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是我护着徐慧源,现在却是她在爱着我,缘深缘浅,当真世事难料。
我感概着,想到和她聊起小时候的趣事,我就难掩心里的笑意。
等回来时已经接近傍晚了,没想到一不留神,就和徐慧源聊了这么久。
屋里还是老样子,父亲永远坐在沙发上,母亲总是在厨房里忙着,还有不见踪影的郑奎恩。
“回来了?吃饭吧,我们留了点给你,现在应该还热着。”母亲在厨房里洗着碗说道。
我看着桌上的剩饭剩菜,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
无视着她说的那些浪费钱、外面不干净之类的话,我准备回房间。
对于他们,我总是没有沟通的**。
在路过堂屋拐角时,正好碰到走出来的郑奎恩,他看我的眼神有些躲闪,似乎在避着我。
“臭小子,又要去哪?”父亲用老烟腔的声音质问着郑奎恩。
“没什么,准备出去走走。”
我无视着这些与我毫不相干的话回了房间,可刚走进房间,我就发现了不对劲。
我的包被人动过!
虽然放的很平整,但每次我都会把拉链上面的人物周边吊牌摆正放好,可现在的吊牌是倒放着的。
我打开包检查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看了一遍,里面什么东西都没少,可唯独藏在夹层里面的钱包被人动过。
里面是我从大学时就开始攒的钱,留作出国的费用,可现在却一张都没有了。
我瞳孔瞬间瞪大,拿着钱包的手开始颤抖。
那都是我一点点攒下来的钱,我坚持了这么久才仅有的一点属于自己的小金库。
想到刚才郑奎恩的眼神,我好像想到什么,快速冲出门揪住了正在换鞋的郑奎恩。
“把钱还我!快点!”
我恶狠狠地看着他,他也被我着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什、什么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眼神躲闪着,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我,这让我更加确定了他的可疑性。
“怎么了这是?静香你干嘛揪着你弟弟不放啊?”
我的举动引起了其他人的主意,母亲从厨房里擦着手出来,父亲也放下了报纸看着我们。
“郑奎恩他偷了我的钱!我所有的钱!”
我死死地盯着他,生怕一时疏忽就让他逃走,带着我仅有的财产。
所有人都望着郑奎恩,他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开始挣扎起来,但还是被我牢牢地抓住。
“松开,我没偷你钱,说的好像你很有似的。”
“有话好好说嘛,静香你先把手松开。”
见我还是死死地抓着不敢松手,母亲过来打着哈哈。
“我不要,就不松手!除非他把钱还给我!”
我情绪激动起来,一改平时小声的态度,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
“够了!奎恩他都说了没拿,你还这么大声干嘛?怕别家不知道不够丢脸吗?”
父亲厉声训斥着我,就连郑葵司也过来捶打着我的脚,吃着我买给的糖的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坏人,姐姐是坏人,不许欺负哥哥。”
见家里人都向着他,郑奎恩冲我挑衅地笑了笑,好像再告诉我说:你看,他们都不相信你,就算是我拿的又能怎样?
看着郑奎恩的表情,又见所有人都在帮郑奎恩说话,我气的浑身发抖。
想说让他们相信我的话,可话到嘴边又哽住了。
他们都是蛇鼠一窝,肯定不会相信我的话的,可我又能怎么办?一直这样抓着他吗?
“静香你先松手,有什么话好好说嘛,你这样抓着也不个事啊。”
听着母亲的话,我觉得也对,与其这样僵持着,倒不如快点把话说清楚。
可我刚一松手,郑奎恩就做势要跑,好我在眼疾手快再次抓住了他。
再也忍不了的我一拳打在他脸上,把他打倒在地,他的口袋里也散落出来一些钱。
那正是我被偷走的那些。
“哎呦!奎恩你没事吧。”
郑敏佳关心地扶着郑奎恩起来,在看到地上的钱后愣住了,其他人也是。
“郑奎恩!这是怎么回事!”父亲大发雷霆地质问着。
见偷钱的事败露,郑奎恩带着仇恨的眼神盯着我,我也毫不畏惧地看着她。
母亲拾起地上散落的钱,父亲也从郑奎恩的口袋里拿出了剩余的钱还给我。
我清点完,确定一分没少,放回钱包里后才松了口气。
“静香啊,你别往心里去,奎恩他也是一时糊涂才拿了你的一点钱。”
我拿着钱包隐忍着,我所有的积蓄在她看来就只是一点钱而已吗?
我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将门反锁上,把钱包放回包里藏好,我悬着的心才平复下来一点。
没想到才回来两天就发生这种事,这边待我还真是不错啊。
后面的几天,郑奎恩也老实了不少,只是经常会用阴恶的眼神看我。
对此我不屑一顾,一个赌博又偷钱的人,不值得我浪费自己的情绪。
“静香好了没有,该出发了。”
“知道了,马上就来。”
我画完淡妆,给徐慧源发了个信息就跟着父母出门了。
因为是在村里,人多眼杂,所以最近几天我和徐慧源都是在手机上聊天,现实里基本没再碰面。我知道以她的性格,见面了肯定会接吻,万一被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今天也不知道是是什么,父母非要拉着我出去吃饭,我觉得有问题,给徐慧源发了个消息以示备注。
邻出门时,看见母亲悄悄把户口本装进包里,虽然动作很快也躲着,但还是被我看到了。
虽然是户口本,但看起来很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来到地方,发现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一家来,对方也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
我没心情听她们说话,就坐在一边看手机,但对方家里一个男的总是在打量着我。
看样子应该已经工作了,穿的文质彬彬的,但给我一种衣冠禽兽的感觉。
我戴上蓝牙耳机和徐慧源打着电话,无视他的目光。
我一只耳朵戴着耳机,另一只偷听着她们的对话,从对话里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定亲、结婚之类的词。
“什么定亲?是有谁要定亲吗?”我疑惑地看着喜笑颜开的母亲。
“是你和我的定亲,我们家已经给了你们很多的彩礼了,今天来就是商量什么时候定亲结婚的。”那个男的对我说道
我惊愕地看着父母,脑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
“阿姨,什么定亲?你那边什么情况?”
