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出走

虽她应声答应了此事,可心中郁燥难安,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在侯府待的这些日子,虽不算长,但她已然十分习惯,一想到就要马上离开此处,难过得有些透不上气。

她出门时重重将门一摔,差点将门摔坏。

池韶元关切地上前询问,她却忍不住鼻头一酸,气急败坏道:“表哥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很高兴你等的人回来了。”

池韶元一楞,抬了抬手,习惯性地替她擦眼泪。

可她袖子一挥,一把将眼泪擦干,又问了一嘴,“她是不是真的是她?”

池韶元向屋内看去,心中迟疑了一瞬,竟因为她这一句话产生了怀疑,心头一惊,方觉己过。

一开始,揭开了蔺从菡的身份,如今,又以为新来的菡妹不是真的。

就好像,从始至终他都是糊涂的,所面对的一切都不敢相信,也不敢认。

池韶元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含泪而笑,“表妹所说,表哥不懂。”

师言修追上了蔺从菡的步子,什么也不问,只跟在她身后。

她却忽然回头笑道:“如你们所见,我打了她,本姑娘脾性不好,莫要扰我。”

她步子加快,摆脱了跟在身后的三人。

沛秋自觉有愧,虽刚刚与聂雪嫣相谈甚欢,甚至一度觉得聂雪嫣才是她所认识的小姐,但这些事情想来毫无依据,不可尽信,热情退却之后已然清醒,便想着还是回来找她的小姐。

只不过小姐不知与聂雪嫣说了什么,如今情绪不大好,便不敢上前说话。

蔺从菡当夜就偷偷收拾好了东西,既答应过不能告诉旁人,那自然得说到做到,打算趁夜溜走。

现在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很不清醒,收拾起来手忙脚乱的。

她打包好行李后悄悄拉开了半扇门,探出脑袋向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影也没听到任何动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踮起脚尖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师言修走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沉声问道:“你要去哪儿?”

月光柔柔地洒在两人身上,映出两道狭长的影子,影子贴得很近。

她凑上前细声细气道:“我这个冒牌货现在被发现了,那肯定是得偷跑,日后事情闹大了可不好处理。”

师言修故作惊讶,瞪圆了眼睛,哑声玩笑道:“当真?”

她认真点头,不想与他过多议论,侧了侧身子从他身边擦过,打算从后门溜走。

可他似乎根本不想放她走,又拦了她的道,见她正要发火忙先一步拿话堵了她的口,“你放心,我不拦你,但若是不想带我走那我只能现在就大喊。”

她满脸都写着“你有什么毛病”这几个字,又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蔺从菡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郡主会不喜欢他了,这男人未免太过黏人,纵然是在她要出走这样的大事上。

“你要去哪儿?”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今日苦恼也就是苦恼在此,她想来想去都只想到一个地方,那就是云顶山,明明这是闵瑎将她骗过去的地方,可她在这样的时刻却只有这一个地方能去。

可这唯一能去的地方显然会被发现,她踌躇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花上几两银子去找个客栈,最好是偏僻无人的地方。

从霄第二日一醒来就是去看阿姐,可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她的闺房被扒开了一条细缝,心头一惊忙推门而入,却见屋内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还摆着三封信。

这是给他们一家三口的。

他一时惊慌失措,叫了沛秋好几声,好不容易才将她从隔壁屋里叫了出来,“阿姐呢?阿姐去哪儿了?”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喉咙里迸发出的紧张与怒意吓得沛秋发怔,双手急得差点将她的双肩摇坏。

沛秋尚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目光向四周打量了去,心底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却不敢出声,怔怔地看着小公子,泪水夺眶而出,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以为她至少会知道一些,可她似乎比他还蒙在鼓里。

他用力将她一推,跑了出去将此事告知于爹娘,田雪岚听见这个消息时差点晕过去,咬牙切齿道:“一定是昨天那个小妖精,她刚来菡儿就不见了,昨天就不该心软救她。”

田雪岚说着就冲了出去,虽面上怒气冲冲,可心底却虚得很。

那女子哀怜地看着她的眼神实在令她觉得太过熟悉,熟悉得让她瞬间心软,也就暂留这人在此,可没想到她刚到就将女儿逼走。

田雪岚重重推门而入时聂雪嫣还在休息,惊醒后愣愣地看着他们母子二人,自然地叫了一声娘。

“娘,怎么了?”

