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琪琪瞪大了眼睛。
“难道你……？”
那个男生点了点头。
“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一天吧，我和灿妹去的奶茶店。”
他说着瞟了一眼灿妹。
“灿妹说那家店的奶茶特别好喝，她总是大老远跑去买。”
“但是我喝了觉得一般，也就柠檬红茶还好吧。”
王大贵这时也插了一句：“对，灿妹后来也老是让我去买。”
“就是晚自习的时候，如果我有时间，她会让我买两杯奶茶，然后骑车到她们那个私立高中，从墙外递给她。”
“后来她们学校管得严了，她不能像以前那样逃课出来玩，只有晚自习的时候可以离开教室。”
“我买了奶茶，就喊她出来，然后我们一起坐在墙头喝奶茶聊天。”
“聊上大概一节课的时间，等晚自习快下课了，灿妹就走了。”
洛欢有点好奇。
“你们都聊些什么啊？”
“能聊什么？都是学校、家里那些事呗。”
王大贵摇了摇头。
“灿妹的父母离婚了，她高二那年。”
“哎？？？”
琪琪惊叫了起来。
“为什么……灿妹没有和我说过？”
“不想你们为她担心、影响学习吧。”
另一个男生说道。
“所以小鹿她……知道吗？”
“应该也不知道。”
琪琪的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
这一回是洛欢在说话。
但他的声音太轻，只有他自己听见了。
那个男生点点头。
“那下面应该是我来说了吧？”
大家都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男生便往下讲了起来。
“我叫大炜，是灿妹的哥哥。”
“……”
“什么？？！！！”
几乎所有人都喊了起来。
“异父异母，不是那个对她很差的哥哥！”
大炜赶紧解释道。
“噢。”
众人松了一口气。
但他们很快又惊叫了起来。
“不对……异父异母是怎么回事啊？！”
“灿妹的父母不是离婚了嘛。”
大炜被大家的声音吓了一跳。
“灿妹跟了她妈。我们是重组家庭。”
“哎——？！”
大炜痛苦地揉了揉耳朵。
等到大家终于消化完这个信息量，没有什么打算惊叫的迹象了，大炜才小心翼翼地往下说。
“如我前面所说，灿妹的父母离婚以后，她妈就和我爸组成了重组家庭。我们是高二那年认识的。”
“其实我也就比她大几个月，都是同龄人。”
“我爸妈早就离婚了，我一直跟着我爸过，这和王哥有点像。”
他说着看了王大贵一眼。
“不过我们父子的关系没有那么差，至少一直生活在一起吧。”
“我爸是一个货车司机，没什么文化，但一直很吃苦。”
“他和灿妹的妈妈应该是做生意的时候认识的。我爸帮他们家送货，因为服务很周到，后来他们就专门找我爸干。”
“天热的时候，卸完货灿妹的妈妈会让他去店里喝茶休息一会。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就熟络起来了。”
“有时候放假我会帮我爸卸货，所以我早就发现他们两不对劲了。但我一开始以为那是个单身的老板娘——因为灿妹她爸总是不在店里。”
“我爸大概也看出我发现了，后来回家，他就有意无意在我面前提起灿妹妈妈的事。”
“我爸说，老板娘很苦。老公常年在外地做生意，虽然会打钱回来，但基本上不回家——大概是在外地有了别的女人。”
“过了一段时间，我爸突然不去送货了——我后来才知道那几天是她老公回来了，大概是她让我爸别去。”
“一周以后，我爸又去送货了，回来以后就在饭桌上长嘘短叹。”
“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这一次看到老板娘大热天还穿着长袖长裤，结果掀起袖管一看，胳膊上都是淤青。”
“我才知道灿妹她爸要么不回家，要么回家就老打她。”
“打完了，丢下一沓粉红钞票，然后又去外地。”
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很凝重。
“总之就是这样，后来她妈大概和我爸商量好了，终于下定决心离了婚。之后没过几天，她妈就和我爸扯了证。”
“这时候灿妹一直在私立学校寄宿，所以不知道前因后果。她放寒假从学校回来，就发现家里的‘爸’已经换了另外一个人。”
“还多了个新的‘哥哥’。”
大炜叹了口气。
“说到这个，我还觉得挺对不起灿妹的。她妈和我爸的事我一直知道，不像她这样……”
“灿妹虽然对他爸也没有什么好的观感，但是这种事情，换哪个孩子能接受？”
“她放假那天，我们‘一家四口’正式吃了饭。期间灿妹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她妈妈觉得这样对我们不好，就一直皱着眉头催她叫‘爸爸’和‘哥哥’。”
“我和我爸都说不用勉强，给她一个接受的时间。但是她妈就急了，大声数落着灿妹，让她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有多么坏、新来的爸爸才值得好好对待，骂她是非不分。”
“到饭快吃完，灿妹才突然抬起头对我们笑了一下，然后对我爸叫了一声‘叔叔’。”
“我原本对这个陌生的妹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那时候看到她含着泪光对我们笑的样子，就觉得特别心疼她。”
“之后我就想，至少作为大她几个月的‘哥哥’，我要好好照顾她。”
“我们的父母结婚以后，他们商量了一下，也把我送去了那所私立学校。”
“我读书不怎么样，但是因为常年和我爸干体力活，打架什么的根本不怕。私立学校里面那些校霸都不敢拿我怎么样，我平时就罩着灿妹，然后用零花钱给她买买零食什么的。”
“平时父母见不着我们，我们也不去管他们那些破事了。高二那年，我们过得还算开心。”
“我以为最初的荒唐过去以后，等我们上大学、离了家，就能把这些事情远远抛在脑后。”
“不管大人怎么样，灿妹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会永远对她好——那时候我是这样想的。”
“没想到高三还没到来，厄运先来了。”
大炜说着顿了顿，握着杯子的手不知不觉捏成了拳头。
沉默了大概半分钟后，他咬紧的牙关里才颤抖地吐出几个字。
“我爸——赌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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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柠檬红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