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一行人打车前往了白菲的追悼会现场。
开学第一天的课不算多,但施明哲想着要带白菲去“大闹”她自己的葬礼,又要回家拿那块曲面屏,忙活了好一阵。
去目的地的路上,施明哲不太好意思地对后座上的木晴风和江楼说:“其实……你们不用陪我一起来。”
木晴风歪歪头,不解道:“为什么?这是售后啊。 ”
“这样吗……”施明哲一哽,几百块钱的售后服务这么全面的吗?他看向江楼。
江楼声音沉着,语调稀松平常,像在叙述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这是售后。”
竟然真的是!
施明哲在心里再次呐喊一遍,这付出和收获完全不对等吧!表哥和江学霸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啊!!
昨晚废了好大劲才脱离卡死状态的白菲此时正在施明哲的手机里。
她能看到听到外界发生了什么,但碍于车上还有司机,手机屏幕又太小。
白菲没法直接参与对话,便打字询问:什么什么售后,放一个耳朵在这里[耳朵]
明明是狮子:防止你干掉我的委托的售后。
菜粉蝶:小帅哥说的竟然是真的,你这个胆子怕是要笑死我哦。
菜粉蝶:那今天要去找我爸妈闹他们女儿的葬礼,你怕不怕啊?
明明是狮子:太小看我了,人有什么可怕的。
等在葬礼举行场馆的会客室真正见到白菲的父母时,施明哲想要收回他之前说的话。
虽然大部分情况下都看不出来,但施明哲在三次元生活中其实有点社恐,尤其是在完全不熟悉的场景面对完全不熟悉的人,他会感到很紧张。
施明哲本来觉得没什么不好,哪个阿宅还没点社交障碍了?可他现在却体会到了社牛基因到用时方恨少的痛苦。
葬礼还没正式开始,绝大多数亲朋好友还在赶来的路上,却来了个不认识的奇怪年轻人。
白菲的父母虽然悲痛难抑,还是强撑着亲自来前面想看看情况。
白菲的父亲看起来就像个温文尔雅的成功人士,白菲的母亲戴着眼镜,头发盘起,和施明哲高中时最害怕的教导处主任有六七分相似。只看外表和气质,很难想象他们两个怎么能养出性子那么跳脱活泼的白菲。
两人因为失去爱女,都是一副憔悴苍白的样子。
白母像是刚哭过一场,眼眶红肿,她语带哽咽道:“请问你是……”
自告奋勇作为白菲朋友先来打头阵施明哲当即就有点怂了,他犹豫着自己是不是也该露出一些悲痛的神情。
但他昨晚才为白菲哭了一大场,现在白菲还在他的手机里不停敲字,他实在是酝酿不出来情绪。
白父见施明哲迟迟不开口,眼中划过疑惑,却还是礼貌地说:“你是来参加小菲葬礼的吗?如果不是,还请离开吧,我们不希望今天有人来打扰小女的安息。”
救救,白菲她爸不会以为他是骗子吧?
施明哲想起白菲讲述的她被父母当成电信诈骗的悲惨经历,一时间心乱如麻。
眼看着白父眼中的怀疑越来越重,施明哲口不择言:“叔叔阿姨,我是来诈骗的!”
白父:“……”
白母:“……”
“啊,不对!”施明哲看到对面两人空白的表情,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改口,“我是白菲的朋友,来帮她传话的。”
听了这话,白父的怀疑不减反增,目光里甚至都带上了警惕:“小菲的朋友我和她妈妈都见过,但我们从没见过你。”
施明哲解释:“我们是网友,这个寒假里才通过打游戏认识的。”
“寒假……”白母还未干的泪痕重新又湿润起来,“小菲寒假的时候几乎都在重症监护室里昏睡,醒过来的时间根本不够玩游戏,她怎么会认识新朋友?”
白父温和有礼的态度变得强硬:“请你不要再胡说了,赶紧离开这里吧。”
白菲在手机里听着施明哲越解释越乱简直要气死了,再这样下去菜狮子怕是要被她爸喊保安拉出去。
那两个帅哥呢?赶快来人救一下啊。
白菲的祈祷起了作用,落后半步的木晴风终于来了。
精致俊朗的年轻人身着偏大一号的黑色风衣,脸上带着平和沉静的表情,看起来倒是和葬礼这个场景并无违和感。
但他接下来的举动就让白父白母摸头不着了。
“二位好,你们最近是不是经常遇见手机自动打字的情况?”
