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丝特在做什么？”
“小姐正在学习茶会礼仪，按照您的吩咐，我把汉娜调到了大厅负责日常的打扫工作，以后会由诺拉贴身照顾小姐。”
莱斯利整理完衣领跟袖口，轻轻应了一声又从贝尔德手中的托盘里拿起领巾对着镜子整理最后的装饰，眼角的余光无可避免地瞥见了贝尔德脸上的纠结神情。
“你跟她们不一样，想问什么就说吧。”
“是艾丝特小姐的事，这样处理就可以了吗？或许我也应该承担部分的责任。”
“没有必要，毕竟你跟海拉都有其他的工作，惩罚汉娜，是因为她的疏忽与失职，而且换掉熟悉的贴身侍女，也算是对艾丝特擅自离开房间的一种惩罚吧。”
莱斯利转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又顺带着扫了一眼托盘里剩下的东西，抬手指示贝尔德把托盘放到他手边的矮桌上。
“只想问这个？你果然忍不住偷听了我们昨晚的谈话吧，亲爱的贝尔德。”
“果然瞒不住您，我承认这其中有为了可能需要谈判而做准备的成分，更多的其实是我个人的好奇心，希望您不会因此责怪我。”
“当然不会，但我可无法替诺菲森勒阁下做决定。”
莱斯利歪过脑袋朝着贝尔德身后轻抬下巴暗示他往后看，贝尔德转过脑袋，刚好看到换上一身正装礼服的伊斯拉尔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后者整理着衣领不经意地抬头一瞥，却让贝尔德的嘴角不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少爷您……”
“哦，忘记告诉你了，诺菲森勒阁下今晚要跟我一起去那个地方，可以麻烦你把属于你的那枚通行凭证暂时借我吗？”
“当然，我稍后就为您拿来。”
贝尔德略微低下脑袋后退一步转身离开，即将跨出房门的时候却意外地听见了伊斯拉尔出声喊了他的名字。
“贝尔德，对吗？偷听的事我这次就不追究了，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感谢您的宽容，我就先不打扰二位了。”
伊斯拉尔的表态让贝尔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可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却逃不过伊斯拉尔的眼睛，但后者也只是将视线短暂停留，便轻轻摆手让他离开，而贝尔德在出去的时候也很识趣地替他们带上了房门。
“礼服很适合您，请放心，这是刚刚定制好的，我还没有穿过。”
伊斯拉尔轻哼一声视线，表示他对莱斯利的这句话并不是十分认同。
礼服的材质很高级，做工也十分精致，如果忽略暗沉的色调，这种偏向华丽又修身的风格确实很适合伊斯拉尔这副贵公子的容貌与气质，可惜过分贴身的上衣让伊斯拉尔时不时地拉扯半高领口，皱着眉头的模样像是被勒得很不舒服。
“我有些明白你为什么会留一个残痕在身边了。”
“无关种族或血统，我看中的是贝尔德的能力以及他的性格，但比这两项更重要的，还是他对我的绝对忠诚。”
手腕突然被轻轻捉住，伊斯拉尔有些诧异地抬眼看向来到面前的莱斯利，双唇微抿松开了拉扯着衣领的那只手，顺着莱斯利的力道缓慢放下，任由莱斯利把手伸向了他的脖子……
只是解开第一枚纽扣，脖颈的不适感就有了明显改善，略显繁复的领饰被换成了更加简洁的领巾，装饰的胸针适当调整角度便恰好挡住了领口的留空，不至于让这身正式的礼服露出不合礼数的缺陷，唯独颈间皮肤上断断续续传来的触感，让伊斯拉尔本能地想要扭头回避。
浅浅烙下又转瞬即逝的温热，那是血族从未拥有过的东西。
“失礼了，诺菲森勒阁下，感谢您又一次宽恕了我的秘书。”
“叫我伊斯。”
“哦？”
莱斯利收回双手抱在胸前，弯起眼眸最后打量一遍伊斯拉尔的着装，嘴角上扬轻轻点头表示满意，最后拿起托盘里两只同样款式的黑色面具，将其中一只递给了伊斯拉尔。
