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星海……沉没了。”
沉没了？
如此小众荒谬的话语从张姮嘴里说出来，加上她失神迷惘的神情，让苏小月不得不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
——“整个葬星海已经陷落成为无底深渊，一旦有人跨过无形的边界，就会坠入深渊、再无生息，任何灵器法宝、哪怕是灵识也无法探查深渊之下通向何处。”
所以……葬星海到底是什么？
苏小月坐在石床上发呆，久远的回忆渐渐涌上心头。
——“你坐在陨星上……送你到葬星海，我便离开……凡俗的惊扰罢了……你在他们眼中与神灵无异。”
那个自称送她到葬星海的神秘声音……也消失了很久很久。
她几乎快要忘记了她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好像是被雷劈死，又好像是睡了一觉。
她想过回到地球。
她以为葬星海就是与地球互通的神秘区域，只要她修炼有成，定然可以找到最初的降落点，然后触发某种传送机制，把她送回地球。
“可是，我当初为什么会离开葬星海……”
苏小月自言自语，想要回忆起当时的前因后果，却发现那段记忆非常模糊，甚至不如她玩过的游戏技能印象深刻。
对了，游戏。
苏小月回想起张玉莲三人鏖战赤眉环尾蛇的画面，后知后觉自己浪费了两个月的时间，仍未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
“灵术、灵器、灵兽和灵丹。”她看了眼角落里呼呼睡觉的小橘子，“言师兄说吞阳兽是赤霞派资质上好的进攻型灵兽，无需再考虑其他选择，所以，我只用钻研其它三样就可以。”
葬星海已经无法进入，任何猜测都是多说无益，但她至少要学会自保，不再成为他们的拖油瓶。
思及此，苏小月从床底翻出张玉莲交给她的《大罗金刚经》，开始正儿八经地悟道。
“须弥纳芥刹那中，诸行无常善恶融，灵壳澄波睨本空。”
空气静默了两秒，苏小月将经书盖在头顶，两眼一黑就往床上倒去，任由内心小人无能狂怒，“文言文好难懂！”
洞府里安静了许久，瘫成死鱼的苏小月又支棱起来，强打起精神深呼吸。
作为霸榜游戏多年的顶级操作党，她知道每次开荒新游戏都需要花费大量精力和时间理解新技能、新机制。
如今选不了、也没得选，她只有走上修炼这唯一的路子才能知道自己穿越异世界的因果缘由，所以现在再苦再难也得硬着头皮上。
给自己做好了思想工作，苏小月认命地翻开经书，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
意料之中的，单是看懂这本薄薄的经书就耗费了她两天的时间。
“金气浑元、罗汉丹身；灵山莲心、自在佛壳。”
苏小月似懂非懂地摇头晃脑，尝试让灵力随着心决变化流经全身。
随着灵力的消耗，她的手臂快速变成金铜色的皮肤，涌现出难以言喻的力量感，仿佛只要轻轻一挥就能够击破顽石、震碎星陨。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看似娇嫩的拳头狠狠砸在洞壁上，一声轰响过后，洞壁当即凹陷破裂，形成蛛网般的裂纹。
这一动静不但把小橘子吓一大跳，还把住在隔壁洞府的张玉莲也吸引过来了。
“师妹，出了何事？”
“没有，我练功呢。”苏小月尴尬地摸摸脑袋，“从赤蛇秘境回来之后，我觉着师姐给的这本功法确实好用，赶紧找时间学一学，就是……没控制好力道。”
对于她的变化，张玉莲自是喜闻乐见。
“我和你同为先天灵觉圆满，只要你肯用心，不会比任何人差。”
先天灵觉圆满……
再次听到这个词，苏小月又回想到张姮和她说过的往事。
这时她才发现，张师姐冷淡清丽的面容只有在讨论修炼时才会变得神采奕奕。
对她而言，先天灵觉圆满是让她人生大起大落的契机。
哪怕她已经恢复了天才之姿，也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去提高实力、保护自己，这样才不会有第二次跌落云端的痛苦。
“先天灵觉圆满可以让我们在化灵阶段无需担忧境界的提升，省下时间钻研更多的功法、灵器等手段，这让我们有了跨级战斗的底气，也是为了将来冲击结脉境打基础。”
看着张玉莲无比郑重的表情，苏小月激起了求知若渴的内心，厚着脸皮请她留下来为自己讲解《大罗金刚经》的几处要点。
有了她的讲解，进度显然加快了不少。
不出一周，苏小月便初步掌握了《大罗金刚经》的精髓，将第一层灵术“黄金护身甲”完全领悟。
她看着遍布裂缝的洞府，颇有种面板数值增强的成就感。
正当她再接再厉摸索下一层灵术“大罗净身咒”，怎料乖巧的小橘子一反常态地窜出来咬住她的裤腿疯狂撒泼。
“我在干正事，等会再陪你玩。”
说罢，她抱起小橘子，想把它放在角落里。
可是它依然嗷嗷叫个不停，仿佛在控诉她连日的冷落。
“好了好了，不要顽皮耍坏。”
小橘子好像真的能够听懂她的话，立即耷拉耳朵，看起来委屈极了。
苏小月暂时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她还想趁着状态火热再研究研究新灵术。
然而，没过一会，小橘子叼着个小东西屁颠屁颠放在她脚边，把她吓一激灵。
“我敲！你怎么……把小白鼠吃了？”
小白鼠，其实就是言清送给她打扫卫生的长得像老鼠的白额短尾兽。
