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要给我什么

躺了一天,溥咛起床时还是觉得身子软,头也有点沉,可一想到剧组进度,还是撑着起来往片场走,她怕耽误工作。

到了片场,华毅正盯着场务搭布景,看见她过来,眉头一皱。

“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再歇一天?”语气有点凶,“我可不想扣个‘压榨病人’的帽子,赶紧回去休息,等彻底好透了再来。”

溥咛刚想说她已经好了,但华毅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说:“听话,回去躺着,不然明天我让周明宇来盯你。”

昨晚周明宇已经来了一趟了,若是再来一趟,溥咛怕对方的口水会把她淹死。

她只好停下脚步,刚转身,就撞见顾乐依。

顾乐依换好戏服,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胳膊:“小溥,你好点没?昨天听华导说你烧得厉害。”

“好多了,多谢关心。”溥咛往后退了半步,她不想和顾乐依多聊。

顾乐依没察觉她的疏离,或者说故意没察觉,整理着袖口说:“那就好,我先去拍戏了,等我拍完来找你,咱们聊聊天。”

溥咛内心抵触,她看着顾乐依走远,忽然想起自己带来的衣服早被雨水泡过,民宿没地方晒,脏衣服堆了一堆,干脆决定去市区,买两件换洗衣物,再把脏衣服送干洗店。

回到民宿收拾好东西,拎着装脏衣服的白色纸袋,肩上背个黑色单肩包出门。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卞卿禾一行人。

溥咛想打招呼,但嘴巴就像被胶水糊住,只能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卞卿禾。

还是曲影先抬头看见她,笑着挥挥手,问道:“溥咛,你也要出门吗?”目光扫过她手里拿着的纸袋。

“对,去一趟市区。”溥咛点点头,嘴巴嗫喏着,终于把那句 “卞老师也出门?”问了出来。

昨天苏曼送来的粥和药还温在心里,她总觉得该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表达。

曲影有点为难。卞卿禾的行程向来不对外说,哪怕是同剧组的人,她也不好随意透露。

她张了张嘴,没接话。

溥咛也很快反应过来不妥,她们的关系还没到能聊私人行程的地步,自己这话问得太冒失了。

就在这时,卞卿禾的声音轻飘飘传来,就三个字:“有通告。”

溥咛看向她,但卞卿禾已经转身先走了。

曲影倒是回头朝她招招手。

溥咛也跟着挥挥手。

保姆车里,卞卿禾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她体质特殊,一坐车就头晕,哪怕提前吃了晕车药,也只能靠闭目养神缓解,不然准会恶心。

她没注意到,曲影坐在前排,频频回头看她,又看看身边的苏曼,眼神里满是疑惑。

今天卞卿禾的通告在古城附近,拍一个夏日护肤品代言的户外视频。甲方知道她在这边拍戏,特意把取景地选在附近,省得她跑远路。

早上出门前,曲影去洗衣店取回了之前送洗的衣服,又去卞卿禾房间收拾。

她顺手把那件叠得整齐的浅灰色冲锋衣递给苏曼,她们三人里,只有苏曼习惯穿冲锋衣。

可苏曼接过冲锋衣,没往自己包里放,反而转身走到卞卿禾的床头,轻轻放在了枕头边。

曲影皱起眉,疑惑地问:“苏姐,不是你的吗?”

她凑近看了看,冲锋衣是个不太大众的牌子,但版型挺好看。

正巧卞卿禾敷着面膜从卫生间出来,听到她们的对话,声音透过面膜纸传出来,有点闷,却很清晰:“不是她的。”

曲影心里更纳闷了。

那是谁的?

卞卿禾的所有衣服都是她亲手收拾的,来剧组前打包的每一件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根本没有这件冲锋衣。

而且这衣服的码数,比卞卿禾平时穿的大了一圈,怎么看都不像是她的。

她想追问,又觉得不合适,想着等私下再问苏曼。

可刚才在民宿门口,她看到溥咛手里的白色纸袋里,最上面露着一件蓝色冲锋衣的衣角,那拉链的款式、袖口的小挂钩设计,和今早放在卞卿禾床头的那件浅灰色冲锋衣,看着像是同一系列的。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那件浅灰色的,会不会是溥咛的?

刚想到这,曲影又赶紧摇摇头,在心里骂自己。

真是昏了头了!

卞卿禾怎么会有溥咛的衣服?肯定是看错了,同系列的衣服多了去了。

她偷偷看了眼后排闭着眼的卞卿禾,又看了看身边沉默的苏曼,心里的疑惑像团小疙瘩,越拧越紧。

.

