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通电话的缘故,导致我心情不是很好,所以也喝了一些酒,喝的不多,没有醉但也精神有点恍惚。
吃完饭已经接近午夜,学校是回不去了,徐慧源就扶着我回她家里。
之前去过一次也不算陌生,所以我没有拒绝,就跟着上她了车。
徐慧源家附近有一个大公园,之前来的时候留意过,我就提出了想下去吹风透透气的要求。
冬天的公园很萧条,除了一些常青树种外,无一不都是只有光溜溜的树干,隐没在寂静漆黑的夜里。
我们两个并排走着,谁都没有说话,语言像黑夜一样沉默,但我和她都带着笑容,享受两人独处的时光。
靴子踩在雪上发出嘎吱的响声,冷风拂过脸颊,带走些许体温,醉意也消散了很多。
我走累了坐在长椅上,看着那些一排排的高楼和宁静没有任何涟漪的湖面。
徐慧源站在一旁倚靠在路灯下,手里拿着支烟,可能是想起我刚才的告诫没有点着,就拿在手里把玩着。
“阿姨你心情不好。”
徐慧源走到我椅子后面,从我身后抱住我,把我搂靠在她腹腰上。
“哪有啊,我心情挺好的,我脸上的表情很委屈吗?”我笑着回答她。
“你虽然都在笑,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在强装着的,你其实心里很难过,但不想扫兴,所以一直强颜欢笑。”
“打火机,拿来。”
徐慧源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递给我。
我接过来帮她把烟点好,“偶尔还行,但不要经常,对身体不好。”
徐慧源看着手里的香烟又看了看我,吸了一口扭过头把烟吐了出来。
“是因为刚才那通电话吧,因为家庭里的矛盾?”
她又吸了口,吐出的烟雾和热气消散在寂冷的风雪中。
天上又开始下雪了,我呆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刚接触的瞬间就融化在手心里,转瞬即逝,只留下微凉的水迹。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心里溢出阵阵抽疼的酸涩感,最后只能无力地倚靠在她怀里,看着这萧条的一切。
“你知道吗我当初我第一次来这边的时候,也是冬天,还记得当时从车上下来时冷风拂面的感觉,我穿着单薄的衬衫被冷得瑟瑟发抖。”
“那时候的我刚毕业就远离家乡,来到这座城市,当时我只想着离开家庭,远离那个是非之地。
带着满腔热忱和梦想,但更多的是无助和迷茫,初来此地的我和这里格格不入,自卑感几乎将我淹没,可是想到那个悲催的家庭,我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在没任职老师之前,我都是靠做着零工赚钱,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后来成为了老师,学校分配了宿舍,那成了我唯一的栖身之所。
这边所看到的都是我遥不可及的繁华,有时候我会像现在这样看着那些高楼大厦,在想我该有多努力多优秀多少年才能买得起那样的楼房,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明灯堂皇万千盏,却无一处是吾乡,我下班时走在空荡荡黢黑的夜里,透过窗户看着里面的阖家欢乐,眼里除了羡慕别无其他,我连最简单的幸福都没有。
我也曾幻想过靠努力工作升职加薪,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和薪水,可到头来却发现,我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喝醉酒的原因,我忍不住哭了出来,把脸埋在徐慧源的衣服里,泪水溢出打湿了她的针织衫。
徐慧源一遍遍地顺着我的头发安慰我,可她越是安慰我就越想哭,哭到我抽咽起来,哭到我没了力气,可徐慧源还是紧紧地抱着我。
“阿姨乖乖,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声音温柔,像母亲安慰着孩子。
凌冽的风从衣服缝隙处灌进来,吹得脸上的泪水冰凉,也让我的神志恢复一些。
在意识到自己刚才像个神经病一样发言时,我羞赫地把脸继续埋在衣服里,不敢抬头。
“咻咻咻,阿姨还要抱多久呢?给你抱一晚上好不好?”
一根手指在我后颈上挠着,弄得我痒痒的,刚缩着脖子,不自觉地仰起头,和徐慧源来了个近距离对视。
我刚想远离就被她捏住下巴吻了上来,因为刚才吹风的缘故,她的唇冰凉柔软,带着若有若无的香烟味,抚平我心头上的烦热。
“回家吧,跟我回家。”
徐慧源看着我的眼睛,四目相对间,她的眼眸星光流转,带着她特有的细腻感情,比冬夜的星空更加漂亮。
跟着徐慧源回了家,还是上次那栋楼,还是上次那个房间,不同的是这次我和徐慧源一起,没有喝醉也没有失去意识,两人都还在清醒的时候。
洗完热水澡的我躲在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听着浴室里的流水声,脸上被水汽蒸起的几丝红晕感觉又热起来了。
明明是冬天,可我现在为什么觉得会有点热?!
