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小姐，你好！我是奥深疗养院的秦护士。是这样的，现在有份快递到了我们这边，签收人是您外婆楼琴的名字。您赶过来也需要时间，快递小哥说等不了，我们现在帮您签收下？然后您再过来取。”
“……好，没问题。我现在过去。”
一个小时后，楼菲行色匆匆赶到了三环外的疗养院。
路上堵车得很，楼菲心急如焚，甚至到了马路边，也等不了十分钟的红绿灯，下车跑了过来。
在医院大厅的门口，秦护士的身影非常显眼，一身洁白的护士服，年过三十的眉眼非常温柔。
楼菲朝她奔去。“秦护士！”
秦护士闻言，朝她招了招手，露出笑容，说道：“东西我放在前台，走，跟我进去拿吧。”
楼菲感激地点头，跟在秦护士身边进了大厅。
快递是一个正方形的普通纸盒子，四四方方，不大不小，胶带封着，上面写着收件人：楼琴。
楼菲接过，眉心拧了拧。
见她沉默不语，秦护士的神色不由多了担心：“你外婆……有消息了吗？”
楼菲摇头，“还没，完全不知道她在哪。”
秦护士伤感：“你外婆是一个非常善良的老人，她到疗养院后就是由我照顾的，说实话，她是我见过脾气最好最温柔的老人，我倒现在都不敢相信她失踪了。要是我那天还在值班，你外婆也不会在医院门口走丢。”
楼菲叹气：“你别这么说，秦护士，你把我外婆照顾地很好，我外婆说很感谢你，也很喜欢你。那天是意外，您孩子突发肠胃炎，你请假一天这也没什么。再说了，替你值班的护士也已经很好了，是我外婆。我们也都看过监控视频，是我外婆一个人趁着你们不注意离开医院的。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语气低沉，连日来的找外婆令她心力交瘁。
秦护士上前抱了抱楼菲，“一切都会好的，楼菲。”
与秦护士分别后，楼菲找个了草坪附近的凉亭坐着，一个人拆开快递。
快递盒子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里面的东西。
楼菲拿起一本泛黄陈旧的相册，瞳孔里微微闪过一抹惊讶。
相册是很老旧过土的式样，外面的封面像是二十年前妈妈辈的照相馆相册套子，图案夸张，大红色亮丽。
她翻开相册，第一张入目的是隐约模糊不清的山水照，中间有一堆黑色的石头造成的屋子。
这是十万大山里的石头屋。
楼菲的心提了起来，她迫不及待往下继续翻阅。
第二张图片还是风景照，只是照片上多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这个小女孩不是楼菲。
她继续往下看，最后终于在第十八张照片上认出了这个女生是谁。
十**岁的模样，靓丽的身姿，清纯的面容，高马尾扎得很高，此时正双手比耶，站在江边，又好像是沙滩上。
楼菲深呼吸，有些急促。
这是她母亲楼沁。
虽然样子很年轻，但是大体的脸部轮廓已经定型。
对于她母亲，楼菲的印象很少，仅凭的是外婆给她看过的照片。
她母亲生下她没有多久就去世了，楼菲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
楼菲继续往下翻，几乎都是年轻时候楼沁旅游的风景照，她去过很多地方，但这些地方都指向了同一个地点。
楼菲的手指摩挲照片上的风景照，这是一张唯一有日期，地点标志的照片。
照片里面，楼沁身后是一座山，一座奇形怪状的山，山体像是一个大象鼻子。
象鼻山，桂林，广西。
拍摄于198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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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望京附近的楼宇都亮起了无数亮光，在这些亮光之下，潜伏着涌动的秘密。
客厅关了灯，鞋柜上的鞋子东倒西歪，脱掉的白球鞋也胡乱放在地板上，楼菲只在自己的卧室内开了一盏台灯，小小的白炽灯照耀出楼菲的面容。
深邃迷惘。
她看着桌面上摆放的相册，十指时不时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击，灵活的手指，屏幕上发出惨白的光。
她搜索着有关于这些相册上的风景地点，几乎可以确认这些地点都是在广西桂林那边，有一大部分都是在阳朔。
楼菲的目光落在了一段景点介绍词上。
——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
阳朔是桂林最美丽的风景地。
楼菲还从来没有去过桂林。
她取过照片，定定望着上面的楼沁，心里的好奇放大到了无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桂林……
寄快递的人想要告诉她什么，又是谁寄的？
会不会是外婆？
难道外婆希望她去桂林么？
无数的疑问令楼菲觉得头疼，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扑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等到手机铃声响起，楼菲被惊到。
她拿过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来电显示是她的经纪人霞姐。
“喂。”楼菲接听电话，声音中带着刚睡醒的低哑。
“小菲，柳旦夕的角色人选已经定下来了，是博月影视那边的人，王婉之。”
