镜男一愣,他没想过闻真说话会这么直白。他泄气一般瘫坐在座位上:“说实话,我一开始以为那个小男孩会是游戏设计人,他的表现太不正常了,但现在他死了,我也不知道谁才是了。”
“但我想,如果是游戏设计人,应该有什么可以活命的手段,比如自己的行为无伤大雅,或者是将自己的位置放在后面一些。”
“这样啊,”闻真低着头思索,而后又对大妈说道,“您的嫌疑已经被排除了。”
大妈抽动着嘴角,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她的位置不在后面,那自然是行为比较讨人厌的那种。
“你们两个人也可以排除,”眼镜男继续说道,“你们两个人应该是组队进入这个游戏的,但每个游戏的设计人都只有一个人,所以你们两个也可以免去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