卞卿禾是在晚上十点左右回到民宿,溥咛也是从道具组的那几个老哥口中得知。

她一有空就去帮道具组雕东西,一来二回也就熟了,加了微信,还进了道具组的群聊。

这会她正躺在床上刷手机,群里正聊明天拍戏的道具安排,有人发了句 “刚看到卞老师的车了,应该是回来了”,她指尖一顿,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又在床边站了几分钟,硬生生按耐住立刻冲出去的念头。

一直等到十一点,溥咛才拿起床头那个被摩挲得发亮的小马木雕。

这木雕她一直带在身边,没事就攥在手里磨,边缘已经光滑得没了棱角。

她捏着木雕,轻轻带上门,往三楼走。

再次站在305门口,她想起第一次来这的情景。

那时她还以为门后会是“和蔼可亲”的顾乐依,门开了,看到的却是卞卿禾那张带着未收尽戾气的脸,像覆了层霜。

但卞卿禾却没直接关门,反而留了条缝,后来还让她进去,明明嫌她演得蠢,最后却耐着性子教她。

溥咛捂着胸口,能清晰感觉到心跳撞得手心发颤。

她刚抬起手想敲门,“咔”的一声,门先开了。

卞卿禾裹着件米白色睡袍,头发还潮着,发梢滴着水,睡袍领口松了点,隐约能看到里面穿了件祖母绿颜色的睡裙。

溥咛的目光飞快扫过,又赶紧低下头。

她以为卞卿禾会问她有什么事,甚至会让她直接走,可对方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往屋里走,没关门,还留了半扇在那,像是默认她可以跟进来。

溥咛舔了舔干得发紧的唇,蹑手蹑脚跟进去了,轻轻带上门。

房内没有像上次那样仅开了盏落地灯,顶灯全亮着,房间大小比她住的那些大不少。

床上搭着件刚换下来的白色裙子,小沙发上扔着条羊绒毯子和一个刺绣抱枕,桌子上摆着护肤品和几本书,墙角立着三个大行李箱,拉链都拉得严实。

卞卿禾继续拿起吹风机吹头发,嗡嗡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溥咛就站在没动,眼睛不敢随意瞟,手心已经汗湿了,木雕的边缘沁着潮气,有点滑。

刚才来的路上那股热血上头的劲,这会儿全凉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冒失的流浪者,攥着自以为珍贵的小东西,闯到别人精心打理的地方,却不确定这东西到底有没有人想要。

她下意识想把木雕往衣服里藏,可身上只穿了件白T,短裤没兜,攥着木雕的手只能往身后背。

她又在心里懊恼自己。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

卞卿禾放下吹风机,走出浴室,走到溥咛面前站定。

“要给我什么。”卞卿禾的声音很平,没带疑问的语气,像是早就看出来了。

溥咛知道自己藏不住,她身上没别的东西,手里攥着的物件太明显。

可真要把这粗糙的小木雕递出去,她又没了勇气,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卞卿禾也没催,平静地看着她。

看她低着头,肩膀微微耷拉着,明明身高比自己高些,却透着股委屈的劲,好似被欺负了一通。

看她泛红的耳尖在灯光下格外显眼,连呼吸都比刚才快了些。

她像个有耐心的猎人,不急着收网,就等着猎物自己卸下心防。

过了半分钟,溥咛终于抬起手,手心朝上,木雕躺在她汗湿的掌心里,声音结巴:“这、这给你。”

头还是没敢抬,目光落在卞卿禾的拖鞋上。

是双粉色的拖鞋,脚趾露在外面,个个圆润,她没忍住,数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数到十个,又从头数。

她想,她又像个不得不站上断头台的罪犯,只等着时间一到,下令开斩。

卞卿禾接过木雕,小马的轮廓很憨,线条算不上精致,却透着股笨拙的可爱,莫名像溥咛本人,看着有点冷,其实憨乎乎的。

心里是有点欢喜的,可转念想起曲影手里也有个溥咛送的木制书签,说不定剧组其他人也收到过类似的小玩意,那点欢喜又淡了下去。

溥咛觉得房间里的空气太压抑,每一秒都像在熬。

她慢慢往门口挪,嘴里小声说:“那、那就先不打扰你休息了。”

指尖已经碰到门把手,冰凉的触感让她松了口气。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逃走。

她是真的想谢谢卞卿禾,谢谢她误闯房间时没赶她走,谢谢她在剧组里教她演戏,也谢谢她在自己生病时的给予的关心和照顾,那些藏在冷淡背后的暖意,她都能感觉到。

就在她要拉开门的瞬间,身后传来卞卿禾的声音,很轻。

“谢谢。”

这是收下的意思吗?!

溥咛没敢回头,拉开门就往外跑,脚步又轻又快,像怕被人叫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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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后的出格戏码(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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