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御书房。
沈醉单膝跪地,玄色衣袍衬得脸色仍有些苍白。皇帝手持密折,目光沉沉地打量他:“沈卿可知,朕为何单独召见你?”
“臣不知。”沈醉垂眸,袖中手指微微收紧。
皇帝忽然将一块龙纹玉佩掷于案上:“这玉佩,你可认得?”
玉佩通体莹白,正面雕着盘龙,背面刻着“承煜”二字——那是先太子嫡子的名讳。
裴玉棠立在殿侧,瞳孔骤缩。
“二十年前,东宫走水,先太子夫妇葬身火海,唯嫡子下落不明。”皇帝缓缓起身,“朕寻了多年,没想到……”
沈醉猛然抬头。
“你眉眼像极先太子。”皇帝叹息,“这块玉佩,是从陈禹密室搜出的。”
殿内死寂。裴玉棠看着沈醉绷紧的脊背,忽然想起他曾说——“我这条命,本就是捡回来的。”
暴雨倾盆,裴玉棠在御书房外已跪了六个时辰。
“裴大人请回吧。”大太监撑着伞劝道,“陛下说了,沈公子……不,小殿下身份特殊,需留在宫中调养。”
裴玉棠脊背挺直,雨水顺着下颌滴落:“臣只求见一面。”
“裴玉棠!”
熟悉的声音从廊下传来。沈醉披着锦貂大氅疾步而来,却被侍卫拦住。他一把扯开衣襟露出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拦试试?”
侍卫骇然退开。
沈醉冲到雨中将人拽起,触手却是一片冰凉。裴玉棠唇色青白,膝下积了一滩血水——他竟一直跪在碎瓷上!
“你疯了?!”沈醉声音发颤,扯下大氅裹住他。
裴玉棠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跟我走。”
太医院厢房,热气氤氲。
裴玉棠将沈醉按在榻上,银针蘸了药酒,毫不留情扎进他穴位。沈醉疼得“嘶”了一声:“裴大人这是报复?”
“闭嘴。”裴玉棠冷着脸挑开他衣带,“伤口裂了还敢淋雨?”
沈醉忽然握住他执针的手:“我若真是先太子遗孤……你待如何?”
银针悬在半空。裴玉棠长睫低垂,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与我何干?”
“若我要留在宫中……”
“那就留。”裴玉棠猛地抽回手,“横竖太医院不缺你这味药引。”
沈醉低笑,忽然将人拽到榻上。裴玉棠挣扎间碰翻药箱,银针散落一地。沈醉扣住他后颈,鼻尖相抵:“裴玉棠,你吃醋的样子……真好看。”
五更天,宫门将开。
裴玉棠被传入御书房,却见皇帝正与沈醉对弈。
“裴爱卿来得正好。”皇帝推过一道明黄圣旨,“沈承煜执意要随你回府养伤,朕准了。”
裴玉棠愕然。
沈醉——不,如今该称沈承煜了——懒洋洋把玩着棋子:“陛下,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讲。”
“臣想娶裴太医。”
“哐当!”裴玉棠撞翻了棋篓。
皇帝挑眉:“裴卿意下如何?”
裴玉棠耳根通红:“陛下!臣……臣……”
“他愿意。”沈醉截过话头,指尖勾住裴玉棠袖摆,“昨夜亲口说的。”
海棠树下,落英缤纷。
裴玉棠将晒好的药材收入瓷罐,身后忽然贴上一具温热躯体。沈醉下颌抵在他肩头,掌心覆上他手背:“裴大人,我的提亲聘礼……可还满意?”
“胡闹。”裴玉棠挣开他,“你如今是皇亲,岂可……”
“我只要做你的沈醉。”沈醉扳过他身子,将那块龙纹玉佩系回他腰间,“从今往后,我这条命、这个名字……都是裴大人的。”
风过庭院,海棠如雪纷扬。
裴玉棠终于抬手,攥住他衣襟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