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怎么没见过他俩？”程澄疑惑地指着面前目光呆滞的两人。
赵歧的目光却没分给堂下一矮一胖两人，轻飘飘地解释道，“他们把门弄坏了，赔不起，自愿留下来当长工抵债”。
程澄听他这么说差点没笑出声：都什么年代了还雇长工，你好像个土老财啊赵歧！
你不喜欢这样吗？
不喜欢，会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行，明天就把他们赶走。
程澄点点头，窝在自家老公怀里絮絮叨叨：今天碰见一个奇怪的外地人在村子里乱窜，看见我可兴奋了，说终于见到人了什么的，噢对他向我问路，我觉得他可能脑子有问题，村子的出口就在他身后，他居然还要我带着他走……
赵歧摸了摸程澄长至腰际的乌发，“那你呢，你和他出去了吗？”
程澄摇摇头，“我把他带到村口就回来了，你不是说外面很危险吗？我不想出去”
赵歧便满意地亲了亲青年的唇角。
——
系统000终于升级成功了，它将新插件加载完成后开始呼唤自己的宿主：【尊敬的剧情员，您的系统已经更新到2.0版本，请确认是否立即进入下一个世界？】
“谁？谁在说话！”程澄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面露惊恐。
【宿主？】那道无机质的电子音又出现了。
“老公！你在哪！”程澄凄厉的大喊，赵歧闻声而至，青年缩到赵歧身后，哆哆嗦嗦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赵歧瞟了眼房间，温声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不是！”程澄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刚刚听到奇怪的声音在讲话，吓死我了！”
赵岐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但他还是揽着青年柔声安慰。
“这里不会有其他人的”赵岐顿了顿，“也不会有其他鬼”。
程澄望着自家老公英俊苍白的脸，忽然间福至心灵——对哦赵岐可是山神诶！就算闹鬼也闹不到他们家来啊！于是青年点点头，小声道，“大概是我幻听了也说不定……”
程澄这样安慰着自己，直到晚上，他再次听到那道声音。
【宿主？你有点不对劲】
程澄闭上眼睛，忍无可忍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系统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祝兰辞，你记得自己是谁吗？】
“什么祝兰辞？我叫程澄，你一定是找错人了！”
系统顿时卡壳，这回它可以确定宿主的脑子真的出了问题，悄悄给人做了个脑部扫描后，它发现了症结所在：鬼迷心窍了。
真?鬼迷心窍——赵岐那只鬼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模糊了宿主的记忆认知，导致宿主把之前的一切都忘光了！
这种影响一般来说到下个世界就会消失，但系统在欣赏完宿主犯傻的模样并一键录屏后还是大发善心地给他记忆解封，看着青年的神情从茫然到脸色急剧变幻最后定格在咬牙切齿，系统莫名觉得很畅快。
“所以我的度假时长还剩多久？”
系统：【一个月】
是的，这个世界本来是用来度假的。程澄在帮助主角虞韶解决南周村女鬼的任务后剧情度达到了百分之百，完成任务后系统表示自己要进行升级，宿主可以任选一个剧情世界休整调息。
一人一系统始料未及地是这个鬼怪世界居然有无尽的轮回，程澄在传送的过程中莫名被拉回世界剧情的伊始，开启了二周目。发现不对劲时程澄试图和休眠升级中的系统询问情况，只得到一条【系统维护中】的提示；接着，二周目世界的虞韶死在赵歧手上，主角死亡世界线崩溃，世界意识开始自我修复，程澄被当成原世界居民一起重置……再次醒来，程澄的记忆停留在初到鬼怪世界的那一刻，与之不同的是，这一回他联系不上系统，也无法接收剧情，兜兜转转再次被选进虞韶的剧组回到南周村……
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赵歧，程澄心里堵着一口郁气，上不去下不来。这只鬼在他死后的所作所为程澄都看在眼里，行事偏激又意外的叫人觉得……可悲可怜！世界线重启了三次，赵歧也真真切切地在三个轮回中飘泊了万万载，眠风枕夜，日复一日地找寻着一个异世之魂。
我只是有一点感动而已。青年这么想着，然后环顾了一圈自己生活了四十年的地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
程澄离家出走的第一天，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一身古早穿着以及随意束在后脑的长发与这座赛博朋克的城市格格不入，但他实在好看得过分，哪怕是这样不伦不类的装束，也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孔加一眼就认出站在人群中央的程澄，兴奋地走上前打招呼。