浴室里水声停止了,过了会被子被掀开一角,徐慧源钻进被子抱住了我,热水的水蒸气和凌冽的冷气混杂在一起,让我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刚挣扎几下,就被徐慧源禁锢住动弹不得,“阿姨,让我抱抱你,拥抱就好,不做其他的。”
她一只手搂过我的脖子,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徐慧源把我抱进她怀里,像母亲哄孩子睡觉那般,亲亲地拍着我的背。
“阿姨晚安,睡觉吧,我陪着你。”
徐慧源纤细的脖颈就在我的嘴边,我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她洁白的脖子,能明显感觉到她抖了一下。
她的怀抱让我格外安心,充满了安全感,外面风雪交加冰冷刺骨,可一窗之隔的我感觉暖洋洋的,舒服得让我泛起困来。
最终在酒精的助眠下,在她轻柔的抚背和催眠的话语中,我感觉眼皮越来越重。
一夜无梦,等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天边晨光微曦,泛起鱼肚惨白。
“阿姨该起床咯,准备吃早餐了。”
我被徐慧源从被子里捞出来,稀里糊涂地洗完漱跟着她下楼吃早餐。
刚来到楼下就看到一个穿着打扮精致的贵妇人正坐在餐桌那喝着牛奶看报纸。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想溜回去时已经来不及了。
“既然下来了,就快点来吃早餐吧,晚了就凉了。”
很温和的声音,感觉是个慈眉善目,很好相处的人呢。
社恐基因发作,我紧张得有些发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手足无措地跟着徐慧源下了楼,坐下吃早餐。
“你就是慧源说过的静香吧?你好,我叫惠世安,是晚明集团的会长,同时也是徐慧源的妈妈。”
晚明集团?那个最大的娱乐和新闻公司?
之前就听说过徐慧源家里有钱,但没想到过会这么豪横。
“阿、阿姨您好。”
我强装镇定,内心慌的一批地和徐慧源的妈妈打着招呼,其实心里已经在吐槽徐慧源八百回了。
悄悄看了眼很自然地坐在我旁边,吃着早餐的徐慧源,这臭小鬼,有家长在还带我回来,而且也不和我说一声,至少让我准备一下。
我还穿着睡衣,头发只是随便梳理了一下,即使没照镜子,我都能想象到我现在有多随便了。
“不用那么紧张,当自己家就好,你们的事,慧源已经和我说过了。”
“咳咳咳…什么?”
正在喝牛奶的我被呛到了,看着还在悠然自得地吃早餐的徐慧源,我在桌下碰了碰她的脚。
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一声。
“这段时间以来,真是辛苦你照看慧源了,她,她应该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
我讪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说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我在给徐慧源添麻烦吗?
正在吃着三明治的徐慧源不乐意了,反驳道:“才没有,和阿姨在一起我很乖的。”
她鼓起两腮像生气的河豚,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可爱的一面,完全不像在外面那样高冷。
“知道你听话,但你偶尔也会叛逆的时候,总归会麻烦到人家的。”
也难怪徐慧源能这么潇洒招人喜欢,有这样明事理,语气温和有耐心的妈妈,不管怎样性格都会很好的吧。
闻言徐慧源没有反驳 ,继续安静地吃着早餐,偶尔会给我倒牛奶。
“静香,陪我聊聊天吧,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惬意过了。”
吃完早餐,徐慧源被打发去写作业,而我被留下来聊天。
客厅前是一整扇落地窗,采光和看风景都非常好,我和徐慧源的妈妈一起坐在摇椅上赏雪聊天。
“慧源她有时候会有点叛逆,还希望你能多多担待。”
“没有没有,她很听话的,没有给我添麻烦之类的,相反倒是我总是在麻烦她。”
我急忙摆手解释,第一次和这样的大人物聊天,着实紧张。
“是吗?她有这个能力那倒也不错,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帮忙。”
看着徐慧源妈妈温和面善的笑容,我心里暖暖的,心里的紧张感开始消散,逐渐放松下来。
“可以和我说下慧源在学校里的表现吗?我工作比较忙,都没时间去学校看望她呢。”
额啊……表现……
“她在学校里表现很好的。”我强颜欢笑但又如实回答。
“她在学校成绩很好,代表学校参加了很多的竞赛,给学校争取了不少的荣誉,而且她也有自己的思维和擅长的方面,总结来说,她是个很好很优秀的人。”
她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愣住了,可能是没想到我对徐慧源的评价那么高。
当然,我也没资格去评价别人,只是她让我说,我也就如实回答。
“是吗?没想到她那么优秀呢,看来我这个母亲做的太不称职了。”
她拿出一本相册,里面有徐慧源小时候的照片,她端详着那些照片,仿佛在回忆里找寻徐慧源的模样。
我也好奇地凑上去,想看看徐慧源小时候什么样子。
“有你在她身边我也放心不少,以前她小的时候我更忙,只能把她寄养在偏远亲戚的家里,等接回来的时候,都被晒黑了好多呢,那也是辛苦她了。”
“是吗?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经历呢。”
“是啊,你看看,这是她刚回来时我给她拍的照片,那时候的她看着怪寒颤。”
她指了指相册上的一张照片,照片里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在对着镜头比着剪刀手,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和现在洁白的肤色截然不同。
“静香,慧源以后就拜托你了,她只是看着比较疏冷,但她的内心还是十分柔和的,她要是欺负你或者亏待了你尽管找我说,我帮你讨回公道。”
“欸?!拜托我吗?可是我连自己都活的不清不楚的,我担心可能照顾不好她。”怕是不能如您所愿。
“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就如同慧源相信你一样,和你在一起时,她脸上的笑容比以前更多也更真实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呢,哪怕我这个照顾了她这么久的母亲也未曾见过。”
我微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这么相信我,第一次让我有了种托付感。
那天我和徐慧源的妈妈在一起聊了很久,讨论了关于徐慧源的很多事,也了解到她很多,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深入了解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