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在房间里弥漫,像一层无形的屏障,试图隔绝昨夜残留的所有混乱与……陌生的气息。
东方卿吟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指尖带着近乎自虐的力道,狠狠擦拭着腰侧那片早已淡去、却仿佛依旧滚烫的指痕。
水流冲刷过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苍白,只有那几道红痕,如同某种无法磨灭的烙印,顽固地宣告着另一个人的存在和……那不容置疑的霸道力量。
“老子他妈乐意!”
那句嘶哑的、如同熔岩喷发般的宣告,再次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响,震得他耳膜嗡鸣。
镜子里的人影,眼底是前所未有的风暴——冰冷的羞愤、被侵犯的屈辱,与一种更深层、更汹涌、几乎要冲破他精密冰壳的悸动,疯狂绞杀。
“砰!砰!砰!”
沉重的、带着绝对力量感的砸门声,如同攻城锤般猛然撞碎了室内的死寂!
也狠狠撞在东方卿吟紧绷的神经上!
不用猜。只能是那个人。
那个永远不懂得“分寸”和“界限”,如同野火般烧穿一切规则的南司枭!
东方卿吟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弦!
所有的混乱思绪被这粗暴的闯入者瞬间点燃成冰冷的怒火!
他猛地转身,几步冲到厚重的实木门前,没有立刻打开,只是隔着冰冷的门板,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滚。”
门外的砸击声骤然停顿了一秒。
紧接着,是南司枭压抑着怒火、同样冰冷强硬的声音穿透门板,带着不容置疑的焦躁:“开门!东方卿吟!老子知道你在里面!”
“我让你滚!”
东方卿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
他需要空间!
需要冷静!
需要将这个打碎他所有秩序的人彻底驱逐出他的领域!
昨夜的一切,包括今晨那该死的悸动,都必须被彻底埋葬在这冰冷的消毒水气味之下!
“操!”
门外传来一声暴躁到极点的咒骂。
短暂的死寂后,南司枭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压得更低,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带着一种危险的、被逼到绝境的嘶哑:“你他妈再不开门,老子就砸了它!说到做到!”
威胁!这是**裸的威胁啊!
东方卿吟眼底的冰层瞬间碎裂,怒火如同岩浆般喷涌!
砸门?他敢?!这野蛮人!他凭什么?!
“你敢!”
东方卿吟几乎是吼了回去,指尖因为愤怒而深深掐入掌心。
然而,身体深处残留的药力带来的虚弱和彻夜未眠的疲惫,让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门外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一秒。
两秒。
三秒。
就在东方卿吟以为对方终于被震慑住,或者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可理喻而离开时——
“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狂暴、更加恐怖的巨响,如同惊雷般在门板上炸开!
坚固的实木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门锁附近的木屑甚至飞溅开来!
南司枭不是在砸门。
他是真的在用身体、用他那一身蛮横的力量,在撞门!
东方卿吟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
巨大的惊愕和更深的怒火淹没了他!
这个疯子!
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猛地后退一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难以置信的暴怒!
“砰——!!!”
第二下!
门锁发出金属扭曲的悲鸣!
整扇门剧烈地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脱离门框!
理智彻底被这野蛮的、不顾一切的行径碾碎!
东方卿吟所有的冷静、克制、精密计算,在这一刻被南司枭用最原始暴力的方式彻底粉碎!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扑上前,一把拧开了那早已摇摇欲坠的门锁!
就在门锁弹开的瞬间——
第三下撞击如约而至!
沉重的门板带着巨大的惯性猛地向内撞开!
东方卿吟根本来不及躲闪,被门板边缘狠狠撞在肩头,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痛哼一声,踉跄着向后倒去!
预期的冰冷地面并未到来。
一只滚烫如烙铁、肌肉虬结的手臂,如同钢铁铸就的围栏,在他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猛地横亘在他腰后,将他狠狠捞了回来!
巨大的力量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将他整个人直接拽向门外那个散发着硝烟与汗水气息的滚烫胸膛!
天旋地转!
东方卿吟的鼻尖狠狠撞在南司枭只穿着一件破旧背心的、坚硬如石的胸膛上!
浓烈的、属于南司枭的、带着汗水和淡淡血腥气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如同飓风般瞬间将他淹没!
昨夜废弃暖房里那令人窒息的拥抱记忆,排山倒海般袭来!
“放开!”
东方卿吟如同被激怒的困兽,用尽全身力气挣扎!
双手抵在南司枭滚烫的胸膛上,试图推开这如同熔炉般的桎梏!