“阁下算是认可我们这份关系了吗？”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已，就像你会使用‘希文’这个名字欺瞒所有人一样。”
伊斯拉尔伸出手，却是一把抓住莱斯利伸出的手腕，半垂眼眸扫视他身上很是考究的礼服。
“礼服很适合你，希望今晚要去的地方值得我们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做准备。”
“那是当然，阁下……不，伊斯！”
一切准备就绪，马车从城主府的后门驶出，深色的外观让马车在夜间更加低调；车里的两人相对而坐，明明是无人打扰的好机会，伊斯拉尔却有些无奈某人上车之后便闭眼休息的举动，但他只是将视线默默转向马车的窗口，正巧看到一辆更加宽敞华丽的马车从他们旁侧快速驶过。
近乎浮夸的表面装饰，像是故意在体现乘坐这辆马车的人身份是何等尊贵，即使此时的街道上根本没有闲逛的人影。
预先安排好的宵禁，让原本异常安静的街道上只剩下马蹄与车轮碾过的声响，而它们的目的地几乎都是同一个方向。
“如果我没记错，这并不是前往拍卖场的方向。”
窗外景致的细微变化让伊斯拉尔提出了疑问，他的视线也从窗外的道路转移到了自己的右手中指——那里戴着一枚造型别致的红宝石戒指，那是莱斯利在坐上马车之前递给他的。
“是拍卖场哦，但不是我们第一次交手的地方，你听说过‘蒙格威尔监狱’吗？”
伊斯拉尔思考片刻轻轻摇头，他对莱斯利说到的这所监狱并没有半点印象。
“几百年前，伊黎戈曾经被称为流放之地，蒙格威尔是这里唯一的监狱，只有犯下重罪被判处永久监禁的贵族才会被关在这里；你知道这里的冬天有多冷，那些常年泡在温室里的家伙在这里根本活不了多久，说直白点，在那个时代，蒙格威尔这个名字就是贵族们的噩梦，直到伊黎戈被战火毁灭，监狱也一同被废弃，而现在……”
莱斯利睁开眼睛，将戴着与伊斯拉尔同款红宝石戒指的手抬起，展示一般小幅度地轻轻转动手腕。
“它已经变成了我们的东西，只不过现在的蒙格威尔不再是常规的监狱，更是我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宴会厅。”
“原来如此，难怪要准备这种繁琐的衣服。”
伊斯拉尔轻轻抚过手中面具的边缘，视线一抬紧盯着莱斯利的双眼，
“恶趣味的家伙。”
偏偏在这个时候，马车的轮子似乎碾到了一样坚硬凸起的东西，短暂但强烈的颠簸，让伊斯拉尔从鼻腔中发出了不悦的轻哼。
他们乘坐的马车也在这阵颠簸之后逐渐减缓速度停了下来，待车门打开，莱斯利却并不急着动身下车，而是朝着伊斯拉尔做了一个安抚性的手势，又指向了马车外面的街道。
“恶趣味？我并不否认这点，但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等你亲眼目睹过这场宴会的疯狂，相信你的许多问题也就有了明确的答案。”
伊斯拉尔皱起眉头有些疑惑，还是在莱斯利的示意下戴上面具先行离开马车，离开车厢的那一刻，他便被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所吸引。
伊斯拉尔回头看向血腥味飘来的方向，那也是他们来时经过的地方，一副铁质的镣铐静静地躺在冰凉的石板路面上，遍布锈蚀，边缘与缝隙处残留着陈旧的血迹，尺寸更是小的可怜，就像是……小孩子的尺寸。
马车内，莱斯利缓缓抬手将那副黑色的面具贴在了脸上，独属于面具的微凉触感，却让他嘴角的弧度明显上扬。
“欢迎来到黑市，伊斯。”
拖延症真是一件要命的事，奉上一口糖糖希望慢工能整出细活尽量让大家吃的开心。
下一章预告(提醒)：重口味剧情预警；新角色闪亮登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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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欢迎来到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