木晴风和施明哲用了不同路线开头,他给白父白母各递了一张名片。
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卡片,如果放在电影里,大概是一个值得特写的镜头。
可下意识结果卡片的白父白母此时都无暇注意,他们被名片上的玄同事务所承接业务一栏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算命、测字、驱邪、捉鬼……
白父出离愤怒了,先不说他信不信这些。他女儿刚去世,这人就来她的葬礼上发这种名片是什么意思?!
说他女儿是邪?是鬼?要捉他女儿吗?!
白母显然也想到了这些,她瞪着木晴风,因为悲痛而说不出话,但愤怒的意思很明显。
“不管你们是想诈骗还是想忽悠人,你们都来错地方了。”白父的声音高了起来,“我不允许有人打搅我女儿的葬礼,请你们离开这里!”
见白父极度抗拒的模样,施明哲耷拉着眉毛,把木晴风往后拉拉,小声说:“都怪我,没开个好头,应该咱们一起过来的。”
他刚刚有点上头,觉得自己作为白菲想要求助的朋友,应该尽最大努力帮她达成愿望,至少不要落在江学霸和表哥后面吧。
但冲进来前他根本没计划好该怎么让白菲的父母相信自己。
“不全是你的问题,”木晴风摇摇头,也有些懊恼,“他们大概是以为我要抓白菲的鬼魂,当然会生气。”
“我忘了事务所的名片应该升级换代……”木晴风长叹一声,“旧版还没发出去多少就都不能用了,真浪费啊。”
“……不是,表哥啊。”施明哲又无语又着急,“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吧,咱们快被赶出去了。”
白菲就算知道现在没人能看见她,也在手机里打下了一串省略号。
她怎么感觉小帅哥的脑回路总在靠谱和离谱之间反复横跳呢?
木晴风摆摆手:“不用担心,我能解决。”
施明哲和白菲此时的心理活动一模一样:这很难让人不担心啊!!
白菲在手机里努力震施明哲。
菜粉蝶:要不然我还是直接显形吧,你不是带那个显示屏了吗?
施明哲哭丧着脸:“我是最先下车的,显示屏在江学霸手里拿着吧,我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菜粉蝶:……
想直接在父母面前显形,需要足够白菲通过的大型显示屏。
想按小帅哥的方法让她被父母看到,需要大型显示屏加父母的配合。
本来这事有两种解决方法,东边不亮西边亮,结果兜兜转转,两边竟然一时都成了死路。
菜粉蝶:我的母语是无语.jpg
就在一人一鬼都愁眉不展时,木晴风却顶着白父和白母的怒火走上前去。
他也不再问候,定睛看了白父两眼后就直截了当地开口说:“你两目藏神,眸子端正。鼻梁高而不露脊,鼻头丰而多肉,是事业亨通的面相。”
“你早年发迹,前几年因所托非人事业已有颓势。但你官禄宫饱满,色泽光润,最近已经遇到了事业上的贵人。”
白父的表情变了变,他之前生意不顺确实是因为遭到了合作伙伴的背刺,上个月确实也接触到了叶家的投资。
现在的大数据已经连这些都能抓取了吗?还是说,这个年轻人真的……
木晴风没给白父留深思的时间,不带停顿道:“你耳朵高于眉毛一寸且轮廓小,左眼下内侧一寸处有痣,这是人到中年缺儿丧女之相。”
原本已经有些微松动的白父听到这里神色一厉,他嘴唇颤抖:“什么意思?你是专门来揭人疮疤的吗?”
白母失声痛哭:“小菲……我的女儿……”
白父揽住快要昏厥过去的妻子,抑制着怒火吼道:“你现在满意了吗?”
木晴风脸上有歉意,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就是白菲头七,时间紧急,他也不会对着这对刚刚失去最爱女儿的夫妻说他们注定中年丧女。
他没有因白父的怒吼半途而废,继续说了下去:“子女宫晦暗难明,你试图给白菲改过命,但失败了。”
白父叫场馆保安来的后半截话卡在了嗓子里:“……你怎么知道?”
他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这件事就连他日夜不离女儿身边的妻子都不知道。
刚缓过来的白母连眼泪都顾不上擦,震惊地看向几乎承认了的丈夫:“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木晴风似乎对对面夫妻的反应毫无所觉,又像是在回答白母的疑问:“就是在月余之前。”
“诶?”他低头掐掐手指,“你找的人是不是让你把他给的符放进白菲的头发里?”
他昨晚就觉得白菲的头发不一般了,今天一算还真有不对。
白母声音艰涩:“是假发……小菲她因为做化疗剪了头发,我给她买了一顶很长很长的假发。”
她质问白父:“你不是说那些东西都是假的吗?你怎么自己去信了?”
一直支撑着妻子的男人也忍不住喉头滚动:“我……可如果那些都是真的,小菲走之后怎么不回来看我们?”