霞姐的声音带着些叹息，“这角色很好，本来应该是最适合你的。但是竞争力也大，角色过于有矛盾性，很容易演出彩，所以这个角色比女一还多人抢，你也不用灰心，你做得很好了。”
楼菲哦了一声，听不出情绪，但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泛白。
“这件事我已经和周总商量过了，我们也争取过了，但是王婉之背后的资本不小，就算是周总出面，听说投资方那边也不肯给面子。周总也比较难办，虽然这个角色没有了，但是周总也给你另外一个通告，是一个目前比较火热的演技综艺节目，还和考古挂上钩，我发下详细的资料给你，你看下，要是有兴趣的话，就和我说一声。”
楼菲嗯了一声，“麻烦你了，霞姐。”
对面那断笑了两声，客气道：“我的工作嘛，好了，发给你看下，我现在还有点事要处理，晚点再详聊这个综艺。”
挂断电话，她放下手机，双手握拳，深深吸了一口气。
“王婉之，你为什么老是和我作对。”
楼菲再次取过手机，打开了微博，搜索王婉之，果不其然，在最新的一条微博里，她已经在晒柳旦夕的剧本，还比了一个耶，配字：迎来了一个新的挑战，加油！
楼菲有些气不过，上了小号，在微博底下评论：就你这个演技？能看？
评论完，楼菲倒在了床上，她心口堵堵的，像是有一个巨石，怎么也落不下。
手机又嘟嘟了两声，楼菲打开屏幕一看，是霞姐发过来的另外通告。
她点开，发现是一个综艺节目的邀约。
“典藏经典永流传。”楼菲轻轻念出了这个节目的名字。
一路看了下去，最后她才知道这是一个半综艺半表演的节目。
她打开视频软件，搜索看了几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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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四月上旬，天气开始回暖，空气稍许干燥。
楼菲下了车，跟出租车师傅说了一声谢谢，随后关上车门。
砰得一声，干净利落，阳光微微暖着，照在了楼菲白净的小脸上。
她看向眼前的演播大厦，快步走了进去。
演播大厅内，经纪人霞姐早早在门口等着她了，见到她出现，连忙迎了上去。“走吧，准备要到我们第一次排练了，先去休息室上妆。”
闻言，楼菲点头跟上霞姐的步伐，进到了演播内厅。
半个小时后，楼菲化了一个古代的妇女妆容，还穿上了一袭朴素的青衫，配上清净的淡颜，倒是有种清丽美人的韵味。
这次她饰演的是一个古代普通人家的妇人，所以从打扮上来说，简单普通些好。
奈何五官还看得过去，所以不算丑，还挺好看。
楼菲站在镜子前，打量了自己的妆扮。按照角色来说，楼菲这个样子算不上古代普通妇人，倒是又不能把妆弄太脏，毕竟是上电视，有个仪式就可以了。
这是化妆老师说得，楼菲只好妥协。
毕竟不是演戏，只是一个综艺节目。
楼菲有些抗拒，但是想到现在圈内资源不好混，自己也不算是大红的演员，还是不要挑剔。
她只好坐在镜子前等待，一边等着一边看着剧本，练着这场综艺的台词。
这档节目是展示文物来着，但是导演又怕播放形式过于无趣，收视率达不到，于是就想到挖掘文物背后的故事，然后找些演员来把故事表演出来，以此来烘托文物的背后寓意。
节目还算火热，在各流量平台上有不少年轻人喜欢看。
楼菲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所以这几天一直都在揣摩自己拿到手的剧本。
她要表演的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普通妇女，这名妇人原本和丈夫是青梅竹马长大，成了亲后，丈夫高中状元上京城，随后攀龙富贵，成为了当朝的驸马爷，还回来偷偷休了妇人。
妇人也算是个争气自强的人，被休后，她顶着周围人的异样目光，一个人开了制衣铺，凭借着一手绣艺，把铺子开到了京城去，甚至连当时宫内的太后皇后都喜欢她做的衣服式样，算是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绣娘。
看完整个故事，楼菲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王博野，真是从古至今，凤凰男不断。
所以她自己揣摩这名妇人的时候，格外得入戏。
自己练了半会，工作人员突然进来通知上一场戏的演员演得不算很好，导演要重新编排舞台，让楼菲再等等，还没到她。
楼菲倒也不生气，反正她等戏也等习惯了。
就是练了有一会儿剧本，她现在心里莫名其妙有了一股气，是对王博野的气。
她在练习的时候，总能想到楼沁，她还从未真正见过面的母亲。
她心里有些怄气，于是起身离开了休息室，想去外头透透气。
她提着青衫裙摆，走了一段路，因为在思考事情，她低着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经过一个走廊的时候，她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
楼菲下意识侧眸，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俊脸闯入眼眸。
“楼菲。”
来人的声音低沉入耳，还带着点磁性的笑意。
楼菲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顾一行？！”
“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