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寒意渐深,敌军时常来骚扰,叶将军便对蔺从菡更为严苛,命她加强将士的训练,练得手下军士们苦不堪言,怨言频出,可也只是嘴里说说,不敢松懈。
蔺从菡最近因此忙得不可开交,何况最近敌军行动频繁,运送了不少粮草到了前方,只怕这战事很快就要开始,却不知究竟是何时开始。
她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力求做到万事具备,可这次心中一直都难以平静,从前的无畏无惧已然不在,她第一次觉得神明或许是存在的,几次在心里默默祈求上苍垂怜,保佑战事早日平息,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阖家相聚。
可她自始至终都明白,这份宁静不是靠垂怜得来的。
天忽降大雪,天地间茫茫地盖上了一层银纱,冬风瑟瑟而来,令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她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寒冬,从霄前几日还在信上说要带上娘腌的腊肉一起过来,只是也不知他何时来,会不会来,又能否到来。
“报,敌军将清川围了!”
她得知消息时很是一惊,神色冷峻地看着清川的城防图,几乎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这是悄无声息地围城了,所有城门小道都被堵上,以火炮镇压。
清川虽地势复杂,可不至于粮草通道一应被堵上,还这般无声无息,若封上一月,只怕不仅是派去驻守的将士,城中百姓亦会断水断粮,活活饿死在这座城中。
此事如此隐秘,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派去的哨兵都有去无回,这才不知不觉间面临这般困境。
师言修带人去围剿,却无成效,不敢强攻,也不能强攻,陷入了左右为难之境,如此一来,他们驻守在此地的将士们也只怕是无归路。
可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耐心的等着,等着他们发现一个契机或是一个突破口。
正当一筹莫展之时,忽又听到消息,他们的包围圈正在扩大,似乎将他们所在山头也围了起来。
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么憋屈的时候,蔺从菡心里虽是不满,但还是冷静下来揽下了这个活,既然来了,那自然是不能轻易任人宰割,当初围营一事不可能再次重演,她们必须抢得先机,“我们最适合远距离偷袭,故而此事交由我处理,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们几乎是同时说出不可二字,尤其是向堰,情绪很是激动,生怕她出了什么岔子,如今出事,更是怨到了自己身上,若不是她当初受伤如此重,也不至于如今对他们帮不上半点忙。
她因自怨自艾,默默起身对上了墙壁,紧握的拳头挥了出去,砸在了柱子上,手背关节处隐隐出现淤青,她却丝毫不觉,直到蔺从菡走过来看她的手才后知后觉地疼。
她将手背在身后,并未给她查看的机会,又听师言修道:“此事我觉得菡儿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需有人配合,她负责扰乱敌人,我负责近身攻击,绝不会害她受伤。。”
蔺从菡听了有理,当即立断地答应了下来,只是这行动不可立刻展开,还需观察敌军情况。
裴扬欲出言反驳却没有机会,他负责巡防,可最后结果却是这般,所以他再多言也毫无作用,只能一声不吭地接受这一切,私下里再叮嘱她多小心。
他们隔着远处查探了几日后才制定措施选择从山下西门攻起,此地不好防守,又有他们“狩猎”的绝佳位置,定能成事。
可她没想到的是师言修所带之人在途中遇袭,打乱了计划。
敌军实在是太过狡猾,师言修的人刚一靠近他们就闻着味过来了,幸好他及时收手,撤退了众人,这才不至于损伤。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又需重新拟定计划,且如此一来,他们会更警觉,日后定会加强戒备。
而如今也只能一边放出消息,看是否能来个里应外合,只是这条消息放出去几日都无反应,他们只好不等,便按原计划去了西门。
这次行动因出手迅速敏捷,很快就占据了先机,逼得他们节节败退,防线退后了好几里,可如此一来仍不够,他们必须打通一条路。
情急之下,她提出了阻隔法,在敌军对他们的包围中形成对敌军的包围,而这也只有她站在周围高处才能实现,为师言修等人拦住将出手帮忙的外敌。
这次不过用了三日时间就结束了与他们的作战,只是唯一值得奇怪的是,他们停置的火炮未打开,不知是他们不想如此惨烈还是何种原因,总之,这样一来倒帮了他们大忙。
蔺从菡这次大胜给予了军中极大的信心,也因此受到叶大将军的夸赞,她都一笑置之,眉头始终都未舒展开来,她只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如今这形势是不得不反击,否则昌国的颜面都快要被丢尽了。
之后袁景又带人偷袭了其他各处,虽未解开包围,可已让他们不胜其烦,几次都差点失手,而经过这几次,他们发现这每架火炮似乎都是假的,或者是暂时派不上用场,所以根本只是一个摆设。
可就是这些摆设唬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丧失良机。
如此一来,倒一切都好办起来,以他们的实力不该牵制不了他们。
师言修在巡视时发现敌军可能有大动静,便及时将此消息汇报,确定他们途径路线后,叶将军便命蔺从菡提前埋伏,为他们近身交战提供先机。
“他们何时开始?”
“若是线索无误,该是明日午时从幽谷经过,菡儿她们若能将他们拦在此地,那我们胜券在握。”师言修回答叶将军的话。
蔺从菡提前去查探了地形,确定好了潜伏点后才回去,心里却隐隐担忧,她信师言修不假,只是担心这一切会否是敌军设的局,若真如他们所想,此次运送的是火药,那如此大事居然被泄露出去,那他们的保密措施未免有些松散。
临行前师言修叮嘱她保护好自己,她心事重重地点头,紧张地望着他,“若真如我们所猜想那般,那最危险的还是你们,敌军人数多少且不提,若打斗之中误点了火,那岂不是……”
师言修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冰冷的手指不自觉捧上了她的脸,温柔道:“你放心,我定平安归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