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听到那个穿着粉色裙子,浑身是血的少女淡淡的说道:“回去。”接着,就扛着一个黑色的巨大旅行包径直走了进去,然后轻飘飘落下一句:“出了这个门可是有鬼的哦。”最后,一脚把正在扭曲前进的小仙踹回了角落里,然后利落的拿起红绳把她捆了起来。
总算有空闲处理一下脏兮兮的自己了。其实不用别人说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跟干净体面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能在刚才那场恶斗中勉强脱身已经不错了,还要求她优雅从容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她大刺拉拉的做到中间的沙发上,随手扯来块餐布怼到脸上,潦草的带过脸上的血迹,喝了口桌子上的红酒,顺手往嘴里塞了一块面包。
等她终于缓了下来,看到众人也都退进了宴会厅内。
陆御庭等人还没搞清楚状况,都定在了原地。他示意身后的唐以稍安勿躁,先观察一下。
红姐早已经被柳耳的模样给吓傻了,冲上去就抓住她,问:“柳耳!到底怎么回事,外面外面怎么会变成这样?”
柳耳没有过多言语,原因无他,现场这么多人知道的多并不是件好事,反而会引起群体性骚动。
“红姐,你先别慌。这间房间暂时是安全的。”接着从包里乱翻一通,掏袋黑乎乎的东西递给她,“这是黑狗血,可以辟邪,你在姑娘们的手腕或眉心涂上。”
“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柳名耳,如大家所见这栋别墅目前闹鬼,我也是受人所托来找一个人,所以不知道各位能否配合一下呢?”柳耳背靠在沙发上,左手懒洋洋的撑在头上,右手则慢条斯理的在扶手上有节奏的敲打着。
面前的这群人心思各异,有犹疑不定的,惊惧不安的,不屑一顾的等等。柳耳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划过去,这全部的人里只有一个人非常之镇定,那种镇定绝对不是无知者无畏,而是一种敢于直面风险的勇气,好像有他在就没有过去不去的坎,换句迷信的话来说,就是有一种八字极阳诸邪不侵的安全感。
柳耳一想便出了神,回过神来就看见这人也看向了她,眼神不似柳耳所释放的攻击性,是一种如沐春风的淡定。柳耳狐疑,都快死到临头了怎么还能这么泰然自若?
柳耳没再继续与他进行眼神交锋,因为她需要赶紧思索下一步策略,找到那个那个罪魁祸首——厉鬼所要复仇的对象。
既然要复仇,必定会事先打上记号,俗称“咒痂”。她得先找到这个人。
柳耳示意红姐带着全部的姑娘安置在自己身后,看到门口那些富少还是不肯信她,无法只能上前一步: “各位,请问我们能否坐下详谈,一直在这站着除了拖延时间,等来恶鬼没有什么用处。是去是留我们不如细细商讨,不是吗?”柳耳强迫自己拉出个好脸色询问。
“你到底是谁!不会就是你在这装神弄鬼的吧!”柳耳看过去,这大金链子小手表的暴发户形象,也太生动了,搞的她差点笑出来。
“哦,当然不是的。如果真的是我装神弄鬼的话,您还能这么健全的站在这里跟我讲话吗?”柳耳挑了挑眉,戏谑地对他说。
“你!”他似乎是想要破口大骂,但眼下情形还不明朗,而这女的看上去似乎是有两把刷子,他不敢轻举妄动。
“这里确实没有信号,打不出去电话。”有人拿起手机尝试拨出去,但无济于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出事了。
暴发户不再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盯着柳耳,唯恐她有什么异动。没人想出头鸟,个个跟个鹌鹑一样缩在原地,等的柳耳都有些不耐烦了。
就在这时,那群公子哥里传来一声颤抖且怪异的喃喃自语:“她来了,她来了,她回来报仇了!我们都得死,都得死。”
寂静的大厅回荡着他幽灵般诡异的话语,四周瞬间噤声,就连刚刚还有些哽咽哭哭啼啼的女孩们也都害怕的止住了哭泣。
柳耳看了过去,这个人刚刚就面色苍白,浑身打颤的,她还以为只是被刚刚楼下的一幕给吓坏了。现在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柳耳知道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你们能不能不要一直沉默是金,要走就走,要留便留,或者派出来个人我们讨论一下,总是呆立在门口是什么意思。”柳耳差点就对着他们翻白眼了,“哦,对了,我得提醒你们一下,那个东西是要吃人的,刚刚的那些女孩牠没吃到嘴,嗯,算算时间也快来了。”
陆御庭在一旁观察了许久,这女孩看上去活泼洒脱不知人情世故,但是极为聪明伶俐。她刚刚从一楼一路杀上来,自己虽然未曾亲眼目睹,但她应该是有两把刷子。自己身边这些公子哥大多都被酒池肉林腐化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算上自己在内外加自己的保镖唐以也只能是两个战斗力。
所以,为了活,还是合作为佳。这女孩说话行事不像是颇有城府之人,合作对自己来说没有坏处。
想通了这些,他示意了唐以与她谈判。
唐以得到默许之后上前一步,语气恳切又有礼貌的问道:“这位小姐,您是否能向我们告知一下这栋别墅的具体情况呢。”
柳耳心想,呼,终于来了个正常人。“如大家所见,这栋楼应该是闹鬼,而我得到的消息里,厉鬼是来复仇的,复仇对象就在诸位当中。现在呢,就请大家检查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突然出现的标记。”柳耳顿了一顿接着说:“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除了这个要被复仇的人,剩余的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都是被找来的祭品。”
唐以听到这话心中一惊,骤然看向自家少爷。陆御庭眸色沉了沉,暗暗攥紧了自己的手。
柳耳说完这话之后就一直打量着这些人,自然也就没错过边上那两位帅哥的动作,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知道是谁了。
有趣的是,柳耳凭着自己半吊子的相面水平,看了一下他们。一个面相刚毅,剑眉怒目,这要放古代起码是个将军,现代的话应该也有当兵的经历。而另一个则了不得,耳高过眉,且双眉压眼,目不漏神。绝对是个聪慧异常,城府极深的人。这人竟是一脸贵相,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早死的人。
想到这,柳耳简直要给他磕一个了,任务目标应该就是他,他都没事,那这次应该问题不大,,吗?