徐慧源的声音让我缓过神来,连忙质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静香啊,代家这孩子条件很好的,人家可是高中老师呢,和你职业也刚好相配,今天带你来就是来见见面的,反正你也不吃亏。”
说完还从包里掏出那张很薄的户口本给我看,“为了方便你们结婚啊,我们还特意把你的户口单独移出来了,到时候直接登记结婚就行了。”
我就说怎么会这么好心,今天带我出来吃饭,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开什么玩笑,你们都没问过我的意见!”我生气地质问着父母,看着在场的所有人,看着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容,只有我一个人面色沉重。
“静香啊,你也别怪我们擅作主张,我们这么辛苦把你养长大,你也该好好回报我们一下了,反正不管怎样你都是要嫁人的。”
我看着郑敏佳,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们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
“阿姨!你那边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徐慧源的声音传入我耳朵里,让我恢复些神志。
不行!不可以!我不想嫁人!我不能就这样任由他们摆布。
我看着郑敏佳手里的户口本,一把抢过就往回跑。
可能是没料到我会这样做,其他人都愣住了,等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跑出好远了。
我从来没跑这么快过,肺像炸了一般,跑回到房间里,我瘫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耳机里传来徐慧源焦急的询问声,我刚想和她说发生的事,可还没说出口就被赶回来的郑奎恩还有父母抢走了手机。
“静香啊,你也别怪我们狠心,可代家给了我们很多钱,足够还清奎恩欠下的债,所以你就委屈一下吧。”
说完就把门关上了,任由我怎么拍打都没反应。
“不要!我不要嫁人!快放我出去!”我歇斯底里地叫着,像个疯子。
我用力拍打着房门,尝试用蛮力把门打开,却全都无济于事。
“行了,你就省省心别浪费力气,没用的,他们都商量好了,等过几天就是你定亲的日子了,怎么样?开心吗?”
郑奎恩戏谑的恶心声音从门外传来,好像是专门看住我不让我逃跑的。
我还是没有放弃,不断地说着放我出去并制造声音,希望着能有人听到来帮帮我。
到了晚上我也不消停,还是在拍打着门,哪怕嗓子已经哑了,手也都已经肿了起来。
被我吵得睡不着觉的的父亲发起了脾气,在我门口咒骂了几句,后又把怒火转移到郑敏佳身上。
“都怪你,生的个不省心的玩意。”
郑敏佳被我烦的心情也不好,也发起火来,“你以为我想生啊,如果要不是想着可能是个男孩,我都不想把她生下来!”
“当初我都说了打掉打掉,你偏不听,现在好了,被吵得谁都睡不好觉。”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感觉自己的力气都被剥离了出来,连拍门的力气也没有了,呆呆地蜷缩在床脚。
原来他们从未在乎过我,没人会期待我的降生,原来我的出现本身就是个错误。
我攥着只有我那一页的薄薄的户口本,无助地把脸埋在膝盖里泣不成声,眼睛酸涩得不行,心里更是苦涩无比。
这么多年没联系,难怪今年突然发善心,原来打算是用尽我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昏黑,窗户被他们从外面封上,让我不知昼夜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累的我沉沉睡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敏锐地听到一阵脚步声,我瞬间警觉起来,死死地盯着房门。
过了会,门被打开了,郑奎恩带着一脸意义不明的笑容走了进来。
“你想干嘛?快放我出去!”
我警惕地看着郑奎恩,手也握成拳状,只要他敢做什么,我就和他拼命。
“想干嘛?反正你迟早都要嫁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倒不如先让我享受享受。”
他朝我扑过来抱着我,我死命地挣脱开他,大声喊着救命。
“没用的他们都出去忙着定亲的事了,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
我不断躲闪着郑奎恩,可蹲了太久的脚已经发麻,灵活度不比以前,在一次躲避时脚滑摔倒在地。
郑奎恩趁机扑过来压着我,手不断地在我衣服上摩挲着想要解开我的纽扣。
我用尽力气想要推开他,可我的力气哪里比得过一个成年男性?只能做着无济于事的挣扎。
在我绝望之际,房门被踹开,一个人影冲进来一脚把郑奎恩踢开,把我抱了起来。
当我看清来人后,再也压抑不住地哭了出来。
徐慧源像是一道光,哪怕在黑暗的房间里,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就这样突然出现在这里,亦如当初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一样。
郑奎恩还想着起身反抗,但又被再次踹倒。
徐慧源没有理会他,也不顾门外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
她直接抱着我,临走前还帮我把包拿上,带着我离开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