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小胜

见从霄被压制,蔺从菡也忘了腿部的伤,用尽全力扑了上去,此一扑虽然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可至少从霄已被他们松开。

转而她就成了他们的袭击对象,除了两人还在分别对付从霄和闵瑎,其余三人都扑向她一人,差点令她措手不及丢了小命。

她直接被其中一人架了起来,可她借着灵巧的身子攀附在他们身上,一把抽出他腰间的短刀就刺了上去,可还未刺深,那人就手臂一使劲,将她用力一甩,在空中转了半圈又稳稳落在地上。

连那受伤的腿也未察觉到半分疼痛,倒也真是稀奇。

但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不能在闵成煊面前丢人,输也要输得漂漂亮亮。

她借着从从霄那儿学来的一套行云流水的功夫,再加上她这灵活的身形,虽在他们面前讨不得好,但也可保自己不被伤害。

从霄很快就解决了他面前的人,慌不迭来帮阿姐,没想到打了这许久力气不减反增,尤其是在帮阿姐时,整个人仿佛重获新生,杀红了眼。

蔺从菡也更是穿梭自如,与从霄配合默契,二人声东击西,不一会儿便见他们身上伤口不少,面色变得苍白,出手力度也越来越小。

闵瑎忽然大喝一声,从上空飞身劈了过来。

贼人的注意被他吸引过去,蔺从菡和从霄借此机会垂手一插,利刃插进了那人的背后,木棍从另一人的脖颈扫过,二人直直倒下。

闵成煊尚未做什么也重重摔落在地。

姐弟二人眼疾手快上前,合力围攻那剩下的一人,可没想到他见事败,根本不给他们半分余地,忽地倒下,双目圆睁,嘴角还挂着白沫。

“自杀了?”蔺从菡尚未从中明白过来,只愣愣地问了一句,刚说完这句话就觉双腿一软,坐了下来,回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至今都难以相信。

难以相信她方才这一比试中发挥了前所未有的爆发力,也难以相信最后这人就这样突兀地死了。

怎么,是怕她留下他这个活口回去严刑逼供吗?

从霄忙蹲下身子,紧张地观察阿姐身上的伤,指着腿部伤口道:“除了这儿还有哪儿受伤?”

她摇摇头,一打眼就看见了奄奄一息的闵瑎,忽又有了力气,拿着手中还在滴血的刀刃走了上前,蹲下身子来在他脸上拍了拍,血珠紧紧地贴在了他脸上。

“你说,若我现在杀了你,是不是也没人知道?”她阴柔地笑了起来,眼神发出可怖的微光。

闵瑎咧嘴一笑,这一笑扯动了面部肌肉,血珠便顺着笑容流了他嘴里,落下一股腥甜,仍一得意之色,“你不敢,何况你也没有理由要杀我。”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觉困意袭来,慢慢合上了眼睛。

可腿部忽地一道刺痛,将他从睡意中惊醒,他却还是扯了扯嘴角,只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蔺从菡听到他说的她不敢后就毫不犹豫捅了上去,随之随手将短刀一丢,拍了拍手起身,“这次我可又救了你一命。”

从霄见事情了结,便弯下了腰,示意阿姐爬上来。

蔺从菡心头一暖,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倒是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起身。

“我才不要,你还是一个孩子,若是被我压弯了腰,以后不能长高了怎么办?”

从霄却毫不在意,可如今又不知从何处去寻一辆马车,若让阿姐一个人在这儿等着他也不放心,甚至脑海里已经想到要将阿姐打晕再扛起来,至于昏迷在地上之人,那也顾不上了。

正犹豫不决时林中忽然传来一道马蹄声,惊得他们都不敢出声,若当真是敌人,只怕他们今日也逃不过了。

恍惚中她眼前一片猩红,她居然才发现从霄身侧有一道伤口,慌乱出声,“你受伤了?”

从霄忙放下手臂试图遮掩,可她直接走了过来将他拉住,仔细打量了一下腰腹处的伤,自责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从霄忙安慰道:“阿姐别哭,不疼。”

她被他这么一说才真的落下泪来,嗔怒地盯了他一眼,目光被那靠近的马车吸引,泪也干在了脸上。

马车从林中暗处走了出来,马上坐了一个月白华衫的男子,即便是在驱着马车也文雅端坐,只是似乎瞧见她后手里的动作便加快了。

“师言修,你怎么来了。”

她心里的那颗石头放了下来,又惊又喜,挥着手对他大喊道:“你可真是及时雨。”

师言修似乎很想快一点,可怎么都快不来,面上有些焦急,却也对她遥遥一笑。

“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他说着又边扶着他们姐弟二人上马车边解释他为何出现在此地,“沛秋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了我,便告知了我你们途中经过,一想到是与闵瑎有关,我便不放心,所以特出门来寻,没想到被我找到了。”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之人,问道:“我可是来晚了?”

