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楼传道受业是幌子,趁机吃豆腐才是真的。这会儿心满意足了,忍着笑意,拍了拍西尽愁肩膀嘱咐道:“懂了没?你自己再体会一下,好好练习……”西尽愁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又开始再接再厉了。
炎炎烈日下,带着白斑的树荫落在脸上,被阳光烘暖的风拂过身体,在此起彼伏的鸟鸣声中,岳凌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时已经不觉得闷热,太阳被云层遮住,四周光线阴沉,树荫下还有点凉飕飕的。
岳凌楼微睁开眼,看见西尽愁仍坐在身旁,兀自盯着河上的船。
他刚要发话,西尽愁却已发现他醒来,立即高兴地吐出舌头,指着舌尖那个打上结的樱桃梗,激动地炫耀道:“你看,你看!……”原来不是在专心盯船,而是在专心练习这个,甚至比练成武林秘籍还兴奋。
“我看到了。”他为了让岳凌楼看清楚而低头凑得很近,岳凌楼轻轻抬手,就能勾住他的脖子,一把搂进怀中,“你也练点别的啊……”
失去平衡的西尽愁蓦地扑到岳凌楼身上,还没回过神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就变成仰面朝天的姿势,反被岳凌楼给压倒了。
“比如说,用你的伶牙俐齿和三寸之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跟我讲道义什么的……”岳凌楼拈着梗尾,把樱桃从他嘴里拔出来扔掉。
“我现在能碰你了?”西尽愁还记得岳凌楼嫌他掏过癞蛤蟆肠子。
“你还记着啊……”岳凌楼一觉睡醒,有点记忆模糊了。
“原来你忘了?”西尽愁这才追悔莫及,早知道就不提了。
“那你乖乖不要动,交给我办就行了。”
岳凌楼说着开始动手解开西尽愁的腰带。这时空中传来一阵扑翅声,一群野鸟的影子飞快掠过河滩,正好从西尽愁的身上斜着划过。
岳凌楼不自觉地扭头望去,只见那群野鸟已经次第落在远处河面上,偶尔猛地扎进水中,漾起一大圈水波,然后抖翅摆尾地忙着觅食。
原来又是早上看到的那群野鹜……
总有一天吃掉你们。岳凌楼这样想着,收回目光,重新落在西尽愁身上。不过今天暂且放过,因为眼下躺平的西尽愁更秀色可餐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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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磨蹭到傍晚,船没等来,两人都胸喘肤汗,热腾腾湿漉漉的,却又偏要腻歪歪搂抱相依,把“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欣赏完毕后,才在饥饿感的催促下,拖着疲软的身子,走向溪边。
这次总算是时来运转,除了没什么嚼头的虾兵蟹将之外,捕鱼笼真的捕到鱼了,是两条脂肥肉厚的大鲶鱼。西尽愁原地就将鱼肚剖开,掏出内脏留在笼网中继续充当饵料,只带着用溪水洗净的鱼肉返回宿地。
他俩将篝火重新点燃,将鲶鱼串在树枝上烤熟,不一会儿就有令人食指大动的鲜美肉香飘出。有茶有肉还有干粮,以及酸甜开胃的樱桃和青枣,两人终于吃到上岛以来最心满意足的一顿饱餐,心情格外明媚。
吃饱喝足后还有漫漫长夜,两人齐心协力挂好蚊帐,钻进去挨磨时光。一开始只是闲聊,计划着明天的打算,可是正经话题聊完后,狭小空间里接踵比肩的两人,眼神稍微对上,就有些酥麻的情愫飞来窜去。
可这简陋的蚊帐,一旦非正常使用就会摧枯拉朽般倾覆垮塌,两人都不想再千辛万苦地重新铺挂了,于是心照不宣地达成“君子当以德修身,不可耽溺苟且”的默契,都在隐忍中克制着随夜晚而加深的欲求。
“现在什么时辰了?”岳凌楼把西尽愁的衣服卷成筒状,枕在头下。从帐篷敞开的帘缝间,正好可以眺望到晶莹洒在树梢的漫天星光。
“想睡就是两更,睡着就是三更。”西尽愁根据平日的经验回答。他这时与岳凌楼头挨头,双眼微微虚闭,估摸着应是亥时三刻左右了。
岳凌楼细品了一下这足以标榜为正人君子的规律作息,转头看着他问:“你不觉得你睡得太早,但却睡得很慢,非常浪费时间么?”
西尽愁反倒对他的惊讶感到惊讶,稍微调整姿势,也看着他的眼睛说:“晨兴夜寐,日落而息,这不挺正常么?况且夜深人静、黑灯瞎火的,我又不做偷鸡摸狗的事,不睡觉还能干什么?”
“智者秉烛照读,雅者奏乐抚琴,闲者挑灯夜游,文者吟诗赏月,再不济还能三省吾身,自我提高,总比早早就躺平睡觉强多了吧。”
“那些文人雅客的事我这俗人做不了,不过若遇知己好友,把酒言欢,促膝长谈是有的。”
“那我们这样算什么?”岳凌楼脚趾尖在他脚踝处磨蹭了几下。
西尽愁将他搂进怀中,抵着额头说:“耳鬓厮磨,勾肩搭背的,当然是**啊……”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词了,他俩聊什么都这**氛围。
“对于我俩俗人来说,这倒是个好消遣。”岳凌楼顽皮的脚趾尖,沿着他的小腿继续向上爬,快到膝盖处时,寻到空隙就强行挤入进去。
西尽愁忙把他夹住了,惊慌提醒道:“等一下,正常使用……”
“可我眼里只看到你,分散不了精力怎么办,不如去外面吧?”
这事可大可小,关系重大,西尽愁不敢贸然答应,必须问个清楚:“你去外面……是去分散精力的,还是天大地大恣意翻滚的?”
两者皆有可能,虽然都是去外面,但是要办的事却截然相反。
西尽愁从他含义深邃、勾魂摄魄,已有欲念的潜流推涌波荡过来的幽暗眼神里,估摸出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比较大,遂灵机一动,想出个拖延安抚的法子,说:“不如就在这里,我帮你分散一下精力怎么样?”
岳凌楼略有不满,但姑且给他个机会,问道:“你要怎么分散?”
“我可以讲个故事给你听啊……”西尽愁已经在脑海中搜刮起来。
岳凌楼提出要求:“那我要听惊奇新鲜、扑朔迷离又意想不到的。”
“保证是你前所未闻、独辟蹊径的。” 西尽愁胸有成竹。
“如果我猜到结局,你就学狗叫。”岳凌楼不信他有这本事。
“那你要是猜不到,就学猫叫。”西尽愁反正是个不吃亏的人。
“好,”这下刺激了,岳凌楼答应跟他赌这一局,“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