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单人病房里面。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只残留屋檐滴水的嗒嗒声,衬得室内愈发死寂。
止痛药效如同退潮的海水,蛰伏的剧痛再次卷土重来,沉闷地撞击着南司枭破损的臂骨,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冷汗浸透了额发和颈后的病号服布料,冰凉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他无法躺平,只能微侧着身,受伤的手臂沉重地坠在胸前石膏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破碎的抽气声,赤红的眼底翻涌着被疼痛和漫长黑夜熬煮出的暴躁与绝望。
指尖无意识地死死抠抓着身下的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扭曲泛白。
东方卿吟无声地立在床尾的阴影里,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
他清晰地感知着空气中弥漫的那份几近实质的痛苦焦灼。
心头那块名为“心疼”的巨石,被南司枭每一次压抑的抽气和躯体细微的痉挛反复碾压,沉重得让他呼吸困难。
他沉默地倒水,将白色的药片置于掌心,步履无声地靠近床头。
“吃药。”
他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是刻意压平的调子,却无法掩饰深处竭力维持的紧绷。
他俯身,将掌心的药片递到南司枭干裂的唇边,另一只手端着水杯,吸管精准地对准。
南司枭猛地睁开眼!
赤红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像烧红的炭,里面翻滚着剧痛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狂躁。
他没有看药片,目光如同灼热的烙铁,死死钉在东方卿吟近在咫尺的脸上,那张清冷依旧、却在眼下阴影里透出疲惫的脸。
那声“宝宝”一直在耳边回响,那笨拙的擦拭,那颈窝支撑的温暖……所有被痛苦短暂压制下去的渴念,在这一刻被剧烈的煎熬点燃!
“难……”
他嘶哑地挤出半个字,声音破碎不堪。
就在东方卿吟以为他又要固执地求一声“宝宝”时,南司枭却做出了一个让空气瞬间凝固的动作!
他猛地抬手——那只未受伤的左手,带着惊人的速度和力量,并非去抓水杯,而是如同铁钳般,死死攥住了东方卿吟端着水杯那只手的手腕!
巨大的力道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无法抑制的颤抖,阻止了对方任何撤回的可能!
东方卿吟的身体骤然僵直!
冰凉的眼镜片后,瞳孔猛地紧缩!
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那钳制的力量死死固定!
紧接着,在东方卿吟惊愕的注视下,在那份席卷全身的僵硬还未及蔓延开来时,南司枭攥着他手腕的手猛地向自己的方向一带!
巨大的力量让猝不及防的东方卿吟上身失衡,猛地向前一倾!
他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拿着药片的手撑住了床沿,才勉强稳住身形。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到呼吸可闻!
南司枭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东方卿吟因惊愕而微微放大的瞳孔,那里面清晰地映出自己憔悴痛苦的脸。
一种毁灭般的冲动和一种孤注一掷的贪婪攫住了他!
痛楚烧灼着神经,也烧掉了最后一丝名为“克制”的理智。
他无视了近在唇边的药片和水杯,无视了全身叫嚣的疼痛,攥着对方手腕的手指几乎要嵌进皮肉,将自己汗湿滚烫的额头,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狠狠地、重重地抵在了东方卿吟因为俯撑而紧绷的、微凉的前额上!
“砰”!
一声沉闷的轻响,是骨骼与骨骼不温柔的碰撞。
滚烫濡湿的皮肤紧紧贴上微凉的额际!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东方卿吟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完全冻结!
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逻辑、所有的理性、所有的羞耻和距离,在这突如其来的、野蛮的额头相抵下,被撞击得粉碎!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额头上传来的惊人热度、湿漉漉的汗水、细微的颤抖,以及那滚烫皮肤下如同困兽般剧烈搏动的心跳!
南司枭沉重的、带着痛苦喘息的气息,如同热浪,毫无保留地喷洒在他的鼻尖和唇上,带着强烈的、属于南司枭的气息,瞬间将他完全笼罩、包围、侵占!
