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吵架

南玉看着自己这堆满了的几辆马车,呆怔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查看起来这里都放了些什么,才知不论是吃还是玩,都给她备得齐齐全全,足以见其用心。

“别以为送了这么多东西我便原谅你。”她顾自在房间内低声骂着,手里却开始摆弄起来他送的小玩意儿,连她喜欢吃的东西几乎全送了来,还有许多只有昌国才有的新奇玩意儿。

她转念一想才明白,此举无非是为了将她送走,这一走,或许再不会回来。

倒真是凉薄。

石深却摸不着头脑,对闵瑎道:“我们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去,可公主并不那么高兴,这是为何?”

“你管她呢。”说着他带石深来了他房间,在他面前比划比划,见他还是未明白他的意思才开口,“你这房间太大,横竖你只是用来睡觉,便划出一半来,给我未来娘子放衣裙。”

石深指着自己的房间,气得半晌都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巨响。

房间砸了一个窟窿。

石深欲哭无泪,忙道:“我晚上睡哪?”

他指了指丢在外面的床,“近日无雨,夜间也凉快。”

石深勉为其难地答应,若他不答应也已然不可能,本以为公子成婚了这性子能收敛许多,瞧他如今这般模样,日后他只怕还是免不得吃亏。

尤其是少夫人进门后,只怕更不得安生。

他围着府中逛了逛,见正在一块巨大的空地修建武场,又禁不住开口,“这又是?”

“日后免不得与公主切磋武艺。”

“……”

公主是下了什么**药给他,还是下了什么毒来逼他。

南玉离开那日,悄无声息,无人相送,更无人知晓,有的只是闵瑎派去的一些死士,还有几个照顾她的丫鬟厨子,至少可保她一路平安回去。

她坐在堆得满满当当的马车之中,不由苦笑了一声,不禁在心里对自己嘲讽了一番。

她如此狼狈,甚至不惜败坏自己的名声,更不惜将她南国置于险境,她所为的,所求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那自小未曾相识的阿姊,还是为了那凉薄无情的闵瑎,还是为了她自己,为了逃离那可能孤苦无依的一生。

也许都有,也许只是为了其中之一。

她拨开帷裳,回首望了望高楼,惆怅和不舍之情油然而生,她又向四周看了看,好似在期冀着什么,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失望地缩回了脑袋。

“南玉!”

她闻声立刻探了出去,寻找着那道声音的方向,这好似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这般叫她,再一转身,才发现身旁多了一人。

闵瑎还是来了,钻入了马车,平静地看着她。

“我以为你不会来。”她笑了笑,面色很是冷静,手指却扭作了一团,试图掩饰她那不易觉察的欢喜。

他顿了顿,“交代给你的事,切莫忘记。”

她点了点头,失神片刻,自嘲一笑,不再多言。

他便准备离开马车,起身片刻,还是忍不住道:“保重。多谢。”

她攥着手帕的手一松,仿佛沉了千斤巨石的心也在此刻得到解脱,“我这马车上的行囊,也多谢。”她看了看四周的东西,不由开口。

他嗯了一声便跳下马车。

他心里却突突的,她虽回去了,可他还是担心她说服不了她的皇兄,毕竟此事牵涉不小。

皇上计算着将近的婚期,却并不能回去,成煊平日确实嚣张跋扈了些,可也算是一同长大,如此盛事,他却不能见此大礼,竟有些遗憾。

只是他尚不知他记挂着的成煊也准备了一份厚礼。

南玉忽然出现在皇宫的那一刻,南明慌了一瞬,仔细揉了揉眼睛才看清这是南玉,立刻命人封锁了消息,尤其是见过她的人。

“两国大礼在前,你为何回来了?”

南玉顿时一把抱住了皇兄,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哭诉起来,尤其是将那闵瑎的数落得十分不是,以求博得皇兄怜悯。

可南明一把推开了她,平日他再纵容自己这个妹妹,也不会在这样的大事上拎不清。

“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南玉见状,忙哭得更是厉害,“我不愿嫁他,我不想和亲。”

此话一出,南明只觉轰的一声,耳边响起一道惊雷,怒斥道:“原本朕也无意令你离开,你这般性子,若是出去了,受了委屈,朕也救不了你,可当初是你执意要去昌国,要去找他,如今两国婚期已定,马上就是你大婚的日子,你竟在此同朕哭诉!”

她哭着又拽上了皇兄的衣袍,可还是被他奋力甩开,丝毫不给她任何机会。

“我自知罪孽深重,不该如此任性,可此乃我的终身大事,我不想毁在他的身上。”

“你回来的时候可有人见着?”