那次恐怖探险后他和另外两个主播走失了，还好青年给他指了路，听说钱海和汪鑫两人回来后大病一场，删除了关于这次探险的所有录屏素材，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总之，在这里碰到程澄还是挺意外的。
“节哀——”孔加端着酒杯碰了碰，望着青年的目光中带着些同情——太可怜了！乡村大龄人夫丧偶出来投奔亲戚，身无分文就算了手机还不会用……孔加掏出自己的菠萝22手机递给青年，手把手教他操作，找到通讯录拨号键，然后热心的询问他亲戚家联系方式。
程澄犹豫片刻，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孤儿，哪有什么亲戚，不过是为了蹭饭随口胡诌的，不过——朋友到有一个，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她换没换手机号……思及于此，程澄报出了一串号码。
“嘟嘟”两声后，手机显示已接通，程澄视野上空出现一块3D光幕，一张面容苍老妆发干练的女人脸出现在两人面前——“您找谁？”
“周姐，我是程澄”。
熟悉的声音、和多年前别无二致的模样！
程澄的全息影像传到周宜手机上方，女人的呼吸霎时急促几分，“你？程澄、真的是你吗……”
周宜显然有些语无伦次，无他，要是一个在外界失踪四十年的人突然给你打电话，且这个人的面容和四十年前没有半分差别！你也会觉得不可思议！
程澄弯了弯眼角，点头道“是我，周姐，好久不见”。
“你……怎么这么久才……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周宜眼眶一红，有些哽咽。
程澄是她带的第一个艺人，这孩子可怜，从孤儿院出来就被星探骗着签了不平等合约卖给公司，后来遇到刚毕业出来应聘经纪的周宜，两人在一起互相扶持了七年，亲如姐弟，眼看选上了大导演虞韶的影片，就要熬出头了，没成想那次拍摄出了事，好几名演员在山村无故失踪，那些年周宜在拍摄点附近来来回回跑了很多趟，登了无数条寻人启事，依然一无所踪……
如今四十年过去，周宜已至花甲之年，程澄却样貌如旧，眼瞳清亮一如往昔……周宜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青年如今的模样，轻声问道，“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程澄望着多年未见的周宜，心中也万分感慨，“周姐，我挺好的”。
周宜终于稳定心绪，“把你现在的地址发给我，看到你我才放心”。
程澄迟疑片刻，报了个地址。
——
“呃……老小区电路经常故障，空调打不开”孔加尴尬地搓搓手。听说程澄目前无处可去，他主动提出可以在自己家借宿俩天。
“没事，我不热”程澄笑了笑，不想话音刚落，屋子里“滴滴”两声，空调指示灯亮起——来电了。
“咦？刚在业主群发的停电通知，这么快就修好了？”孔加觉得十分稀奇，以往起码要等到两三个小时之后才会来电，再看看外面，其他楼层的住户家中一片漆黑，不是吧，这么幸运？只有自己一家来电了？
孔加晃了晃脑袋，晚上一顿火锅下来两人天南地北都聊了一圈，喝了不少酒，此刻他可能有点醉了，不然怎么看见有个……呃，黑乎乎的影子揽着程澄进房间？一定是他眼花了，对！
——
程澄低低喘了一声，脚踩上赵岐肩头，“你弄痛我了”。
赵岐一把抓住那只润白的足，顺着黛青色的血管往上吮咬着，程澄吃痛踢了他一脚，这鬼反而委屈上了，“你想离开我！”
程澄嗤笑，“在村里陪了你四十年还不够？”
赵岐动作一僵，“外面很危险”。
青年半阖着眼，长长的睫羽落在眼睑上，便透出一股自然而然的迷离来，但此刻他的声音冷淡莫名，“所以模糊我的记忆，把我拘在村里都是怕我遇到危险？那现在呢，要把我抓回去吗？”
“是我的错”，赵岐凝视着青年，低低道，“那时候你非要和那个驱鬼人一起出村，他伤势很重，那个人类身上寄居的厉鬼极有可能会吃掉你来疗伤，我担心你会出事，所以……是我不好”。
赵岐顿了顿，又道“我不会再拘着你，只要不丢下我，你想去哪都可以”。
程澄瞪了他一眼，骂了句鬼话连篇。鬼便倾身而上，在青年锁骨正中央咬了一口。
赵岐在程澄离开村子的那一刻就发现了，他不知道青年是因为什么原因恢复了记忆，也想过把这个人抓回去关起来重新藏好，可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赵岐终究还是默默地跟在了程澄身后。
他好不容易等到这个人，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留住他，又时时刻刻患得患失，他不想看到程澄畏惧厌恶的眼神，于是鬼收了一身翻腾的恶念，紧紧跟上这个令他怜爱又着迷的人类青年。
……
“赵岐”
“嗯？”
“过两天把屋子收拾下，我朋友要来”
“好”。
鬼怪世界完结，耶！其实这个世界本来设定BE来着，但思索很久还是决定HE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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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诡约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