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二十二章 决战

欧阳泓入城时才刚见过大师兄,怎么可能这时不知所踪?不祥的预感令他语气倍加严厉,急促喝问道:“大师兄到哪去了?”

那名弟子吓得一个哆嗦,立即战战兢兢地不停摇头。

“唉……算了。”欧阳泓一掌推开他,知道追问不出什么结果,索性暂时不管。大半夜被聚集到校场上,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人群聚集得越多、越久就越吵嚷,欧阳泓也想早早了事,放大家回去睡觉。

欧阳泓对一旁的锣鼓手使了个眼色,锣鼓手立即抡起鼓槌,只听“咚——”的一声,洪亮悠远的鼓鸣震响,传遍全岛。校场上三千人顷刻间鸦雀无声,全都抬头向昂首挺立在高台中央的欧阳泓望去。

已经等得不耐烦、有点打瞌睡的西尽愁,被近在咫尺的鼓声这么猛地一震,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捂住耳朵。可那尖锐的鼓声就像刺锥似的,不停往耳道深处钻去,扎得他的脑袋几乎快要裂成两半。

他先看了欧阳扬音一眼,对方只是不悦地皱了皱眉,大概也觉得耳根痛,不过硬忍着没有流露出来。然后再向欧阳泓看去。只见欧阳泓已经一把扯下腰上玉牌,握于手心,高举到头顶,展示给众人。

“有人说有妖怪潜伏在我雾沙岛,这玉牌附有邪术,能令妖怪保持人形……” 欧阳泓洪亮有力的声音与刚才的鼓声不相上下,足有震慑全场的气势。他威严下令道:“所有人,立即砸烂!——”

说罢“啪”的一下,当着所有人的面,率先将自己的玉牌摔碎在台上。他用力之大,动作之狠,丝毫不带一点留情。可怜那块玉牌,眨眼就被砸得稀碎,飞溅出的细屑都迸到十步之外、西尽愁的脚边来了!难怪他之前说要让潜藏在雾沙岛的妖怪原形毕露——原来如此。

西尽愁倒是搞清了欧阳泓的意图,但是台下众人不明白呀。他们面面相觑,半天没有反应。见状,欧阳泓蓦地提高嗓门,又大喊了一遍:“立即砸烂!——”这时才有几个站得近的亲信先做表率,模仿欧阳泓刚才的动作,一把扯下玉牌,狠狠地摔在地上砸烂了。

脆生生的玉碎声,突兀地响起在沉重凝滞的黑夜中,尤其显得尖锐刺耳。先是高台附近零星四五声,然后以其为中心,犹如波纹般一圈圈逐渐向外扩散开去。众人就像在合奏一首气势恢宏的击奏乐曲,不仅声响越多越多,而且节奏越来越快。在这铿锵有力、催人振奋的昂扬音律中,西尽愁不仅不打瞌睡了,而且精神抖擞,热血沸腾。

然而,这股慷慨激烈的势头并未持续太久,就在这首嘹亮高亢的乐曲即将演奏到**时,却突然后劲不足,节奏渐渐缓慢下来。在最后几个间隔拉得松弛悠长的音节后,一切彻底归于沉寂。

虽然现场有三千人,此刻却安静得如同一个连冤魂都停止幽怨哭诉的坟场。纵然有猛兽呼啸般的烈风,一阵阵地穿场而过,气氛依旧凝重而压抑,无人开口,无人行动。警惕的目光中带着恐惧,在人群中每一张熟悉的面孔上逡巡穿梭。这时所有人应该都已预见到,正有一股看不见的可怕力量,在暗中聚集酝酿,随时都会迸发、炸裂。

“全都——砸烂!”欧阳泓从腹部挤出全力,声如洪钟震撼天地,再次一声令下,“不然统统拿下审查!”可就算他吼破嗓子,那些没砸玉牌的人依旧稳而不动,仿若未闻。

他的表情愈发阴沉如铁,如果说之前尚有几分迷惑怀疑,那此刻就已对事实和结果彻底了然于心,不敢再抱有乐观和侥幸了。

“所有人不准离开!立即关闭校场——”欧阳泓终于下定决心,猛地拔出腰中长剑,高举到空中。后半句“跟这群妖怪决一死战”已经不需要说出口,所有人看到他阎罗王般的表情后,就全都领悟了。

直到这声命令之后,刚才中断的乐曲又突然再度奏响。曲调更加激越,节拍更加密集,几乎眨眼间就已汇成汪洋大海,将整个校场全部吞没淹灭。但是这次无人觉得振奋鼓舞、热血澎湃,而是感到令人战栗的恐惧直窜胸肺,带来阵阵心惊胆寒——只因这每声玉碎之后,人群中随即就会出现一头体大如牛的巨型沙蝎!

最可怕的是,这些凶残嗜血的杀人怪物不是从脚下钻出来,而是平日朝夕相处、同食共寝的亲人、同门所变。只要一想到自己曾与这些怪物亲密无间而豪无自觉,就不由惊得全身冷汗,无比后怕。

可现在就连害怕都是对时间的奢侈浪费,最要紧的是保命!

随着一头头沙蝎现出原形,人群中尖叫声四起。训练有素的青年弟子立即拔出武器,围成圈状将力量弱小的老幼妇孺保护起来。可是老幼妇孺中却突然有人变成沙蝎,搅得他们阵型大乱,发挥不出正常水平的两成威力。在难分敌我的混乱厮杀中,雾沙岛最引以为傲的阵法根本使不出来,不一会儿就形如散沙,溃不成军。

欧阳泓此刻站在可以俯瞰整个校场的高台上,更能纵观全局,明辨敌我形势,所以他的惊慌失措远比台下人更甚。目光所及之处,遍地沙蝎,数不胜数。粗略估测,恐怕七八成岛民都是怪物所变,如今全部现出原形,普通人反倒显得势单力薄,难以招架,在重重包围之下居于劣势,而且随着沙蝎疯狂的撕咬啃食,劣势愈加明显。如果再不想法自救,只怕连一刻钟都撑不到就要全军覆没,全岛死光了。

“少岛主,这下怎么办?”亲信中有个稳重沉着的,一边阻挡凶猛的沙蝎攻上台子,一边扭头向欧阳泓大喊问道。

“上箭台!”欧阳泓这才终于恢复冷静,立即下令。台下已是尸山血海的修罗场,冲进去只会徒增死伤,唯有尽快占据高处的有利位置,才能赢得最后一搏的机会。他悔恨自己太草率,因为急于报仇而错估敌情,才导致雾沙岛陷入灭城之危。他必须保护岛民,可又畏惧自己能力有限,力所不及,正想寻求依托之际,突然看到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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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西楼番外合集
连载中悠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