屈辱、愤怒、还有那该死的、无法控制的悸动,让他双眼赤红,声音嘶哑变形。
“南司枭!你他妈给我放手!”
“放?!”
南司枭低吼一声,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将东方卿吟的腰勒断!
他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怀中人苍白而愤怒的脸,那眼底翻涌的激烈情绪——不再是昨晚的脆弱迷茫,而是燃烧着冰冷火焰的抗拒——如同最烈的助燃剂,彻底点燃了他胸腔里积压了一夜的担忧、后怕、被推开误解的委屈和一种更加汹涌、更加陌生的灼痛!
“老子不放!”
南司枭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滚烫的气息喷在东方卿吟的脸上。
“你他妈知不知道老子昨晚差点疯了?!看到你那个鬼样子!看到你吐得站都站不稳!看到你他妈昏在老子怀里!你让老子怎么放?!啊?!”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东方卿吟心上!
他挣扎的动作猛地一滞!
南司枭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如同岩浆般灼热的恐慌和……心疼?像一道强光,刺破了他愤怒的冰层,直抵那混乱不堪的内心最深处!
“那是我的事!”
东方卿吟咬紧牙关,试图用更冷的冰封住那被搅动的心湖。
“不需要你管!不需要你的多此一举!你的出现就是最大的冗余和错误!”
他再次发力,指甲甚至隔着薄薄的背心,在南司枭的皮肉上留下抓痕。
“错误?!”
南司枭像是被这个词狠狠刺伤,眼底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他猛地抓住东方卿吟抵在他胸口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那纤细的腕骨!
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捏住了东方卿吟的下巴,强迫他抬起脸,直视自己那双燃烧着毁灭与某种更深沉东西的眼睛!
“老子告诉你什么叫错误!”
南司枭的脸逼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东方卿吟的鼻尖,两人灼热的呼吸在狭窄的空间里疯狂交缠。
“错误就是老子他妈的不该翻墙进去!就该让你被那群衣冠禽兽啃得骨头都不剩!错误就是老子昨晚就该把你扔在那个破房子里自生自灭!而不是抱着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冰块疙瘩坐了一晚上!错误就是老子现在他妈的就该松手,看着你摔死!而不是……”
他的声音猛地哽住,赤红的眼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偏执。
捏着东方卿吟下巴的手指,力道却在不自觉地放轻,拇指指腹无意识地、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摩挲过东方卿吟冰冷紧抿的唇线边缘。
那细微的、带着粗粝茧子的触碰,如同带着高压电流,瞬间击穿了东方卿吟所有的抵抗!
时间仿佛凝固。
冰冷的消毒水气味,硝烟汗水的气息,两人粗重的喘息……所有的声音和气味都消失了。
只剩下彼此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南司枭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如同岩浆般灼热、滚烫、足以焚毁一切的东西……那是什么?
不是愤怒,不是暴戾,不是对猎物的占有欲。
那是……
东方卿吟精密运转的大脑第一次出现了彻底的空白。
一种灭顶般的恐慌和……某种同样汹涌的、被强行压抑的渴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
南司枭看着东方卿吟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冰冷的外壳在巨大的冲击下寸寸碎裂,露出底下从未示人的、带着惊悸和无措的漩涡。
那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唇瓣,在他指腹无意识的摩挲下,极其细微地颤抖着。
这种脆弱和迷茫,比昨晚的昏睡更加致命地击中了南司枭的心脏!
所有的怒火、委屈、焦躁,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加汹涌、更加原始、更加不顾一切的冲动彻底淹没!
“而不是……”
南司枭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着灵魂,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烙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捏着东方卿吟下巴的手猛地用力,将他的脸抬得更高!
赤红的眼睛如同燃烧的深渊,死死锁住那双被惊涛骇浪席卷的眸子,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毁灭性的决绝,狠狠吻了下去!
“——老子他妈的就是稀罕你!”
轰——!!!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
而是如同熔岩撞击冰川!
是带着血腥气的掠夺!
是蛮横的宣告!
是压抑了太久、终于冲破所有堤坝的、滚烫而绝望的情感洪流!
南司枭的唇滚烫、干燥、带着蛮横的力道,狠狠碾在东方卿吟冰冷柔软的唇瓣上!
毫无技巧可言,只有最原始的本能驱使!他像是要将自己所有的愤怒、担忧、后怕、委屈,还有那几乎将他焚烧殆尽的、名为“稀罕”的滚烫情感,通过这个粗暴的吻,狠狠烙印进对方的灵魂深处!
东方卿吟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大脑一片空白!
整个世界只剩下唇上那滚烫、坚硬、带着不容抗拒力量的触感!
