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浩然约会完回到宿舍，心情不错的样子，哼着小调。
他跟学妹之间总算有了一些进展，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单独一起吃饭。
“别哼哼了，哼得我想上厕所。”林翼在打游戏，正是要紧的时候，听他的声音就觉得尿急。
徐明昊说：“看来你终于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尤浩然一脸得意，“那是当然，今天我们还牵手了。”
徐明昊看他那个样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对了，舒啊，你去燕京那边干嘛？”尤浩然突然想起什么，收起了那副不值钱的笑容。
林翼这局刚好打完，抬头问：“你怎么知道他去燕京了？”
“当然是学妹跟我说的，她说在校园墙上看到的。”
“看来你的学妹很关心叶舒嘛。”
“滚蛋，她只是恰好看到了。”
徐明昊打断他们两的插科打诨，“行了，别打岔。叶舒，你去燕京干啥去了。”
他好像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今天上午没课，叶舒却还是换好了衣服。他穿了一身白衬衫加黑西裤，看起来很正式，但是衣扣解开两颗，衣服下摆没有扎进衣服里，又显得随意了些。
“有点事。”
徐明昊不太相信，“还有你穿成这样是要干嘛，现在不是没课吗？”
叶舒拿起桌子上的手表戴上，慢条斯理地说：“老林让我给他代个课。”
徐明昊说：“你不会是拿老林当幌子吧，其实是偷偷去约会去了。”
叶舒戴表的动作顿了一下，看向徐明昊。
正当徐明昊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的时候，他笑了一下。
“这次是真的。”
说完就出门了。
剩下屋内面面相觑的三人。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这次是真的？”
“所以之前是假的的喽？”
……
法学系的教室里，上课前五分钟，就已经满座了。
老林的课，基本没有人敢迟到或者旷课。老林虽然看起来很和蔼可亲的样子，但是其实最讲规矩，迟到、早退或者旷课超过三次，期末考就不用来了，来了也是挂科的。
今天上课的是大一的新生，大家都很自觉地早早到了。
叶舒跨进教室的时候，吵闹声还没停止，看到他之后还有愈演愈烈的事态。
“他是谁啊？走错教室了吧。”
“对啊，这不是林老师的课吗？”
也有人认出了他，跟旁边的人探讨。
“他是叶舒吧，我们的直系师兄，在学校很有名的。”
“啊，好像是啊，他好帅啊……”
叶舒站上讲台，轻轻敲了下黑板。
下面的人慢慢安静了，视线统一地望向台上的人。
来人穿着白衬衫，领口敞开着，现在还是夏天，他把袖子卷上去，露出一截白皙有力的手臂。头发有些长，微微遮住了眉毛，被他拨到两边，露出额头。眉毛很浓，微微上挑，无框眼镜戴在高耸的鼻梁上，加上清晰的下颌线，原本应该是很冷硬的长相，但是配上那双桃花眼，整个人的气质就变得温柔了下来。
他开口了，“林老师开会去了，这堂课由我来给你们上。我叫叶舒，舍予舒，比你们大两级，也是林老师的学生。如果你们觉得有什么问题的话，也可以提出来。”
他推了下只是装饰的镜框，问：“有问题吗？”
“没有——”
“很好。”
叶舒扫视了一圈，就准备开始上课。老林的课，料想也没人敢不来，就没必要点名了。
因为是临阵被委以重任，他没来得及做太多准备，也没有按书上的来讲，而是举了几个实际的案例让他们思考讨论。
上课中途有人想拿出手机偷拍叶舒，他明明对着黑板，却像后背多长了一个眼睛似的，转身给了他一个眼神，那人就偃旗息鼓了。
于是众人都不敢再造次，规矩地待到了下课。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下节课由林老师给你们上了，我就不给你们留作业了。”
叶舒低头整理材料，安分了一个多小时的人们这下开始蠢蠢欲动了。
有胆子大了趁这个机会大声喊道：“学长，我能不能加你的微信。”
“哈哈哈哈哈哈……”
“学长，我也要，□□也行啊。”
“学长，你有女朋友吗？”
……
有一个带头的，底下的人纷纷冒出头来。
叶舒也不介意，“你们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一个？”他抬手看了眼手表，“我等下还有事，只回答一个问题，你们想好了，要问哪一个？”
“要手机号码。”这下大家都达成了一致。
“我的号码啊——”他延长了尾调，左边的嘴角勾起，“很可惜，我不用手机。”
“切——”
不出意外地收获了一众呲声。
还有人不死心地说：“如果怕被打扰的话，邮箱号也行啊。”
“抱歉，真的没有，我都用漂流瓶跟别人联系的，要找我的话就给我寄漂流瓶吧。”
刚从教室出来，他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个叫鹰的人。
叶舒接了电话，说：“二十分钟后门口咖啡厅见。”
清大校门口一公里外就有一家咖啡店，平时清大的学生也很多。邱棠倒是第一次来，毕竟她在燕京分校，也没机会来本部。
只是恰好她去家教的地方在这附近，在上课之前，她想买杯咖啡，随便也给她的学生带一杯。
她在微信上问对方想喝什么，信息发出一会儿还没收到回复，她也不着急，前面还有几个人在排队。
邱棠低着头看着手机，突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手机没有握紧从手上滑落，眼看就要掉在地上，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住了。她顺着手抬头看去，就撞进了一双桃花眼中，只一瞬间的视线交错，他就收回了目光，把手机递给邱棠。
“不好意思，是我撞到你了。”
“没关系。”
邱棠接过手机，眼神在那只手上多停留了两秒。
他的手还挺好看的，她想。
他应该是约了人，店里有个男人朝他朝了朝手，他便要往那边去。
下一个就要到邱棠了，手机上已经收到了回复。余光瞥到了什么东西，她看向一旁的地上，那里躺着一张卡。
邱棠捡起，是她学校的校园卡。她连忙转头，那人已经走出几步了。
她走过去叫住他，“同学。”
看到那人的脚步顿了一下之后便转过身来，她把卡递上前。
