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纠缠之时(七)

何忆十六岁的时候,柳无枯被流放到了人间,他无处可去,最终在奄奄一息之际被何忆救了回去。

当时柳无枯还没有那么病态,他出于感恩告诉了何忆他的真实身份,何忆并没有说太多,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村子里的人,所以村子里的人都误以为柳无枯只是个流浪的人。

他们相处了六年之久,枫起国与清云国便起了矛盾,因为枫起国的特性便是艺术,所以清云国将艺术全方面禁止。善舞的何忆在一次偷偷练舞的时候被村子里的人看见,他们把何忆抓了起来,带到了审讯室。

“不,我没有!我没有通敌!”

可是他们不管,举起链锯,硬生生把何忆的双腿锯下,让他终身无法继续起舞。

这也是柳无枯第一次杀人的时机,他把何忆当做家人,在找了何忆一天一夜后,他在村子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濒死的他。柳无枯起了杀心,他安抚完何忆的情绪后,拿起了那把绣刀,把它打磨锋利,他眼中的温和消逝,向着那群人的驻地走去——他的脚步声是他们的灵魂被碾碎前听到过最“美妙”的音乐。

纸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是如此炽热的火焰。

柳无枯杀人的事很快被村长发现,村长想把他驱逐出村子,但却遭到了何忆的阻止。连他都不知道当时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他把法力最强的村长当场杀死。

人们都认为何忆是异类,是上天派下来的怪物。而处理怪物的最好方式,就是用火烧。不过他们先把何忆的眼睛挖了出来,因为他们认为只要不让他看见,上天就不会看见这一切,也就不会有天罚降临。

过了几天,何忆把柳无枯支开,谎称自己被村子里的人叫过去道歉赎罪。柳无枯直到现在都在后悔他信了何忆的话。

接下来的画面,是叶辰所熟悉的。

何忆被绑上了铁质的十字架,他的手被带着铁刺的环死死扣着,铁刺刺入了他的皮肤,血液渗了出来。他的身上被泼上了油,随后又被点火——

被用火活生生烧死,柳无枯看到黑烟赶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何忆已经的身体已经被烧焦,他不顾一切冲入火中把他抱了出来,柳无枯一边抱着他一边说着:

“阿忆……你别怕,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是叶辰听到过的熟悉话语,他终于知道完全的场景了。

结果就是,何忆死亡,柳无枯的全身烧伤75%,但他没有死亡,而是凭借着一种神秘的力量把身上多数伤痕修复完整,但他脸上的烧痕却始终没能去除。

经历过这么多的柳无枯彻底绝望,他用自己的身体去创造了“堕落者的乐园”,也就是现在的“虚幻之梦”,整个场地都由他的身体以及灵魂支撑着。

莫灯和叶辰看完这些以后,他们瞳孔里的六芒星闪起光芒,代表着这两个人被完全控制,变成了傀儡一样的人。

“看来也不过如此。”柳无枯看着这两个失去灵魂一样的人,胸腔溢出几声闷笑。

穿过了粉色的隧道,弥夜和李执道来到了嫉妒层。

弥夜一眼就看出了层主的身份——苏晓黎,他当初在贫民窟看见的小妹妹,大概比他小五六岁。“阿黎?!”弥夜被苏晓黎现在的样子吓了一跳:她全身都是华丽的配饰,其中一只手变成了猫爪的样子,但头上的耳朵明显是属于狗的,而且她身后还甩着一条长长的蛇尾……弥夜不知道苏晓黎这是经历了什么。

“我最亲爱的哥哥大人?”苏晓黎歪了下头,脸上的笑容很是不正常,嘴角像是被割裂开一样,她的嗓子里无意识地发出了猫咪的咕噜声。

现在的苏晓黎只残存了一丝的理智,弥夜不想和这种丧失理智的人,哪怕她是自己曾经的挚友。他不留情面地幻化出了长枪,向着苏晓黎刺过去,“只要是杀了你就可以,对吧?”弥夜已经无所谓了,他只想着赢。

水又溅了起来,但这次的比以往都要凶猛。弥夜向来只用最简单的水幻形战斗,但他这次却使用了海啸,眼神也有些许不同。李执道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观察了一会儿战况后,发现了一个“眼睛”在上方,当他直视那个眼睛的一瞬间,就顿时感觉天塌地陷。

