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奸细

闵瑎走了两步后又换了个方向,直接闯入了项临的大营,见里头没人,便坐上了他的位置,手指不安分地敲着桌案,神色隐隐不安。

项临刚一走进来就见到这一幕,“谁!”他警惕走上前,却看见闵瑎缓缓抬头,心里的戒备顿时放了下来,对他这轻狂不羁的模样也很是习惯,毫无惊诧之意,便放下了剑,抬腿坐在了桌案上同他说话。

“我要营中所有人的户籍信息,哪些是新来的,又来自于哪些地方,尤其是祖籍延林这一块的都有哪些。”

项临取过水壶灌了一口才开口解释:“你在军中无职衔,又凭什么对本将军发号施令?”

闵瑎的手指又在桌案上敲了敲,轻笑一声,俯身上前道:“因为项将军了解我,知道我的脾性,若你不想方设法给我,那凭我的手段也不是不可以,只怕你的麻烦可就不少。”

项临面色一滞,显然对他所言听了进去,便也不与他周旋,正色道:“当初你父亲请我来教你时你就是这般模样,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点儿没变。”

“可不是嘛,当初你可没少被我欺负。”

项临确实深知他的脾性,当初他受公主和国公邀请去国公府教习他武术,以保他身体康健,只是他自幼不服管教,又生**玩,只要是公主和国公不在的地方他就能无法无天,好几次都气得他差点背过气去,后来好不容易坚持了小半年就托辞离开,此后再也未踏入国公府一步。

而这人虽模样和身体长大了,可这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只更盛,毫无收敛之态。

“若你叫我一声师父,我或可答应你的请求。”

他直了直腰,绕过桌案向他走来,“你要知道,现在是我要帮你们,不是在求你。”

项临却道:“你从来不帮人,只做对你有益之事。”

闵瑎便背过身去,朝外走去,“那你可别后悔,若你这营里鸡飞狗跳可莫要怪我。”

他毫不犹豫犹豫地大步向外走去,直到走出了帐外才听里头的人出声叫住,“若给你,那你需一定完成此事,最好是能给我意外之喜。”

闵瑎背着双手得意一笑,在帐外探出了一个脑袋,对他点头道:“早答应不就是了,何必浪费彼此时间?”

他含着笑离开,还哼起了兰浦院时兴的小曲,步子慢慢悠悠,四处溜达了去。

他随意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实诚的人,以自己的身份威逼他留意他今天所看到的瘸子,将他的一切行踪前来汇报,且不能露出半点破绽。

营外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不少人都向外走去,似在说着“恭迎主帅。”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向外看去,却看到侯爷骑着高头大马走了进来,显然侯爷也注意到了他,直接朝他而来。

闵瑎不以为然地仰头看着他,却听他轻笑道:“我们昌国的栋梁之才终于愿意出山了?不枉我诚心举荐。”

“可不是吗,侯爷对我寄予厚望,又如何敢让侯爷伤心。”

蔺侪身上手臂和肩膀上都缠着纱布,气色却仍是上佳,只是瘦削了许多,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甚至还有闲心与他开玩笑,“希望我不只是看到你的嘴皮子功夫。”

闵瑎挑眉示意,侯爷便也立刻转为了一脸冷漠,牵着缰绳向四周巡视了一番,神色未免凝重许多。

满目烧炭成灰,许多营帐被烧得只剩下一副黑漆漆的单薄的骨架,兵士们往来频繁,伤者席地而坐,在刺眼的日光下眯着眼休息,前方浓浓的药味儿传来,摆满了药炉,比之前他所看到的伙房里做饭的炉子还多。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了,明明曾经尸身遍野,血流成河的场面他也曾经历过,可今日这战后残败之景还是令他唏嘘不已。

“爹!”面前站了一子一女,齐齐地叫着他。

他忽觉眼眶一热,忙下马走去,见他们虽是大病未愈,可至少全胳臂全腿,脸色也覆着红光,心就安了大半。

她鼻头一酸,差点落泪。

她以前从不知道她竟也是如此多泪,动不动就要洒上两滴,倒令她都有些不习惯自己。

“敌国以向堰那次与他们交手为由,为自己的入侵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于是理直气壮地扑了上来,美名其曰反击。”

侯爷毫不避讳地与他们论起了战事,言语间虽有惋惜,更多的却是自信,甚至带着一点久经沙场的老将军的骄傲与自恃,不是不将敌军放在眼里,而是不认为他们有资格当他的对手,即便他不得不承认这几场胜仗都损失惨重。

内有营地被敌军发现被火攻,外有强敌牵制,十几万泱泱大军守在境外,只等着合适的时机出手,而又偏偏是在他们领过罚之后即刻发动攻击。

他们双方都在等,只是侯爷他们没等到合适的时机就被人抢了先。

所以,究其根本,要么是军中混入了奸细,要么是从一开始他们来时他们就已经被发现,而且他们在此蛰伏许久,亦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侯爷宁愿看到的是后面的结果,也不愿承认他的军中混入了奸细。

如今刚可结束一战,双方都需时间休养,否则凭如今双方的伤亡情况根本无力继续支撑。

“只是野狼军伤亡惨重,袁景带着野狼军绕道从后而行,虽出其不意,为我们牵制不少火力,但最后野狼几乎无一归还,所幸袁景即时收手,保全了成机营。”侯爷见她问起袁景一事便为其解释。

她微微松了口气,幸好大家都平安无事,“那他们怎么没回来?”

“其中多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有的还是第一次见,多数人都被吓得不轻。袁景恐他们回来后心生懈怠,故主动请缨坚守据点。”

她迟疑点头,不禁开始担忧起来成机营的人,她也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如此担心他们,甚至觉得她应该与他们站在一起,可如今她却在此养伤。

侯爷瞧出了她的心思,静静看着她安慰道:“身为将军,我不该有私心,但身为父亲,我希望我的女儿永远不要涉险。可你要做的事,爹不会拦你,但需等你伤好,你也需记得,你适合藏在高处,出其不意制敌,而非孤身涉险。”

她郑重点头,伸出手轻轻搂了搂爹爹,难得乖巧,“我都知道了。”

侯爷松开她后才欣慰一笑,“你好好养伤,爹先去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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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种夫君脸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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