田雪岚直接冲上前将她拖了起来,“谁是你娘?菡儿呢?昨日你与她说了什么?为何她会留书出走?”

聂雪嫣登时就被夫人这气势汹汹的模样吓着了,噙着泪楚楚可怜道:“娘为何还是不信我?昨日她来了还打了我,但后来意识到她的错误后她便向我赔礼道歉,后来还哭着求我,说她霸占了我的身份,但盼我莫要将此事公之于众,她自己离开就是。”

田雪岚气得不知该说什么,逼着自己不接受她所说的一切,“休要胡诌!”

聂雪嫣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头微微一低,目光变得有些阴鸷,扯了一下嘴角,阴冷道:“是这样吗?娘可记得,记得当初你打我打得厉害时,我就是露出了这般眼神瞪着你,瞪得你心里发毛,后来就不敢再凶我了?”

田雪岚现下心里确实是发毛,她已经多久没见过女儿这般模样,没想到时隔几年又再次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不知如何是好。

从霄倒是难得地收起了冷傲之态,闷着头叫了一声阿姐。

“姐姐,你告诉我,我阿姐昨日与你争吵过后可有提及去了何处,要去哪个地方?还在凌城还是已经离开?”

聂雪嫣一副委屈的模样,“我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何你也要逼我?”掐着手帕抹着泪,一脸不甘心。

从霄也没了法子,只能拉住魔怔的娘走了出去。

“不行,得将她赶走!”田雪岚心里一阵后怕,不住地说着这几个词。

从霄轻轻地拍拍她的背,为她顺了顺气,安抚道:“现下最重要的是将阿姐找回来,若是昨日夜里走的,那应该还走不远。”

田雪岚这才稍微好些,忙叫人去城门堵人,生怕她已出了城。

侯爷一大早就上朝去了,自他从延林回来之后,屡屡遭人诽谤,不少朝臣都上书陈其过,各种污名都泼了上去,多以他在延林的行事作风检举,认为其为了私心,因女儿受苦,仗着位高权重以公谋私,最后逼得不少百姓受苦,更为甚者,为何这侯爷之女会被掳到边境之地,最后还发现了边境官员与外族相勾结,倒卖田产土地,矿石国宝,卖主求荣。

当着侯爷的面还有朝臣大胆猜测,猜测侯爷其实暗中早有涉及此事,后来与那些人因为分赃不均,所以侯爷之女才会被带走,而侯爷在延林大刀阔斧之改造无非是为了抹去痕迹,掩盖他曾经所为。

“庾常侍!此话你也说得!”侯爷直接当众警醒他莫要胡诌,“你也说了,只是猜想,无凭无据之事也当众胡言乱语!”

皇上端坐在高位上已沉默许久,双目有些浑浊,装聋作哑地在上头听着,只有听到侯爷发言时才会抬眼看去,只有看侯爷时目光才散出几分精锐。

好不容易殿内有个人朗声喊了一句:“请皇上定夺。”

皇上这才抬起浑浊却又透着精明的眼睛看去,哑着嗓子“定夺”道:“蔺爱卿多年来忠君爱国,不计得失,如今刚从延林回来没多久,家事频发,既如此,朕准许你暂居府中休息。”

蔺侪一抬头就对上了皇上审视的目光,他知道皇上面色沉静甚至挂着笑容时就已经做了决断,根本不容他反驳,他只好咬牙跪下/身来,“谢皇上!”

皇上这是将他软禁于府中,什么时候能出来还说不定。

只是他没想到刚一回去就得知女儿离家出走的消息,田雪岚知悉他被软禁一事忙出言阻拦,生怕他冲动出门触了皇上的逆鳞,唯恐日后祸事不浅。

何况从霄已带人去找,女儿也根本不是有心离开,无非是迫不得已。

闵瑎刚靠近侯府就见府内乱成一团,一想到昨日蔺从菡所言,更觉奇怪,便打探着去了聂雪嫣住处。

尚未进屋他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异香,可他想来想去都没想起来是来自于何处,只好暂且偷摸进了屋。

她却似乎早有准备,已经摆好了茶水送到他面前,露出胸了然于胸的笑容,这倒令他措手不及。

“你究竟是谁?”他警惕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满腹疑团地坐了下来,并未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仔细端量着她的容貌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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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种夫君脸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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