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秋是个特例,无论将他与谁牵在一起都出不了孽缘,但屠衎溦不是。对于小水盘上的这个单儿,她既然不想给他定孤生,就应按规定提交三级业务仙处理。可她现在没办法提交,且只能缩自己所在盘的映射盘,没办法提前寻到人再有针对性出击。所以,在如此空前挑战前,小水采取了最原始的应对法——广撒网逐一试!于是截取小水奔波实录如下:
场景一:
鬼鬼祟祟的小水:“谈恋爱吗?”
贰拾壹东戊贾某:“不好意思我是异性恋。”
顺嘴胡说的小水:“我哥。”
不耐烦的贾某:“他是有什么毛病吗?非用这种方式找女朋友!”
场景二:
一脸姨母笑的小水:“姑娘找男朋友了吗?”
拾壹北丙刘某:“找工作!有吗?测绘专业硕士,虽是女孩但能吃苦不怕外勤,可以出差,身体素质……别走啊!”
场景三:
把不靠谱写在脸上的小水:“哎呀!姑娘好手相!”
玖南己张某:“那是手背。”
没脸没皮的小水:“我观你上庭……”
看回《未界》的张某:“不算命,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无论哪所学校招录我,它就是我的宿命!”
场景四:
已然累成狗的小水:“有蚊子!”
叁拾北乙李某:“在下雪的11月末?”
场景五:
蹲在角落里休息的小水:“你喜欢哥哥吗?”
贰拾柒西甲王某:“哪个哥哥?”
王某妈:“宝贝来!说斯晏姐姐好。”
耿直的王某:“斯晏阿姨好。”
尴尬的王某妈:“姐姐——!”
坚持己见的王某:“明明就是阿姨。看起来比你还……”
紧急打断的王某妈:“宝贝你看!那幅画里有好多小动物啊,你去数数有几只?”
蹲行靠近王某的小水:“你喜欢大叔吗?”
诚实的、指着画中少年的王某:“我喜欢小哥哥。这样的小哥哥。妈妈!小哥哥也算小动物吗?”
虽然历经坎坷(毫不靠谱),小水的忙碌也算硕果累累。她像个卖气球的带着一手腕的红绳通过连廊回酒店休息——她今天走了太多路急需一张床美美地躺下——却遇到了大堂里正在为谈话做收尾的安若晨、闫家兄弟和“债主”屠衎溦。“这是个什么组合?”小水不解地观望着,一不小心就和安若晨对上了眼!既然看到了就不好再装作视而不见,她便笑了笑,安若晨也就跟着笑了笑,然后这笑又将另三人的视线也引了过来。如此一来,小水就不得不打招呼了,可她既不想多走一步,更不想站过去听他们无用的寒暄。好在!她的出现似乎成了一个契机,彻底结束了谈话。两边分道扬镳,和睦却内有乾坤的三人组走到大门口又迎来了二次减员,小水好奇这次减少的会是谁呢?
“我都不知道她结婚了,还是和明宇哥。”
“嗯?减掉了安若晨!?”在门口短暂停留后,安若晨独自离开了。小水收回视线转问屠衎溦:“你认识他们兄弟?”
“嗯。小时候还常能见到,后来明宇哥就不参加任何社交了,这两年连静世也很少见了。”
“哦!”小水重新戴上了眼睛手套,自顾自地开始给屠衎溦分“气球”了。“17,14,剪掉14……”她嘀嘀咕咕地又掏出了剪刀。
“你在干嘛?”屠衎溦不理解也不敢动。
“给你试姻缘啊。16?这咋都这么低!剪掉!哎呀累死!快我们坐下,坐下操作。”她拉着他到就近的沙发上坐下。蹙着眉继续嘟囔着:“22?行吧,还能上20也是不错。17淘汰。13,剪掉,19,15。竟然最高就是22!?我这一下午就干了个22!?”她嘭地靠在沙发背上,只觉路漫漫兮绝望!眼睛一闭,还没3秒就忽悠一下差点睡过去,还是因为听见有人和屠衎溦说话才勉强睁了眼,循声看去原来是小爱盘上的文喻,她正在向屠衎溦求证画展是否结束了,说她刚进门没5分钟就因为有个急活出去了一趟,这会儿才回来……小水上次撞到她之后因为急着脱身对她只是匆匆一瞥,后来也未上心,此时看起来才发觉她高挑明丽,散发着一种骨子里的自信,仿佛是天生的气质,与那些小家碧玉却要强撑气场的做作不同,更绝非那些狂妄自大之徒的自负。她是那种很清楚自己是谁,对自己的能力、魅力、美丽有着充分且客观认识的人,不会忧心成功只是侥幸、欣赏只是一时、容颜终会老去。她不会羞涩于利用自己的优势,因为这些优势她引以为傲、她绝对掌控、她不惧挑战;更不会因这些优势而矫揉造作、卖弄蛊惑、目空一切。当然,这一切的特质于小水而言不过两个字——好感。但这种从初识的人身上感到的好感让小水有一丝惊喜,且更让她惊喜的是小爱竟还没给她牵姻缘!这让她怎能不怀疑是小爱为帮她度过难关特意为之呢?“你一定就是我要找的人!”她仿佛是遇见了失散多年的亲姐姐般满怀历经艰辛的委屈、苦尽甘来的激动,热泪盈眶地说(一大半是因为疲惫带来的困意),边说还边将手伸向文喻。
文喻被这突至的烈炙浓情搞得莫名其妙,但善良和教养让她无法无视对方悬在半空的手,她紧紧回握住问:“真的是我吗!?”就像她知道小水要找的是谁一样,就像这个被苦苦寻觅的名额将代替地球守护宇宙和平一样!