柳耳在那边头脑风暴,这边几个公子哥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因为他们并没有在周围的人和自己身上找到什么特殊符号。
“你到底要我们找什么特殊符号!”那应该是杨家小公子,经过刚刚的惊吓以后,虽然仍是心有余悸面色惨白,但已经可以正常说话了。而这种处境下他只能暂且相信面前这个女人。“我们身上都翻遍了,什么都没有!”
柳耳一笑,“不用找了,应该有人已经找到了。”她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陆御庭。“这位先生,身上被恶鬼打上记号可是会被寻仇的哦。”
众人一惊,目光都聚集在陆家大少身上。“你别胡说八道!我陆哥今天才回国,怎么可能惹上国内的恶鬼,总不能是从外国追来的吧!”
“杨禹。”陆御庭终于开口了,他对杨家小少爷摇摇头,随后又极有风度的朝柳耳微微致意。“不知道在下可否称呼您为柳小姐。”
柳耳心中一阵腹议,不就是个称呼吗,说的文绉绉的:“可以。”
陆御庭做了然状:“柳小姐,我在回国之际,手腕上确实突然出现了一块紫红色印记,不知是否是你所说的,咒痂。”他微微停顿,轻轻拉开了自己衬衫的袖子,漏出了里面白皙的皮肤,上面赫然出现一大块狰狞的斑点。
柳耳一凌,坐直了身子。遥遥望去面前这个男人手腕上确实有明显的紫红色印记,甚至上面隐隐还有诡异令人头皮发麻的花纹。柳耳走上前去抓住了他的手仔细端详,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名堂,但可以肯定这是一种极为恶毒的诅咒,不然这花纹不可能这么恶心。
柳耳只敢在心里吐槽,要是被这群人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半吊子,那可就完了。
越看柳耳心里月发毛,良久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行为有所不妥,哪有直接抓着人家的手这么看的。然后赶紧撒开了:“不好意思哈,我给忘了。”
陆御庭看她憨憨的抓了抓头向他道歉,也没有太过追究,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我会让红姐给其余人涂上黑狗血,那恶鬼吃不到人肯定会重新回来的,经过我的判断,牠应该是活动范围与时间受限。现在全部的生人都在这个大厅,等到下一次恶鬼袭击,我会将他击退,送你们离开。”
然后专向陆御庭,说:“你身上的咒痂我无法去除,但这咒痂的作用目前来看只是定位到你身上,这恶鬼不能离开这里,只要把牠弄死你应该不会有危险。剩下的出去之后再找个高人给你除去就可以了。”
唐以想说些什么,陆御庭拦住了他,对柳耳说:“全凭柳小姐安排,只是不知柳小姐方不方便告知我们,你的对策。”
柳耳看他们同意了,直接瘫坐在沙发上眼睛一闭,说:“等,祭品在这,它不会不来。”其实柳耳什么对策都没有,说等是因为现在敌暗我明只能等着....
随后又睁开一只眼睛,瞥了眼陆御庭伸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对他说:“坐,在这栋别墅里,你还是离我近点比较安全。”然后又施施然的闭上了眼睛,她实在是太困了,一会还有场恶战没有好的睡眠怎么能行。
唐以看这这小姑娘这么欠揍真想上去教育她,什么鬼不鬼的,大不了杀出去,什么世面他没见过。
陆御庭冲他微微摇头,坐在了距离柳耳半米的位置。
柳耳只是在闭目养神,她能感觉到那个东西的存在,姑且算是直觉吧。她自小就能感知这些东西,只不过以前那些都是没有什么恶意的,而现在这个怕是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这种血腥气没有上百人的血是浇灌不出来的。
当然唯一的好消息就是。
这间大厅暂且算是是安全,令他忧心的是别墅外不知道有没有救援,在场的这些无辜的人能不能活着离开还不一定。
只能寄希望于那老头没那么不靠谱,真让她孤军奋战,更没那么视人命如草芥。
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