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雨势渐歇,檐角滴落的雨水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声响。

茶楼里,顾乘风用指节轻轻叩击桌面,琥珀色的眸子盯着茶盏中上下浮沉的茶叶,心中郁结。他暗自叹息,自己出门游历这一个月,真是多灾多难,今天更是诸事不顺——追丢飞贼,赏钱泡汤不说,还倒欠了一千两银子。不过,温如珩是青玄观的人,那就是老酒鬼的徒弟?呵,果然和老酒鬼一个德行。

他指尖随意一弹,茶盏滴溜溜转了个圈,茶水溅出几滴,映着窗外微光,如碎星般闪烁。

“小二,结账!”他丢下几枚铜钱,抓起银枪,大步流星地出了茶楼。

那飞贼‘灰燕子’轻功了得却嗜赌如命,赢了张扬输了就翻脸,在他看来不过个被贪欲蚀空理智的蠢货。而且灰燕子最后消失的方向是西边,那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最适合藏身。

顾乘风盘算着,既然明着追不上,那就换个法子——守株待兔。不过自个儿太显眼了,得找个人替他盯着西边赌坊的消息。

——

七日后。

顾乘风乔装打扮一番,沿着西边偏僻的街道前行。脚下的路坑洼不平,每一步都溅起些许泥水。道路两旁的房屋破败不堪,几扇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像是一只独眼龙在黑暗中窥视。

在一处看似废弃的酒肆后面,他三长两短地叩响了小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探出头来,警惕地打量着他。

顾乘风递上一锭银子,男人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侧身让他进去。

穿过狭窄通道,混杂着汗臭与铜锈的浊浪扑面而来。‘暗香阁’赌坊里人头攒动,吆喝声、骰子撞击声、铜钱叮当声震耳欲聋。

他寻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抱着长枪环视全场。

时间流逝,临近子夜。

一道灰影悄然闪入赌坊,正是灰燕子!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便迫不及待地挤到赌桌前,拍出一锭银子,声音压抑着兴奋:“押大!”

顾乘风悄无声息地起身,银枪在掌心一转,枪尖寒芒隐现。

三天前他就收到消息,说有人在这输了大笔银钱,还大闹一场被赶了出去。这几日他夜夜蹲守,都快不耐烦了,没想到正主自己送上门来,看来老天也在帮他。

灰燕子今日手气不错,几轮下来,面前的银俩堆高了些许。他的神情彻底放松下来,眼中燃起赌徒特有的狂热。

“大!大!大!”灰燕子紧盯着骰盅,激动地双手按在桌沿,身体前倾,恨不得钻进盅里去看。

“通杀!哈哈哈!”荷官揭开骰盅,灰燕子狂喜,猛地直起身子,张开双臂就要去揽桌上的银子!

“哗啦!”

就在他身体猛然直起、双臂大张的瞬间,他怀中一个用灰布紧紧包裹、略显沉重的包袱意外滑出了一角!今日为了彻底翻盘,他偷偷带出来的包袱口并未系紧,在剧烈的动作下,几锭闪烁着特殊冷光的银锭赫然滚落出来!

“当啷啷——!”

那银锭落地的声音异常沉闷,在喧嚣的赌坊里也显得格外突兀。更刺眼的是,在昏暗灯光下,那银锭光滑的边缘清晰地印着官府的印记!

“官银?!”顾乘风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心中警铃大作!这绝不是富户家的私银!灰燕子不仅偷窃富户,身上还藏着官银!

“动手!”他心念急转,银枪如蛟龙出水,直刺灰燕子后心!

灰燕子正沉浸在狂喜之中,忽觉脑后微凉!死亡的恐惧让他瞬间寒毛倒竖!他凭借本能,狼狈地向侧面一扑一滚!

“嗤啦——!”

枪尖擦着他的肋下掠过,锋锐的劲气撕裂他的外衣,带起一阵血蓬,连带那个包袱也被彻底挑开!官银彻底暴露,滚落一地!

灰燕子魂飞天外,哪还顾得银钱?他手如闪电般探向腰间,看也不看,朝身后掷出一颗黑色弹丸!

“砰!”

响声与浓烈刺鼻的白烟瞬间炸开,遮蔽视线,呛得人涕泪横流。

“咳!咳!什么鬼东西!”

“让开!——”

“快跑啊!”

赌徒们顿时炸开了锅,惊恐地尖叫推搡,桌椅翻倒,场面一片混乱!

“哪里走!”顾乘风厉喝一声,屏住呼吸,银枪横扫而出,强行荡开人群,朝灰燕子遁逃的方向猛冲过去!

灰燕子身形本就轻巧异常,此刻更是亡命奔逃!借着浓烟和混乱,如同一只被点燃尾巴的耗子,“嗖”地一声撞破后窗,瞬间融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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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债的日子里
连载中高数微积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