“相信我!”小水坚定地说,可再而衰:“就算不是,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她抽出手打了个圈将红绳缠在屠衎溦手上——因为只有她坐着,屠衎溦的手就在她肩侧,这个动作很容易操作——姻缘指数52。“啥玩应这也不行啊!”语气中透露着“三而竭”的失望。
“所以又不是我了吗?”文瑜笑着问。
“啊?啊……”小水心想总比22强。“没有!”说不定相处相处还能涨呢?“就是你!”她站起来,带着被疲惫削弱的心虚和被心虚驱赶的困意说:“你们聊,我回去躺一会儿。”
“不舒服吗?”屠衎溦问她。
小水怕他跟上赶紧解释:“没有没有!就是困了。你们聊别管我。”可当她听见屠衎溦开始问文喻急着去解决的工作是什么时,心里竟有些不爽快。而这不爽一旦被她察觉,却又吓了她一跳。“常言道‘日久生情’果然没错!我也真是做人做得太久了。可得赶快……”想到这,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上次她把自己和屠衎溦牵在一起的瞬间,连姻缘指数都没来得及看就身处姻缘殿了,这次怎么毫无反应?所以必须得是达标的姻缘……?“倒也是。我下来干啥来了?不就是要他们都达标嘛。不过咱就是说……那时候的姻缘指数到底是多少?诶——!我想这干什么?小水你很危险啊!你这样很危险!电视剧里都是怎么说的?会对一个人失望说明你在意他,会对一个人好奇说明你喜欢他!要不得要不得要不得!认清自己的身份!平静!平静!淡定,淡定。可如果他们俩的指数到不了标准值呢?不行啊,必须两手准备了!一边尽量培养他们俩的感情,一边继续寻找新目标!嗯!速战速决!”
其实小水真的只是想躺一会儿来着,谁知再睁眼已是凌晨2点。她起来洗漱换衣服,瞄了眼手机发现屠衎溦和杨辰秋都发了消息给她,前者是因为看她今天只在偏厅吃了零食没吃晚饭,问她要不要补个夜宵?后者则是问她明天(即小水看消息的今天)想不想去碧琼山或者月摊遗址看一看?显然,小水此时更想吃个夜宵。可屠衎溦的消息已是4小时前发的,以他的作息还能在那个时间发这么一条消息已实属罕见,这会儿早睡死过去了。她安抚着被“夜宵”两个字煽动起的饥饿感,闭着眼睛强行入睡,恍惚间却几次错觉自己身处山中,破败的房屋、孤苦的境遇……“什么破梦!”她第三次带着余悸从凄凄的梦中惊醒时再也忍不了了!“一定是杨辰秋那个提议的原因!”她索性干脆开了灯坐起来,时间才过4点,离天亮还早着。平时玩上手机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可她心绪不宁就连手机也看不进去,紧闭的酱紫色厚窗帘只会更添压抑。她按着控制键,窗帘缓缓打开,漆黑的窗外又是另一种压抑。她在床上躺得腰疼,下床时突然想起顶层的暖房——何不上去走走?
这个时间酒店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上班,有三位园丁分散在西北角凌霄花廊、东北荷蓼池、东南葵园处。小水便正对东方在一棵玉兰树下坐下,这里湿润暖香的环境倒让她安心放松了许多。她上来时没有换衣服,只披了件外套,她盘起腿用外套盖住自己,侧垂头靠在椅背上,时而迷糊一阵,时而半睁开眼,等着即将出现在地平线上的光亮。
“怎么睡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