苏小月看了看地上这些缺胳膊少腿的短尾兽尸体，又看了看小橘子那神似橘猫的身形，忽然意识到她犯了个大错误。
“你小子是吃肉的！”
“嗷嗷！”小橘子嚷嚷两声表示不满。
“不对啊，之前喂你吃灵草、灵果，你都吭哧一顿干，不可能盯上这些没营养的小白鼠。”苏小月说着说着，起身前往侧室翻找库存。
半晌，她看着满地杂乱的空罐子，终于迟钝地发现，洞府里的食物全部被小橘子吃光了。
“这才几天没管你，你就把一个月的存粮消灭完了？”苏小月叉腰盯着小橘子，这下轮到它露出心虚的表情。
虽然赤霞派规定门内弟子可以接任务赚取灵石，但苏小月这段时间无所事事，全靠保底俸禄兑换修炼资材，就连小橘子的吃食也是由言师兄帮忙选购囤积的。
言清说这满屋子的东西足够小橘子吃一个月了，现在才过半月就被它吃得一干二净。
许是苏小月的目光太过犀利，小橘子不安地在原地转了两圈，朝她喷出一团橘色的火焰。
“怎么，你小子还想恐吓我？”
“嗷嗷嗷！”小橘子看她还在兴师问罪，急得胡乱喷火。
苏小月原以为它在闹脾气，过了一会才发现它喷出来的橘色火焰有了变化，似乎焰心之中多出了些许红色焰气。
“你……要晋级了？”
“嗷——”
当小橘子发现苏小月终于意会它的意思，它便敞开嗓子嗷嗷叫了一路，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它准备晋级了。
很快，这个惹人注意的小兽吸引了器物阁长老的目光。
“小家伙准备晋升二级灵兽了。”黄长老示意苏小月将小橘子交给他观察。
没过多久，他就罗列出一长串的名单，“火属性灵兽在晋级时最好喂食蕴含火行灵力的天材地宝，你看这些便是。”
苏小月一听，先是高兴了几秒，紧接着看到名单上标注的价格，当即偃旗息鼓。
“蛇心炎草，五十灵石一株；碧焰蓝纹果，九十九灵石一颗……赤炎化灵丹，四百五十灵石一瓶……燚鸟幼兽，三百灵石一只……”
苏小月匆匆看了一遍，忍不住腹诽一句黑心商家。
要知道，尽管她有掌门许诺的长老级别供奉，每个月发到手里的不过五百灵石。
月初为小橘子囤食物，再加上自己修炼消耗的一些，如今剩在手里的只有一百多灵石，名单上的大半东西都买不起。
罢了罢了，眼下快到月底，一次性用光给小橘子买点好的。
苏小月咬咬牙，做了艰难的决定。
“我买一颗碧焰蓝纹果……”
“小友只要一颗？”
黄长老看到她露出不解的表情，笑眯眯地捋着胡须说，“不同资质的灵兽晋级消耗的火行灵力不同，像吞阳兽这种资质上好的纯血灵兽，至少需要五颗碧焰蓝纹果才可以完成晋级。”
“五颗？”他怎么不去抢劫！
苏小月面对笑意盈盈的黄长老，那叫一个敢怒不敢言。
他看出她的犹豫，转身拿出一瓶丹药表示推荐，“如果小友囊中羞涩，直接花费四百五十灵石购买这瓶赤炎化灵丹更加划算，此丹药效舒缓，比直接服用灵草灵果更加安全。”
此话一出，苏小月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她摸了摸小橘子毛茸茸的脑袋，生出几分愧疚。
都怪她这些日子懒散成性，没有接任务赚灵石给它准备晋级，如今确实拿不出那么多灵石，只能先委屈小橘子了。
正当苏小月准备向黄长老告辞，却有另一只手接过了那瓶赤炎化灵丹。
“我替她买下。”
这熟悉的声音……
苏小月转过身去，看到秦家兄妹并排站在她身后。
“还不快感谢本小姐？”秦汐晃了晃手里的丹瓶，朝她眨眨眼。
“谢……”
“不用说谢。”秦渊打断她的谢言，将一袋灵石交给黄长老，“算是回报你的。”
“回报我？”
“对呀。”秦汐拉着她走到角落里，凑到她耳边悄悄说，“之前在赤蛇秘境，你提议把寻宝图交给我和哥哥，可是让我们寻到不少宝贝，其中就包括言清师兄需要的幻鳞蛇蛋。”
“那太好了。”
“还不止呢。幻鳞蛇蛋价值一百五十灵石，远不及我们利用寻宝图搜罗的其它珍物，所以我们不但没有收下言师兄的灵石，还想再补偿他一些。”
这时，秦渊也走过来颔首道，“言清说，是你促成这笔交易，所以多出来的灵石应该给你。”
“我和哥哥去赤莲峰找你的时候，你还在闭关。正巧今天我们又去敲门，碰到张师姐说你去器物阁买东西，我们就一路赶过来。”
秦汐把丹瓶交给苏小月，她迟疑了片刻才收下。
“吞阳兽的资质虽好，但是它晋级耗费的资材也非常多。按理说，你这般既没有世家照拂、也没有资源倾斜的弟子，不应该这么早就收养它才是。”
秦渊无意提了一嘴，见她脸色微变，还以为她是担忧自己养不活小橘子，又补充了几句，“要是你下决心培养它，也可以另辟蹊径，比如多花时间接取任务，或者前往百兽林为它狩猎食材，总归是有办法的。”
苏小月轻轻点头，微笑道，“多谢师兄提点。”
有没有人猜到言师兄还是个有点坏的角色（叉腰）
准确来说，他是类似于男绿茶的设定。
他接近苏小月，是为了利用她扩大宁长青与张姮、宁长青与张玉莲之间的矛盾，进而打压宁长青和狗腿子李坤元，改善他在赤莲峰师父放养、师兄欺压、师姐忽视的困境。
不过从这两章开始，因为诸多因素，他对苏小月的态度逐渐转变。
我还是很喜欢写这种亦正亦邪的角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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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要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