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具尸体，张橘洲想：人，为什么要杀人？
这是他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他很快有了答案：人，是极其复杂的。可以为了资源、为了生存而杀人；可以为守护所爱之人而杀人；也可以因愤怒与仇恨而杀人。
也有一些身处社会顶层的人，完全不把人命当命。
案子进展很顺利，他们很快锁定了嫌疑人，没过多久就抓到了凶手。
那天晚上聚餐，大家都喝了不少。高筝被老婆接走了，黄宁给男友打了电话，吴平安也接到了妻子的关心电话。
只剩下张橘洲和徐风还在喝。
张橘洲心中疑惑，他记得徐风高一时就谈了个女朋友，而且挺喜欢的，徐风还总爱跟他畅想美好未来。
他觉得，他俩大概也结婚了。
他先开口询问：“徐风，你家里没人啊？”
徐风停下筷子，愣了一下回答：“是啊，孤家寡人一个。”
随后又反过来问他：“张队你呢？我看你也没接着个电话。”
张橘洲喝了不少，思绪昏沉。可徐风话音刚落，李一乐的脸便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如果李一乐还在，他可能早就屁颠屁颠的回家了。又或者，根本就不会来参加这场聚餐，只想在家里粘着爱人。
他看着徐风，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说：“我爱人在另一个世界爱我。”
徐风像是明白了那句话，眼睛微微睁大，最后低声说：“对不起。”
张橘洲没应声，只是给自己和徐风都倒满了酒。
一杯酒下肚，徐风才开口：“我谈过恋爱，从高一就开始了，朋友介绍的。”
张橘洲静静听着。
“其实一开始没那么喜欢她，她也是。我们心态差不多，能谈就谈，谈不下去就分。”
徐风当时也是这么和他说的。
“可谈到第三个月，我突然有点舍不得了，想好好谈下去。我们一直谈到我警校毕业，那天她突然跟我提分手。”
张橘洲有些不解。
在他的印象里，范圆真的很喜欢徐风，对他好得不能再好。
“我没多问为什么。”徐风抿了口酒，继续说：“后来想想，她想分很正常。考上警校后我越来越忙，有时一个月都抽不出空来陪她。谈恋爱总得给点情绪价值吧，可我给不了。”
“她人很好，真的。我想干什么她都支持，连考警校也是。”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徐风已然是醉了。他问张橘洲：“你老婆是什么样的人啊？”
老婆？——正常，徐风并不知道李一乐是男人，所以下意识地认为他与常人无异，该娶妻生子。
张橘洲曾经认真思考过，他觉得自己或许是个双。
年少时，他确实对漂亮的女同学生出过好感，但目光也会不由自主地追随那些英俊的男同学。
他还是认真回答：“他天生就会爱人。他不是特别温柔，却总是有耐心。他也很支持我，很理解我。”
他接着说：“我是个平庸的人，从小到大都不聪明，现在也依然如此。可谁能想到，像我这样平庸的人，竟然也有幸遇见神明。”
这世界自私而痛苦，但在张橘洲眼中，李一乐就是这浑浊世界里唯一清澈的光。
当年他们无亲无故，李一乐本不必管他，却还是伸出手握住了那个一无所有的刘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