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岳凌楼俯首不停用眼波发来的勾惹信号后,西尽愁抬手抚着他的腿,笑说:“你急什么?明天我去船上找些绳啊线啊什么的,绑牢靠就行了。今晚你就凑合一下吧,或者外面天大地大的,随便你怎么翻滚折腾……人都说饱暖才思□□,你怎么连温饱不济时都还这么……”
他絮絮叨叨地刚说到这里,突然被岳凌楼瞪来一眼,蓦地哽住,只得硬生生把话尾掐断,强行改成:“这么……浩然正气,慷慨激昂,喜欢跟人讲道义……我觉得你应该多劳动一下,有助于分散精力……”
“之前看看天,看看树,还能分散精力……可现在四周都被帐子围着,什么都看不见,低头抬头都只看到你,你说我该怎么分散精力?”
岳凌楼说着,越盯越专注,不仅将笔直对视的目光拉得更近,还俯低身体,压在他的胸膛上。只要这样看着他,脑海里那股中邪般躁动起来的念头,仿佛钻进耳蜗深处叫喊着“推倒想办”,怎么都克制不住。
“反正你的意思就是我咎由自取,自投罗网了?”西尽愁把他垂落到自己颈边,有点凉丝丝、痒酥酥的几缕细发撩起来,挂在他耳背后。
“你知道就好……”可是岳凌楼摇了下头,又把发丝摇落下来,不喜欢彼此分得这么清清楚楚,就喜欢凌乱芜杂地与他暧昧缠绕在一起。
西尽愁被他用眼神牢固锁定,无法动弹,见逃不掉了,就干脆躺平说:“你不用找这些借口,我承认自己罪有应得,随便你怎么惩罚。”
“那把你就地正法,大刑伺候。”岳凌楼立即迫不及待地剥扯他。
西尽愁见他恁的如饥似渴,又听到那些都不是什么善词,吓得有点肾虚腿软,提出个最低要求:“好歹能留个活口么?我还要养你……”
谁知岳凌楼却道:“只要你伏法受诛、束手就毙,我养你也行。”
完了,这是要赶尽杀绝、不留活口的意思啊……
危难时刻,西尽愁必须积极自救,蓦地又想出个折衷之计,连忙烂着他道:“那,除了受诛和就毙,我还能不能戴罪立功和将功补过?”
事到临头还在计较细节,岳凌楼只想爽利地与他绸缪缱绻,耐性都快被磨光了,气恼道:“你要是真心实意,就不要满嘴花言巧语了。”
“那我就不说话,多办事了。”西尽愁不敢再说,直接搂着他后腰,刷的滚过半圈,滚成个乾坤颠倒、地覆天翻,随即就切入到正题。
经过几番深入浅出、融会贯通的钻研探析之后,正题终于得出一致结论。还是岳凌楼预见得对,果然是中看不中用,没办多久,蚊帐就全塌了,紧巴巴地裹在身上。刚才西尽愁捣鼓那么半天,全都白忙活了。
反正闲来无事,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糟蹋,他俩不急着修缮,尚且神游在刚才烂漫快活的余韵中,原地坐着歇会气,再饮几口事后茶。
可是茶壶太小,装不了多少水,没几杯就喝空了。怕岳凌楼渴了要叫唤,西尽愁自觉主动地爬起来,穿衣服,准备去溪边再提一壶回来。
“怎么还穿我的衣服?你的都干了……”岳凌楼丢了块石头砸他。
“你不是嫌它绽线么?我的跟你换。”
西尽愁本是一番好意,可是岳凌楼不领情,还说:“你还是关心自己吧……没事被露出两条凉飕飕的妩媚大长腿,当心又被定罪量刑。”
惊闻此话,如雷贯耳,西尽愁这才恍然大悟,搞清楚为什么会被大刑伺候了,原来全是衣着不检点惹的祸,赶紧利索地换回自己的衣服。
“你是不是整天看着我就没想正事?”西尽愁边穿边问他。
“谁让你浑身上下都长得那么不正经。”岳凌楼打量欣赏着。
“你能换个词么?这叫风流倜傥……”
“这叫下流放荡。”
“也就只有你看我是这样……”西尽愁八辈子都没泼过这种脏水,“我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到底做什么让你觉得不正经了?”
其实什么也不用做,他光是存在本身,就已让岳凌楼难以自持。
无论是坐也好,站也好,动也好,静也好。眼睛看着自己,抑或看着别处;嘴唇张开,抑或紧闭。脖颈拉直的经络,肩膀到锁骨的线条,还有引人遐想的腰和腿,甚至手指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非比寻常。
岳凌楼盯着看他穿衣提裤系腰带,套袜蹬鞋绑头发,恍然意识到,也许不是他不正经,而是自己看他的眼神,早已时刻都不正经了……
“怎么,说不出来?是不是承认冤枉我了?”西尽愁蹲下来问。
两人视线齐平,距离又近,岳凌楼可以清楚看见他眼瞳中映出的自己,又与他坦荡直率的样子做对比,莫名觉得有点不爽……
自己都中邪成这样了,他怎么还能稳固不乱,从容不迫?
“那你看着我在想什么正事?”岳凌楼眼神里故意带着几分撩拨。
这点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皮相天生就与骄奢淫逸、贪欢享乐紧密相连。如果看着他,却想发愤图强、力争上游,那才真是撞了鬼。他本就是致人堕落糜烂的毒药,所以这些年招惹的尽是一群牛鬼蛇神。
西尽愁是一个不合常理的例外。凭借与生俱来的正派气质,占着优势,无论结交多少邪魔外道,都能坚守本性,清者自清,洁而不染……
岳凌楼没能把他拉进自己的污泥浊流,却反倒被他涤净浣清了。
“也不全是正事。”西尽愁猜不到岳凌楼的这些心思,依旧与他嬉笑着,一五一十地交代道,“不过也会想一些来日方长、细水长流……还会担心你这样来势汹汹的,很快就对我感到厌倦,弃如敝履了……”
这种脑子发热,仿佛中邪般的状态,是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的。通常烧得越厉害,冷却得也越快,说不定哪天真就突然厌倦了……
“那你怎么办?”岳凌楼故意逗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