南司枭的气息如同最烈的酒,瞬间灌满了他所有的感官!
那粗粝的舌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试图撬开他紧咬的牙关,攻城略地!
“唔……!”
被侵犯的窒息感和巨大的震惊让东方卿吟瞬间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他双手被钳制,只能猛地偏头,用尽全身力气挣扎!
后脑勺“咚”地一声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框上!疼痛让他眼前发黑!
但这剧痛也如同冷水,让他瞬间清醒!
“南司枭!”
一声带着血腥气的、破碎而冰冷的嘶吼从他被蹂躏得发麻的唇齿间挤出!
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此刻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和……一种被彻底点燃的、同样激烈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疯狂!
“你找死!”
话音落落,东方卿吟被怒火和某种更复杂情绪支配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他猛地屈膝,狠狠顶向南司枭毫无防备的腹部!
“呃!”
南司枭闷哼一声,剧痛让他钳制的力道瞬间松懈!
东方卿吟趁机猛地挣脱!
他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急促地喘息着,唇瓣红肿,甚至被南司枭粗暴的啃咬蹭破了一点皮,渗出一丝鲜红的血珠。
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睛,此刻如同碎裂的寒冰,燃烧着熊熊烈焰,死死瞪着南司枭,里面翻涌着屈辱、愤怒、震惊……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强行点燃的、同样滚烫的东西!
南司枭捂着剧痛的腹部,弓着腰,额角青筋暴起,赤红的眼睛却依旧如同锁定猎物的凶兽,死死盯着靠在墙上喘息、唇染血痕的东方卿吟。
他舔了舔自己同样被磕破的嘴角,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这味道却像最烈的助燃剂,让他眼底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疯狂!
“找死?”
南司枭直起身,一步步逼近,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
“对!老子就是找死!从翻进你家墙头那一刻起,老子他妈的就是在找死!”
他停在东方卿吟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呼吸。
南司枭伸出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用指腹狠狠擦过东方卿吟唇上那抹刺眼的血痕,动作粗鲁,眼神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执着:
“东方卿吟,你给老子听清楚!”
“老子南司枭,就是稀罕你!”
“稀罕你这个龟毛、刻板、理性得像个机器人的书呆子!”
“稀罕到看见你皱眉就想把碍眼的东西全砸了!稀罕到看你难受比挨刀子还疼!稀罕到昨晚抱着你的时候,老子他妈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焐热你!”
“老子管你是什么狗屁继承人!管你家里有什么狗屁规矩!管你他妈觉得老子是冗余还是错误!”
“老子稀罕你!这就够了!”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东方卿吟摇摇欲坠的心防上!
他看着南司枭那双赤红的、燃烧着最原始、最滚烫情感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算计,没有权衡,只有一腔孤勇、不顾后果的“稀罕”!
冰封的深潭,终于被这熔岩般炽烈的告白,灼穿了最坚硬的外壳。
那些精密计算的公式,那些冰冷的逻辑链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如同无声的惊雷,宣告着一个世界的陷落。
东方卿吟看着南司枭,看着这个野性难驯、带着一身伤痕和底层烙印、却用最蛮横的方式闯进他冰冷世界的少年。
唇上被擦过的位置,仿佛还残留着对方指腹粗粝的触感和灼热的温度,混合着血腥味,形成一种陌生而致命的烙印。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滚烫的熔岩堵住,发不出任何理性的声音。
只有那双碎裂冰湖般的眼眸深处,翻涌的惊涛骇浪渐渐沉淀,化开一片从未有过的、近乎茫然的、被彻底颠覆的……悸动。
冰冷的墙壁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寒意,而南司枭滚烫的视线,却如同正午最烈的阳光,将他牢牢钉在原地,无处可逃。
走廊尽头,监控探头的红灯,无声地闪烁了一下。
南司枭看着他这样知道不能操之过急要先让他消化一下信息,他留下一句:
“不管你怎么想,东方卿吟我南司枭喜欢你,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我不会放弃直到你明白自己的心意。”
就离开了这个充满冰冷毫无感情可言的别墅。
东方卿吟听着他这一句话“一辈子都是我的人”心跳止不住的加速,找到床边坐在床上。
“这都是什么事啊,怎么会这样。”
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心情出卖了他自己,他对南司枭并非毫无感情,而是自己在毫无察觉的某一时刻毫无保留的爱上了他。
东方卿吟其实并不抵触南司枭的吻,脸上爬上一抹红晕,手指轻轻摸了摸嘴唇,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吻技真差。”
——『命运的第十九个齿轮星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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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星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