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争吵
“怎么了？”祁薄在身后问道。
夏潼回头：“没什么，你先回去不用等我。”
在祁薄的带领下，夏潼算是在这些宗主长老面前混过脸熟了。对于并不认识夏千澜的人来说，这个易容还是比较靠谱的。
夏潼在广场中走着走着，忽然听见有人感叹一声：“白公子和夫人简直般配啊！”
回头一看，就看见姜燕燕和白陵，被众人簇拥着站在中间。
有人开玩笑地夸赞了一句，于是其他人便也开始附和起来道：“是啊，当年白公子可花了不少心思吧。”
“大家见笑了。”姜燕燕也被人们起哄地脸色微微泛红，抬手掩唇轻笑。
夏潼悄悄地挪动脚步，留意了几句。
但这个话题只是被众人一笔带过，很快又聊到其他的事情去了。夏潼漫无目的地在广场上顶着易容的脸游荡，时不时躲到暗处整理脸上的易容。
终于，熬到大家一个一个地散场，祁薄送走最后一个前来搭话的人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明晚这样的装扮足够了，刚才白溪石从身边经过都没多看我一眼。”夏潼打量了一番镜中自己的面容，扭头问祁薄。
祁薄整理了一下衣领，回答道：“足够了，江黔不会那么仔细看每一个人。”
夏潼本来转身就想跟祁薄一起回去，刚转头便瞥见站在树下的夏元，抿唇跟祁薄说道：“夏元有事找我，你回去等吧，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不等祁薄回应，就快步朝树林的方向走去。
他担心祁薄跟来，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再三确认祁薄没有跟在他后面。
夏潼有些预感夏元找自己有重要的事情，心里隐隐觉得不能将祁薄再扯进来。
好在，祁薄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开后，犹犹豫豫地往回走了。
夏潼眯着眼睛，在黑暗中寻找夏元的身影。直到他拐过一片小树林后，才在一处非常偏僻的亭子看见了他。
挨在亭子外墙边的夏元等待已久，余光看见来了人，不紧不慢地抬眼看去。或许是刚才宴会上，酒水润过喉间，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不敢？”夏潼观察了一圈四周，并没有其他人了。
他目光重新落在夏元身上：“我倒是十分好奇，是什么事情你竟然要选在这种时候问我。在景阳宫的时候你不说，偏偏选在白府。”
“在景阳的时候，我还没有想要问这个问题的冲动。但想着以后都没什么机会再见面，就在这里说吧。”夏元倒是一板一眼地解释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看了看夏潼身周，略带嘲讽地道：“不过你竟然没有带着祁泽荟一起，是怕他知道了什么？”
“这难道不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吗，我怎么好带上他？”夏潼丝毫不慌，笑着反问他。
夏元耸耸肩，毫不在意：“随你，反正我只需要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就行。”
“什么问题赶紧问。”夏潼催促着走近两步，不耐烦地兜着手。
夏元没有着急开口，他的衣摆在风中被吹得摇曳，就这么盯着夏潼看了一会儿。
随即他用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辞而别的真正原因了。”
“啊？”夏潼愣了一下。
思考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夏元说的是，十几年前他从洛阳离开的事情。
“那天有许多宗门的长老都在洛阳宫前，找父亲讨要一个说法。僵持一晚后，父亲突然说你已经不是夏家的弟子了。”夏元声音有些颤抖，他不得不停顿了一下，再继续往下说，“你一定是被逼离开的，对吧......”
夏潼一个晚上便消失无踪，让夏元和姜燕燕都没有反应过来。
“夏安没有逼我。”夏潼没有想着要欺骗夏元。
答案出乎夏元的意料，他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再次确认：“怎么可能，你是自己要离开的吗？”
夏潼有些不解：“离开洛阳宫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提的。”
他心里有些慌乱，看见夏元这么着急的样子，难道是自己遗漏了什么事情吗？
“既然是你自己要走，那你离开洛阳之前，难道就没有想过还在担心你的人吗！”夏元突然提高音量。
他的嘴唇颤抖着，质问夏潼：“你一走百了，那我们呢？”
这下夏潼是真的慌了，夏元没头没尾的发泄，令他茫然无措。
“喂，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夏潼抓住夏元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夏元低着头，他脸上的表情因为背对着月光，而隐藏在黑暗中。但夏潼依旧能感受到他身上几乎要溢出来的愤怒。
“知道你师姐为什么会答应白家的婚事吗？”夏元稍微抬了抬头，目光狠厉地盯着夏潼。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燕燕她喜欢你吗。”夏元的语气变得异常平静，却听得夏潼寒毛直立。
他抿唇点了点头。
“她为了你一直都拒绝了白池观的婚约。就在你走的那天晚上，她坐在你桌前彻夜未眠。第二天，白家送来的大雁便悬在洛阳宫正殿上方了。”夏元自嘲般的笑了笑。
“是啊，像你这种一言不合就离开的人，又怎么知道呢......”
夏潼搭在夏元肩膀上的手无意识地松开，垂在身侧。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因为就连他自己的心里都开始有些动摇。
“跨出洛阳宫的那一刻，你是不是一点都没有犹豫过？我竟然还曾经觉得你一定是因为父亲的逼迫，才不得已离开的。”夏元揪住夏潼的衣领。
“这些话不只是我想跟你说，只可惜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夏潼猛地抬头：“不只是你？”
他挣脱开夏元的手，往四周再次确认。才发现暗处隐隐约约，还有一个人影，只是因为黑暗的光线，夏潼一开始并没有察觉。
甚至不用去想，夏潼就知道那人肯定是姜燕燕。
忽地，草丛晃动了几下，紧接着黑影窜动，再看过去时那里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算你好运......”说着夏元便顺着姜燕燕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夏元走后，这片空地便只剩夏潼一个人了。
当初有勇气离开洛阳，依靠的也只是那一下冲动的念头。却不想正是冲动带来的后果，令他身边的人饱受伤害。
无措和茫然涌上心头，夏潼感觉心口有种说不出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