南司枭死死抵着那片微凉的前额,仿佛那是沙漠中唯一的泉眼。
剧烈的疼痛依旧噬骨,但这一刻,这份肌肤相贴的触感、这份呼吸交缠的侵占感,带来的是一种超越了药物、超越了语言的奇异镇痛!
一种原始的、疯狂的占有和确认燃烧在眼底!
他喉间滚动着破碎的、意义不明的低吼,攥着东方卿吟手腕的力道越来越大,仿佛要将对方的手骨与自己彻底熔铸在一起。
东方卿吟撑在床沿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深深陷进被褥里。
他没有动,维持着这个被迫俯身、额头相抵的姿势,身体僵硬得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寒冰。
最初的惊涛骇浪般的冲击过后,一种更加陌生而汹涌的情绪在死寂的空白下悄然翻腾——是被彻底侵犯距离的愤怒?
是对于失控的恐慌?
还是……一种更深沉的、因对方这份绝望的痛苦和孤注一掷的靠近而产生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心疼和……悸动?
他能感觉到南司枭抵着他额头的力度在细微地变化,从最初的凶狠撞击,渐渐变成一种沉重的、带着巨大疲惫和无声乞求的依靠。
那喷洒在他唇上的灼热气息,带着浓重的痛苦和一种无法言喻的依赖。
时间在粘稠的寂静中流逝。
汗水沿着两人紧贴的额角滑落,分不清是谁的。
东方卿吟紧抿的唇线微微颤抖了一下,镜片后的眸光剧烈地闪烁着。
最终,在那份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心疼面前,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气息,从紧抿的唇缝中溢出,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妥协和沉重,拂过南司枭同样干裂的唇瓣。
这细微的回应,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南司枭赤红的瞳孔骤然缩紧!
抵着对方额头的力道猛地一松!
下一秒,在东方卿吟还未及从那沉重而混乱的思绪中挣脱的瞬间,南司枭攥着他手腕的手再次发力,猛地向下一拽!
与此同时,他仰起汗湿的脖颈,带着孤狼濒死也要撕咬猎物的凶狠与决绝,将自己滚烫干裂、带着血腥气的唇,狠狠地、毫无征兆地撞上了东方卿吟冰凉的、因惊愕而微启的唇!
季家别墅顶楼小阁楼。
运河的灯火在窗外静谧流淌,像一条落入凡间的星河。
阁楼内只开了角落里那盏暖黄的落地灯,在地板上晕开一片温柔的光圈。
空气中弥漫着旧书页和热奶茶的甜香。
季蕴靠在松软的豆袋沙发里,修长的双腿随意伸展,腿上摊开一本厚重的建筑图册。
白钰则抱着膝盖,蜷缩在他身侧的另一个豆袋上,两人之间隔着大约半臂的距离。
一部节奏舒缓的老电影在墙角的投影幕布上无声播放,光影在白钰专注的侧脸上明明灭灭。
季蕴的目光偶尔从图册上移开,落在身旁的少年身上。
暖黄的光线勾勒出白钰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偶尔如蝶翼般轻颤,微启的唇瓣在光影下泛着水润的色泽。
那份安静专注的美好,让季蕴心底的温柔蔓延成一片无垠的湖泊。
“奶茶快凉了。”
季蕴轻声提醒,指尖在图册边缘轻轻敲了一下。
白钰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目光从幕布上移开,落在自己面前那杯散发着袅袅热气的桂花奶茶上。
他“嗯”了一声,伸手去端杯子。
然而,就在指尖触及温热的杯壁时,他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季蕴随意搁在图册上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昨天晚上主动依偎进对方怀里的记忆,连同那份被紧紧拥抱的温暖和悸动,瞬间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份刚刚平息下去的粘人渴望,如同被微风撩拨的星火,再次无声地燃烧起来。
他想靠近,想再次确认那份专属的温暖和安心。
白钰端起奶茶,却没有立刻喝。
他微微侧过身,清澈的目光状似无意地再次投向幕布,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磁石吸引,悄无声息地、一点一点地向季蕴的方向挪动。
柔软的豆袋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原本半臂的距离被缩减到只剩一拳,他的膝盖几乎要碰到季蕴伸展在外的小腿。
季蕴翻阅图册的手指微微一顿。
