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平安

幽谷一战,火光通天,巨大的震动声几乎令周遭山石崩裂,石头翻滚而落,坠满了山谷。

身居远处的人都闻声而怵,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何事。

神箭军的将士们几乎是第一时间受到冲击的,但幸好他们所处之地仍远,故无一人受伤。

可在那股巨大的热流涌过时,将士们目睹了蔺从菡第一时间从人群中冲了出去,用力全力向下奔跑,那无端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心,她几乎没有思考就向下奔。

她隔着战火中的浓烟叫喊着寻找却找不到她想找的人时,她无声地哭了起来,可一边哭又一边抹着眼泪,不敢让半滴泪落下。

袁景冲上前来,从她身后紧紧抱住了她,拉住了她自寻死路的脚步,此时仍浓烟滚滚,火光灼灼,危险尚未散去,他不能轻易放开她,甚至在无奈之下,只能暂且将她打晕。

她仿佛又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她心口中了一枪,碎裂了一块,剧烈刺骨的疼痛钻心而来,如一只巨兽将她吞灭,待她惊醒时已然满身是汗,唇色发白,手指还在微微的颤抖。

“师言修呢!”她忽然睁眼,叫出声来,无助地向周围寻找。

“我在,我一直在。”师言修从外面走进,紧张地看着她,忙走上前来看她的情况。

她难得失态,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就开始呜咽,直到感受到他温热的身体才慢慢平复下来,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他,是如从前一般完好无缺的他,是她以为失去了却一直在的他。

她松开手,细细打量着他,泪都干了大半,确信了面前的一切,可又忍不住问道:“我分明看见那一瞬间火光乍起的时候你冲在了最前面。”

他宽大的手掌覆在了她头发上,抚摸着她细软的发丝,指尖的温热透过她的发丝传递过去,轻声道:“我答应过你我会平安,所以我回来了,你所看到的只是起初,后来我躲了起来你不知。”

她乖巧地点头,又忍不住看了他几眼,却听他开口问道:“若那日换成成煊、子扬、伏参或是其他任何一个人,你也会如此冲动吗?”

她垂下了头,认真道:“我不知道,或许会吧。”

师言修却否定了她的答案,“不,你不会,你对我的紧张已超出了你所知道的范围,不是吗?”

她听懂了他的话,可她却不知道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她不知道是否她的心已经开始出现偏袒,可她知道,师言修曾差点为她挡箭而死,她不敢让这样的事再发生。

所以她几乎是本能地冲了出去,再醒来便是如此。

师言修便也不再为难于她,让她好好休息,而敌军封城一事自由他们解决。

她自知自己的身体,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此时又听见外面演练的声音,不由生了疑问,便欲起床去看,却被师言修摁住,“晚点再下床,外面是向堰在带兵,你放心,她自己不动武,只是教他人。”

她这才放下心来,此时石深从外头送了药进来,滚烫的药碗似将他烫得不轻,手差点一松就将药摔了下去,幸好师言修及时扶了一扶,抬手将药端了过来,替她吹了吹才送到他面前。

石深却咳了咳道:“这是我送来的,与你无关,不如师公子先回去。”

师言修却很是配合,轻笑一声就走了出去,石深这才开始了唠叨,将华神医所说之话一一转述,又苦口婆心叮嘱她好好休息,其间还时不时贬低师言修两句。

蔺从菡失笑,接过药碗饮尽才道:“你同我说实话,若不是闵瑎,你对言修是喜欢还是讨厌。”

“一开始说不上讨厌,如今是真的讨厌,上次他分明知道是我,明明可以躲过,却还要假装入了这个局,我自是不喜。”

蔺从菡本也就是随口一问,并不想深究,便道:“你不必常守着我,你做好你的事足矣,但若你得了空就帮我留意一下从霄的动向,这孩子说是要来,如今却没了消息,但此事也算不得重要,你稍加留心便可。”

“对了,你可有你家公子的消息,他如今如何了?”

石深眉梢一喜,顿时来了兴致,可这兴致又凝成了愁云,撇着八字眉答复,“小姐可算是想到了我家公子,自上次被皇上悄悄流放之后,如今无半点音讯,不知是好是坏,身居何处。”

她敛了敛眉,呢喃道:“这样啊。”接着回头便命他离开了,石深还想说点什么却还是被她的目光逼得悻悻而离。

他究竟身处何处,她忽然有些想知道这个答案,可只仅是停留于此了。

由于昌国将火药掐断,他们的火炮也就失去了效用,故而各个城门的堵塞也并未持续到一个月就被他们攻克只是经此几次大战,双方都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无还手之力,他们自然也无力攻打,如此一来,又可恢复短暂的和平。

如今几个小国连在一起欺负昌国,但南国的态度却有些令人不解,时常在他们之间摇摆,哪边情况更有利益便往哪边倒,但好几次都还从中作梗,偷偷将消息漏给昌国。

据师言修所言,便是他认识的眼线埋伏于敌军之间,借南国之手几次将敌军内部消息传达了出去。

这才得以让他们数次破坏他们的计谋,不过也并非每次都完全准确,有几次扑了个空,或是遭了伏击,但幸好都损失不大,久而久之,他们因屡屡战败元气大伤便也消停了一段时日。

但这样的消停日子没过长久,他们出其不意地反击,很快就反扑了回来,但彼时,已是年关了。

这次似乎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认真,他们集结了十万大军压境,黑压压的一片围在了城门之外,就等动手。

可昌国总共加起来不过三万,如此实在是实力悬殊,胜负难料。

何况他们的战神征西侯如今尚在病榻,项临也回了凌城,最重要的守将都不在此,就连他们自己都没了信心。

蔺从菡恐从霄来此地会出事,便请石深代为帮忙,用尽一切办法拦住从霄的来路,势必不能让他靠近,必要时将他打晕也无妨。

只是石深并未等到从霄,她也未等到她心心念念的阿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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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种夫君脸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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