“不晚不晚刚刚好,你又没有功夫,若是来了岂不是拖后腿。”她话一出就觉不对,可想收回已是不可能了,可师言修面色却很是自然,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欣然接了她的话,“那我便是神机妙算,正好掐着点来接你们回去。”

师言修见他们二人进去后,便也上了马,倒是蔺从菡好心好意地探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小郡王。

师言修故作恍然大悟之态,“我说呢,怎么似乎少了点什么。”

虽然闵瑎躺在了地上,但他刚到就看见了,只是装作没看见。

“需要帮忙吗?”蔺从菡在里面问道。

可他说不用,她便只好打消了话头,只从窗子里向外看,却见他咬着牙用力拖着,涨得满脸通红,最后却还是没叫出一个字来,伸手揩汗时才与她对上了一眼,神色又立即变得轻松,冲她温柔一笑。

从霄叹了一声便要下马去接,她忙拦住,让他在里头等着,而她下马等着,只是在扶闵瑎上马时替他抬了抬两条腿。

“等会丢去医馆咱们就回家。”她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碍事的闵瑎无奈道,接着看到从霄惨白的脸色,又道:“不如我们也一同去处理过后再回家?”

从霄点头答应,蔺从菡脸色却并未放松,胡乱问道:“你年纪这么小,却能在方才那样的场景下应付自如,真是难得,而且你似乎丝毫不惧。”

她只是随口一说,并未察觉到从霄脸色忽变,接着又听她苦口婆心道:“你事事以我为重,这样不好,你处处维护我,我很开心,可有时见你少年老成,超出了一个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我又觉得心疼。”

从霄闷头不语,不知该说些什么,以此掩盖他眼里泛出的泪花。

蔺从菡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次却不似以往温和,在他头发上胡乱扫起来,将他只是稍稍凌乱的头发扫成了一个鸡窝,然后又心虚地匆匆撤回了手。

她以为从霄至少会生气,或是反击回来,可他毫无反应,甚至还挤出了笑容,“阿姐待我如此亲昵,我很高兴。”

她觉得这孩子多少有姐宝倾向。

“我听沛秋说,从前我对你还算冷淡,为何你还是对我如此好啊?”

从霄直视她时,眼里闪出晶亮的光芒,一字一句道:“因为你是我阿姐,唯一的阿姐。”

她听了这句话后回味良久,呆呆地看着他。

他将她视作他最重要的阿姐,可她却一直都觉得她薄待了他,光是身份上就是错的。

二人就这样坐着互看对方,倒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没过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

师言修进去招呼了两声,医馆里的门徒就走了出来,将闵瑎抬了进去,可闵瑎刚躺下,身子就开始剧烈抽动,大夫忙上前去看。

好不容易几人合力将他按住,他才慢慢停止了抽动,只是气息也越来越微弱,等大夫为他看诊时他已几乎没了气息。

姐弟二人听着帘后的动静,一时好奇,便抻着脑袋向里头看去,可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声音。

蔺从菡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但也只能静静等着大夫们处理好之后出来告知他们发生了何事。

因闵瑎已基本安分下来,他们便从里头走了出来为其他病症简单的人看诊,而蔺从菡姐弟二人一看就身份不凡,自然受到优待。

她忍不住问道:“里头那位怎么样了?”

这年纪略小的门徒才仰头看她,嗓音还带点稚气,“我倒是忘了,那位公子是由小姐你们送过来的,除了外伤之外,内伤也不浅,似乎还中毒了,只怕……”

若里头躺着那个也是高门贵族,那这样不吉利的话实在是不好说出口。

蔺从菡:“但说无妨。”

“只怕连师傅都无力回天。”

她心头一凉,怔了半晌,一时不知是喜是忧,总归是心口像是堵住了一番,这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受到她所熟识的人被死神威胁的恐惧。

若结果是这样,那她究竟是该早些出手干脆同归于尽还是根本不要出手,也免了他们姐弟二人可能承受的伤害。

从霄安慰道:“我们既已尽力,那一切听天由命,因果如此,无法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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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种夫君脸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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