小腿传来的轻微触碰感清晰无比,还有那骤然靠近的、带着清甜皂角香的温热气息。
他能感觉到白钰身体的紧绷和那份小心翼翼靠近的意图。
他没有转头,眼底却迅速漾开一片柔软的笑意,唇角无声勾起。
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伸展的腿放松了些,甚至不着痕迹地往白钰那边挪了一点点,为对方预留出更大的靠近空间。
这细微的纵容如同无声的鼓励。
白钰捧着温热的奶茶杯,指尖感受着杯壁的温度,心里的犹豫被瞬间冲散。
他不再犹豫,身体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轻盈,彻底放松下来,将自己蜷缩的姿势调整,温软的肩背带着试探,轻轻地、却结结实实地倚靠在了季蕴结实的手臂外侧。
坚实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体温。
季蕴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白钰靠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软发顶和那微微泛红的耳尖。
少年正低头小口啜饮着奶茶,浓密的睫毛低垂着,试图掩饰那份主动靠近后的羞涩,然而微微上扬的唇角却泄露了一丝满足。
季蕴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手臂的姿势微微调整,让白钰能倚靠得更舒服、更稳固。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图册,另一只空闲的手却极其自然地抬起,落在了白钰柔软的发顶,指尖插入细软的发丝间,带着无限宠溺的力道,轻轻地揉了揉。
白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轻一震,像被顺毛安抚的小动物。
那份依偎带来的温暖和头上温柔的力道,如同最柔软的羽毛,将他心中最后一丝忐忑也轻轻拂去。
他将奶茶杯放在脚边的地毯上,整个身体更加放松地向后靠去,几乎将大半的重量都交付给了季蕴的手臂。
幕布上的光影在两人身上流淌,阁楼里只剩下图册翻页的轻微沙沙声,和两人交融的、平稳安然的呼吸声。
那份粘人的依恋,在无声的靠近和纵容中,化作了让人心安的静谧。
同一片天空下的另一边,医院单人病房这一边。
空气如同凝固的石膏。
唇上传来的是极其粗暴的、毫无技巧可言的撞击!
力道之大,撞得东方卿吟的下唇磕在自己的牙齿上,瞬间弥漫开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
那不是亲吻,更像是一场绝望的撕咬和标记!
南司枭滚烫干裂的唇带着不容置疑的蛮力碾压下来,像要把东方卿吟冰凉的唇瓣彻底吞噬、融化!
鼻息间瞬间被对方身上浓烈的汗味、消毒水味和那股独属于南司枭的、仿佛硝烟与烈日混合的雄性气息完全充斥!
东方卿吟的大脑一片轰鸣!
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涣散!
全身的肌肉在瞬间绷紧到极致,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逃离!
本能让他猛地后仰!
然而,攥着他手腕的那只滚烫的手,如同最坚固的镣铐,死死地将他禁锢在原地,让他无法挣脱分毫!
另一只拿着药片的手还僵在半空,药片早已不知何时滚落何处。
他被迫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暴烈的侵犯。
南司枭的吻毫无章法,只有本能的撕磨和吮吸,带着一种要将对方拆吃入腹的凶狠。
唇齿间弥漫开血腥味,不知是谁的。
剧烈的喘息混合着痛苦的呜咽从两人紧贴的唇缝间溢出。
他像一头穷途末路的困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贪婪地攫取着这片微凉,试图从中汲取对抗无边痛楚的力量和慰藉。
这份触感,这份气息,这份侵略性的贴合,带来的镇痛效果竟比任何药物都迅猛!
内心的狂躁和身体的剧痛,在这份野蛮的占有中,奇异地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东方卿吟僵硬的身体在最初的剧烈冲击后,陷入了一种奇异的麻痹状态。
他被迫承受着这份狂风暴雨般的掠夺,微凉的唇被反复蹂躏碾压,带着血腥味的滚烫呼吸灼烧着他的感官。
最初的惊怒和恐慌如同潮水般退去,暴露出的,是被强行撬开的、冰冷外壳下从未示人的、剧烈震颤的内核!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南司枭吻中的绝望、痛苦和那份不顾一切的依赖!