“你的校园卡。”
感受到面前的人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她轻轻抬眸与他对视，再次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这下他似是反应过来了，伸手来接，邱棠把卡放到他手里。
“谢谢。”
“不用。”
说完她就转身出了门，原本已经排到她了，只是她刚刚离开了队伍，现在点单的队伍依旧大排长龙，她没有时间再等了。
邱棠不知道是的，身后有个人一直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邱棠进了一个小区，在这样的地段的房子都是寸土寸金的，为了孩子能上名校，这种学区房的价格都被炒得很高。她来了很多次，门口的保安也认得她，让她登记了一下就放她进去了。
电梯升到某一层停下，邱棠敲响了门铃，屋内的人很快开了门。
一个衣着鲜艳，打扮精致的中年女人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就扬起了热情的笑容。
“邱老师来啦，快进来。真不好意思，原本是今晚的课，但是今晚他爷爷生日，我们一家要出去吃饭，所以只能改到这个时间了。”
“没事的，反正我早上没有课，只是李响他今天不用上学吗？”
邱棠换鞋进屋，她觉得奇怪，今天不是周三吗？
“本来是要的，昨天半夜他突然说肚子疼，我就给他请了一天假，但是早上他吃了药又说没事了。学校没去，但是这个课还是要补的，所以就只好麻烦你提早来了。”
李响这时从房间里出来，说：“妈，你别啰嗦了，我还想多上一会儿课呢。”
“哦，好好好，那邱老师你先进去吧，我给你们切点水果。”李响妈依旧笑地很灿烂，去厨房了。
邱棠刚进李响的房间，他就把门关上了，然后质问道：“我的咖啡呢？”
“人太多了，没买到。”
“啊——”李响一头栽到床上，他妈一不在他就暴露出他的本性来，邱棠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拿出准备好的教材，再拿起书桌上摊开的物理卷子，那最显眼的红色写着——89。
“你这次物理退步了，难怪你妈今天还要找我来。我看了一下，有几道题确实很新颖，但是核心用的方法都学过，只是换了一种包装，你就不会做了，说明你掌握的还是不太扎实。”
邱棠毫不留情面，直接指出他的毛病。
李响还躺在床上，“我肚子还不舒服。”
“你是装病的吧。”
邱棠看着卷子，头也不转。
李响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你怎么知道？”
邱棠瞥了他一眼，“都是过来人，你的演技太拙劣了。你再不好好坐下，我就告诉你妈，你也不想今晚你家里人都在给你爷爷庆祝生日的时候还跟我见面吧。”
李响认命地坐下，邱棠看着他也不说话。
“干嘛？我不是都坐好了。”
“过去把门打开。”
“。。。。。。”
等正式开始上课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李响妈妈切好了一盘水果，她站在房间门口，往屋内望去，看到这幅授课的场景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轻手轻脚地进门把水果盘放在一旁的桌上就不再打扰两人。
邱棠给他讲解了卷子的错题，并出了几道相应的题目让他做，在批改题目的间隙，李响闲不住，这里看看，那里翻翻。
她的余光都能看见，只是都随他去，不欲搭理。
邱棠的包没有拉紧，东西露出一截来。李响好奇心重，他把露出一部分的书抽了出来。
“这是啥啊？”
他的手只拿着书的一角，或许是没有想到这本书这么有份量，他没拿稳，书就掉了下去，书页在空中散开，倒扣在了地上，并且一张纸也随之飘了出来。
他先把书捡起来，看了书名是一本医学书，再看到书本的厚度，一下子对邱棠肃然起敬。
不过显然那张纸更能引起他的注意，纸上就一行数字，一看就知道是个邮箱号。
“这纸上是邮箱号吧，看起来也不像是你的啊，这ys是谁啊？喜欢你的人？你们大学生都流行用邮箱交流吗？”
邱棠把卷子放下，说：“你这道题做错了，今天多做一张卷子。”
“凭什么，你这是公报私仇，我不服。”
“那就两张。”邱棠举起了两根手指，意味明显。
“别啊，姐，算我求你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再也不乱动你东西了，我给你放好。”
李响把纸重新放回书里，再把书塞回她的包里，嘴里求饶，直到她把手指收了一根回去。
他叹了口气，行吧，一张总比两张好。
“今天就先到这吧，有什么问题可以线上问我。”
一次补课的时间是两个小时，现在已经超出了二十分钟，邱棠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李响这时候神情有些不自然，欲言又止的。
邱棠在收拾的间隙里瞅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说吧。”
“邱老师，你大学的时候为什么选择了医学，是喜欢当医生吗？其实我有点迷茫，我不知道想去哪个学校，也不知道要选择什么专业，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我不是因为喜欢才选的医学，只是因为它有了我选它的理由。”
“理由？”
“嗯，理由，不需要因为喜欢也不是非要当成理想，只需要一个能让你选择的理由，哪怕是借口也罢，只要足够支撑你做出选择就好。当然前提是你没有特别喜欢的专业，虽然这么选你十有**未来会后悔，但是我的看法是在你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完美的选择，无论你怎么选择都有可能会后悔，因为我们还太年轻，会做错事，会选错路。”
她说了一长串，李响只是安静地听着，他陷入了沉思。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你可以不采纳这个建议，反正离高考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慢慢想，我该走了。”
邱棠走后，他依旧还是愣愣地待在原地，像石化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