她抹了泪,摇了摇头,“我自知不该此时回来,所以一直谨慎小心,除了几个亲信,并无人认出。”

“那就好。”南明松了口气,“我只需将你快马加鞭送了回去,如此方不会酿成大错。”

她怔然,又苦苦跪在地上央求,“当初是我有眼无珠,一心奔他而去,可如今我看清了,他便是个禽兽,他对我无情,与我无意,为了不娶我,当初还派人毁我清白,多亏我福大命大,为人所救。”

“这才侥幸躲过一劫,可此后他也未打算放过我,反而变本加厉,处处折磨于我。”

南明已听得咬牙切齿,攥紧了双拳,“既是如此,皇兄也不能让你平白受欺负了去,我南国虽小,却也不是好欺负的,更何况你还是我们南国的公主,怎可受此大辱。皇兄定替你讨回公道。”

“不。皇兄,若是因我酿成大祸,我便是罪人。”

南明淡淡道:“你已酿成了大祸。”

他沉默良久,终究还是将她关入了房间,命人严加看守,容他考虑清楚再议。

南国虽未参与战事,近些年来也凭借着自身地理优势和气候条件发展得不错,如今两国和亲,一方面是为了保证这几十年来的和平,若是无战事,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更何况已签订了契约,以此保证商道相通,大力发展商业,同时能强壮军力,因为昌国答应会派送不少精兵前来,同时送上不少武器。

只是如今,若和亲断了,且不说契约作废,只怕两国还因此生出嫌隙,虽昌国才刚结束战事,想必未休养过来,可凭他南国一己之力,也很难抗衡。

昌国正是因为战事刚结束,国家元气大伤,所以才需休养生息,故需南国开商道,促进两国友好交流,将南国的矿产采买进来之时也能将昌国各种物产卖了出去。

如此一来,这次和亲万万不能断,方才那一时气恼之言只是他身为皇兄该说的话,身为国主,他不能只为了她一人,他该想的是百姓。

晾了她一日之后南明才进来看她,屋内散发着淡淡的沉香味,那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他轻轻咳了几声,躺在床上之人才动了动身子,将身子背转过去,不愿见他。

他只好坐在床边,轻轻摇了摇她的被子,耐着性子安抚道:“好了,你已经这般大了,不该再耍性子,何况你贵为一国公主,虽不求你心怀百姓,却也该记得你身为皇室的担当。”

南玉这才转过身来,嘟囔道:“皇兄这般意思,是想让我回去?”

南明眨了眨眼,却见她顿时大怒,一把将被子盖在了脑袋上,被子里则传来了呜咽的哭声。

“皇兄曾听过这闵瑎大名,虽性情着实是暴戾了些,却也不像你说的这般,倒也是一个有勇有谋,不会随意摆弄人的性命。”

“那皇兄是觉得我在撒谎?”颤抖的哭声继续传来,听得南明心里一阵发麻。

“自然不是,朕只是觉得,或许是他如今不愿娶你,故意对你这般。”

“我不回去!死也不嫁!”

南明听着她这般嘶吼的声音也是一阵难受,见她态度强硬便也道,“明日一早,我便派人偷偷将你送回去,由不得你做主!”

他此刻没了耐心,只能拿出一国之主的威严逼她就范,即便是不肯答应也由不得她。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不容你任性。”

说完他便起身,冷冷地转身走了出去。

可她却一把将被子掀开,赤足走了过来,阴冷而决绝道:“既如此,那便将我的尸体送回去,让我死了也不能回到故土。”

他蓦地回头,却见她手里已经拿着一把匕首抵在了脖颈上,月辉下隐隐透出了森然的恨意,脖颈上已隐隐有鲜血渗出。

她疯了。

他心里又怕又怜,从前一心要出宫出去玩,每日乐乐呵呵的小公主竟也变成了这般。

他紧张地伸出手,想一把夺了回来,却又只能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在他面前发生,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从中渗出。

他的心一紧,咬牙道:“你先放下,听皇兄给你说。”

她摇了摇头,泪如雨下,根本不相信皇兄所言,非逼道:“皇兄先答应我,你说过的话都不会食言对不对?”

南明点了点头,又悄悄靠近了几步,试探着朝着她手中的刀伸出了手,“是,你先放下,皇兄答应你,咱们不去凌城了好不好。”

她这才放松了警惕,眼神飘忽间,匕首已然被南明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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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种夫君脸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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