那份沉重的“心疼”,在这一刻被放大到极致,混合着唇上陌生的、粗暴的、却带着致命灼热的触感,如同岩浆般在他冰冷的躯壳内奔涌冲撞!
攥着他手腕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因为南司枭吻得投入而越收越紧。
东方卿吟在巨大的感官冲击和心灵震荡中,撑在床沿的那只手,指尖微微颤抖着,缓慢地、极其僵硬地抬了起来。
那只惯于握笔执刀、精准稳定的手,此刻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失控,悬在了空中,带着细微的痉挛。
最终,却并未推开,而是沉重地、带着一种认命的笃定,落在了南司枭被冷汗浸透的、剧烈起伏的后背上。
掌下滚烫汗湿的布料和紧绷颤抖的肌肉触感,如同电流,瞬间贯穿了东方卿吟的四肢百骸!
他闭上了眼睛,浓密的长睫在昏暗光线下剧烈地颤抖,如同濒死的蝶翼。
紧抿的唇线,在南司枭固执而笨拙的撕磨下,终于,极其细微地、带着一种山峦崩摧般的松动,微微张开了一丝缝隙。
这丝缝隙,无异于为猛兽打开了最后的藩篱!
南司枭赤红的眼底闪过一丝狂喜!
他更加用力地贴近,滚烫的舌尖带着试探和一种原始的贪婪,生涩却执着地试图撬开那丝松动,更深地侵入那片他渴望已久的微凉禁地。
唇齿间的纠缠变得更加湿黏、混乱而灼热,血腥味混合着汗水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开一种奇异而危险的亲密风暴。
东方卿吟落在对方后背的手猛地收紧,攥皱了湿透的病号服。
他被动地承受着这更进一步、更加深入的侵犯,身体僵硬依旧,却不再有丝毫逃离的迹象。
那冰冷的镜片上,不知何时悄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
一种全新的、名为“吻”的混乱风暴,带着血腥的温度和疼痛的重量,在这片弥漫着消毒水味的寂静病房里,彻底席卷了他的世界。
而季家别墅这一边却是另外的氛围。
柔曼的钢琴曲取代了电影原声,在小小的空间里低回流淌。
幕布上的光影早已停止变幻,只留下模糊的色块。
季蕴手中的图册搁在腿上,许久未曾翻动一页。
他微微侧着头,目光温柔地笼罩着靠在自己手臂上、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的白钰。
少年不知何时已沉入梦乡,柔软的发丝蹭着他的衣袖,清浅的气息拂过他裸露在短袖外的手臂皮肤,带来细微的痒意。
那份全然放松的依赖姿势,像一只终于寻得归宿的倦鸟,纯净得让人心头发软。
季蕴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准备将白钰抱回卧室的床上。
就在他手臂轻抬,试图将白钰环抱起的瞬间,臂弯里温软的身体却无意识地动了一下。
白钰并未完全醒来,只是在那份温暖的包裹即将抽离的刹那,本能地发出一声不满的、如同幼兽般的细微呜咽。
他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依旧紧闭着双眼,在朦胧的睡意和一种深植于心的渴望驱使下,做出了一个完全出乎季蕴意料的动作——
他循着那片熟悉温暖的来源,微微仰起了小巧的下巴。
睡梦中毫无防备的、柔软温热的唇瓣,带着一种懵懂而执着的依恋,精准地、轻轻地贴在了季蕴近在咫尺的、微凉的下颌角上!
温软的触感如同电流,瞬间击中了季蕴!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季蕴的身体骤然僵住!
所有的动作停滞在半空!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怀中少年近在咫尺的、安然恬静的睡颜。
那柔软饱满的唇瓣,正毫无知觉地、温顺地贴着自己颌骨的棱角,温热的气息带着奶茶的清甜,拂过他颈侧的皮肤,激起一阵令人战栗的酥麻!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强烈悸动和无边怜惜的暖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垮了季蕴所有的理智!