那眼睛幕后的操控者便是何忆,他看不到东西,但可以用能力创造出眼睛,窥看以及控制人的心灵。

“时机差不多了,莫灯,去把李执道带回来。”何忆手里攥着两条锁链,锁链的那一头是项圈,项圈锁着叶辰和莫灯,两个人都用黑布蒙着眼睛。

莫灯像接收指令的乖顺小狗一样顺着何忆布下的气味机关走到了嫉妒层,他的眼睛被蒙住,李执道第一时间没认出他是谁。在李执道愣神的时候,莫灯绕到他的身后,“嘘。”他用锁链将李执道禁锢,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天塌地陷的感觉再次向李执道袭来,锁链让他动弹不得,他本来想冲着弥夜喊一声,但却觉得嗓子什么东西堵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李执道!?”弥夜转过头的时候,李执道已经被带走了,而他也因为没注意战况的那一瞬间被一支箭穿透了身体,“咳……”

“哥哥大人,命中?”苏晓黎歪着头嘻嘻笑着,她走到弥夜前几十米的位置,用箭瞄准了他——

李执道被绑走后就昏迷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令人惊讶的景象:

他被绑在一张床上,周围的环境大概是实验室,四处弥漫着药剂的味道。柳无枯从那边的门走到实验室里,手中还拿着一颗碧绿色的宝石,见到那颗宝石的时候,李执道的心沉了下来。

那是李执道的父亲战死后由战友交付给他的东西,和所有幻石的力量都不一样,他能使用它来控制植物……李执道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身为前任神之使的柳无枯当然能看出这是什么,那是由掌管“万物”的神的所有力量凝结出的晶石,拥有这东西的,只能是有祂血脉的人。这种人,正是人造神明计划所需要的。

人造神明计划,也就是莫灯曾经被带过去的那个计划……明津国的实验室被他炸毁了,但幻文国的总部和清云国的小型实验室还依旧存在,也就是说,计划仍在继续。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柳无枯淡淡地开口,他把玩着手里的绿色宝石,“我需要一个真正的神……哪怕只是拥有力量也好。”

直接植入宝石的成功率极低,经计算,只有0.01%的几率能成功。成功便会成为接近神明的存在,而失败则会彻底疯魔,成为不人不神的疯子。

柳无枯直接取出了李执道的灵魂,将宝石植入。

灵魂进入李执道体内后,他在一瞬间感觉到了身体被撕裂,宝石储存的能量立马在他身体深处炸开,像树根一样侵占全身,汲取“养分”,逐渐吞噬他的思想意识,让他与“树”融为一体。

是柳无枯意料之内的结果,不过他也有备用方案,那就是把李执道送到何忆那里,培养成一个出色的傀儡。

“实验失败了?”何忆把昏死过去的李执道锁起来,拉了拉锁链。

柳无枯把散落着的头发扎起来,语气漫不经心,像是不在意这次的结果,“嗯,失败了,这个废物就送你了……毕竟废物也可以回收。”

等到柳无枯和何忆都离开了这个小屋子,莫灯拉下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他眼里的六芒星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骇人的红光。“莫灯大人……我这次没有开玩笑哦,你应该听我的……”莫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莫欲,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莫灯一字一顿地警告着在他脑海里不断说话的莫欲,“我自己能改变命运。”莫欲拿莫灯也没办法,只能闭上嘴。

在嫉妒层,弥夜半跪在地上,手和脚被蛇紧紧缠住。苏晓黎的箭飞速射出,直直射中了弥夜的腹部位置。箭头是带齿的,射出去的时候还旋转着插进他的腹部,他觉得各种器官都被搅成了一团。

苏晓黎在贫民窟的时候就喜欢射箭,而且百发百中,她想直接杀了弥夜这个静止目标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但她没有,弥夜明白过来她想做什么,他拼了命挣扎,终于把左臂从蛇的控制中挣脱出,他迅速凝结出一把长枪,用全身的力气扔了出去。

这是第一次弥夜觉得自己反应快,长枪划破空气向着苏晓黎刺过去,长枪被她用蛇尾卷住。弥夜的金色眼眸中亮起一丝粉色的光,他口袋里的灵魂发出光芒,长枪立马爆裂开来,暂时遮掩住了苏晓黎的视线。

“去死吧……!”弥夜用力拔出自己腹部的箭,此时的他已经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也顾不上疼痛,他冲到了苏晓黎面前,把箭插入她的喉咙。

这下苏晓黎算是彻底死了,但接近病态的弥夜不信邪,他把箭再次拔出,在苏晓黎身上又狠狠刺了几下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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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灵魂中沉沦
连载中问题难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