睡梦中的主动靠近,比任何清醒时刻的缠绵都更纯粹、更动人!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
他悬在半空的手臂不再迟疑,带着巨大的、近乎虔诚的温柔,缓缓收紧。
他没有惊醒怀中的人儿,只是将自己微凉的下颌,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珍重万分的力道,在那片主动献上的、温软如花瓣的唇上,缓慢地、眷恋地蹭了一下。
如同蝴蝶停驻,又似微风拂蕊。
睡梦中的白钰似乎感受到了这份温柔的回馈,发出一声更加满足的细小咕哝,温软的唇瓣无意识地在季蕴的下颌上轻轻抿了一下,如同一个无心的、却甜蜜至极的回吻。
这蜻蜓点水般的舔舐,彻底点燃了季蕴眼中深藏的火焰!
他喉结剧烈滚动,漂亮的桃花眼底翻涌起深邃的暗潮。
他不再满足于这睡梦边缘温柔的厮磨。
他低下头,灼热的呼吸拂过白钰光洁的额角和轻颤的睫毛,滚烫的唇,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和一丝克制的热情,轻轻覆盖上那两片微启的、毫无防备的柔软唇瓣!
这是一个真正的吻。
不同于病房里暴烈的碰撞,它是温柔的,和缓的,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带着无限珍视的暖意,细致地描摹着怀中人儿唇瓣的轮廓。
季蕴的舌尖带着极致的耐心和小心翼翼的试探,如同叩问一扇神圣的门扉,温柔地描绘着白钰柔嫩的唇线,感受着那份不可思议的温软与甜美。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将白钰更深地嵌入自己的怀抱,仿佛要将这份纯净的依恋彻底揉进生命深处。
睡梦中的白钰似乎被这温柔的侵袭所触动,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动,终于在浓密的羽翼下,缓缓掀起了一丝迷蒙的缝隙。
清澈的眼眸里还盛满了未散的睡意和初醒的茫然,像蒙着一层水汽的琉璃。
唇上清晰的、温柔的、带着不容忽视的热度的触感,让他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大半!
“唔……”
一声细微的惊喘,带着刚苏醒的软糯和巨大的羞意,被季蕴温柔却不容抗拒的吻堵回了喉咙里。
季蕴捕捉到了那双迷蒙眼眸中瞬间涌起的羞涩与慌乱。
他没有停止,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舌尖带着鼓励和安抚的意味,温柔地探入那微微开启的、湿热甜美的唇齿之间,邀请着那怯生生的柔软与之共舞。
他的吻技绝对称不上生涩,此刻却将所有的技巧都化作了最虔诚的膜拜,每一个吮吸,每一次舌尖的轻触,都带着无尽的爱怜和珍惜,像是在品尝世间最珍贵的蜜糖,又像是在无声地宣示着主权与归属。
白钰大脑一片空白,清澈的双眼因震惊和巨大的羞赧而睁得大大的,清晰地映出季蕴沉醉而深情的眉眼。
那份属于季蕴的清冽气息带着前所未有的侵略性,将他完全包裹。
唇舌被温柔地缠绕、吮吸,陌生的酥麻感如同细微的电流,瞬间窜遍四肢百骸,让他浑身发软,所有的力气都仿佛被这个吻抽空。
他僵硬的身体在季蕴坚定而温柔的怀抱里,一点点地软化下来,最终只能无助地仰着头,承受着这份让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亲密。
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季蕴胸前的衣料,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长长的睫毛终于承受不住这份强烈的情潮,缓缓覆盖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水光与迷蒙,只剩下唇齿间溢出细微的、颤抖的呜咽,彻底沉沦在这个由他懵懂点燃、却被对方温柔掌控的深吻之中。
窗外,运河的灯火无声流淌,如同一条坠入凡间的温暖星河。
阁楼里,暖黄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沙发上紧密相拥、唇齿缠绵的身影。
一个始于睡梦的懵懂触碰,最终点燃了足以融化整个宇宙的温柔星火。
——『命运的第二十七个齿轮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