施明哲手里的手机差点震到地上去。
菜粉蝶:我天天都回去看你们啊!!!每次都被当成骗子啊!!!
白母听了木晴风的一通话,再与丈夫的表现相互印证,现在已经信了九成。
她心情低落,不由自主地悲观:“小菲……我的小菲不愿意回来看我们,她是不是被你放进去的东西害了……她就快上大学了呜呜……”
白父嗫嚅道:“都是我的错……我害了我的女儿……”
木晴风没想到他短短一句话,白父白母就联想了那么多,连亲手害死自己女儿这种剧情都出来了……
“没有啊,白菲的死是因为生病,那张符只是单纯没用而已……”
木晴风说着,想起白菲昨晚从笔记本电脑屏幕里钻出来时的造型,又不确定道:“可能最多有点增发效果?我昨天看她头发挺旺盛的。”
白母正抽噎着,听到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冲过来,对木晴风恳求道:“你、大师,你是不是把小菲抓起来了?求求你,放过她吧。小菲是个乖孩子,就算变成鬼也不会害人的……”
木晴风被问懵了:“啊?没有没有,我没抓她。”
白母腿一软就要跪在木晴风面前:“那让我见见她吧,就见一面,不,一秒也行!”
木晴风:“等等……”
白父也反应了过来,他不像妻子那样激动,那样深信木晴风,但现在也非常希望他不是个骗子。
他大步走到木晴风面前:“我们请求你,让我们再看小菲一眼,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们都愿意!”
木晴风:“不是……”
白父直接掏出手机要扫名片上的收款码给木晴风转账:“我现在手头能调动的资金只有这些,回头我们还能卖房卖车,不管你要多少都可以!”
这副要强行塞钱的疯狂架势,施明哲和手机里的白菲都快看傻了。
木晴风只顾着拦下白父让他先别付钱,几乎没机会开口说话。
父母爱女之心,让他感动,但这种不给他解释机会的攻势着实也让他招架不了。
木晴风正左支右绌之时,视线扫过门口,紧接着,他的眼睛蓦然亮起来——
是抬着四十九寸超大显示屏的江楼终于姗姗来迟。
见江楼来了,正纠结该不该上前“劝架”的施明哲赶忙和他一起找能插显示屏电源线的地方。
施明哲大大松了口气,也有闲心打听江楼刚刚去哪了:“江学霸,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刚刚吓死人了,我差点以为我和表哥都要被赶出去。”
江楼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卡住了。”
施明哲:“啥?”
江楼言简意赅:“显示屏卡在车后备箱里了。”
以他的力气,江楼倒是能暴力拆解,直接把显示屏拽出来,但那是下下策。
他只能让木晴风先进场馆,然后自己和司机一起小心翼翼把显示屏取出来。
施明哲哭笑不得:“太草了,怎么大的小的都会卡住。”
虽然这个卡住的主体不同吧……
施明哲之前为了玩无线显示器,自己在显示屏上做过改装,加了个蓝牙适配器上去。
最终效果十分鸡肋,连张图片都要传输好久,这会儿却正好排上用场。
只要有信号连接,白菲就能在不同电子设备间穿梭。
电源插上,江楼隔空朝被包围的木晴风点点头。
木晴风立马松开拦着白父白母的手,趁他们还一头雾水时,给他们一人塞了一张江楼画的聪耳明手机目符。
他想过要不要直接给他们用明目符,但明目符作用在不同人身上效果不一,不能保证一定有用。
而且像白菲这种不想让父母看到自己的情况,还是聪耳明手机目符更合适。
几乎在电源接通,显示屏和施明哲手机连上蓝牙的瞬间,白菲就从手机转移到了曲面屏,而后整个鬼又从显示屏钻了出来。
还在愣神白父白母听到了让他们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声音:“爸妈,你们别那样逼人家啊!怎么比过年让红包还吓人……”
“小……小菲?”白母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不断张望,“小菲!你在哪儿?让妈妈看看你吧!”
在白父白母看不到的视角里,穿着病号服的苍白女孩站在离他们不远的显示屏前。
她的头发真的很长很长,甚至垂到了膝盖。
木晴风也是第一次看到白菲的全身,他仔细看过去,能看到白菲的脚下有丝丝缕缕阴气连向显示屏里。
看来她现在真的无法完全脱离网络和电子设备单独存在。
白菲向父母的方向踏出一步,下一秒又退了回来。
她回答母亲的话:“等会儿吧,我怕吓着你们。”
白父边摇头边强忍悲咽:“爸爸妈妈怎么会害怕自己的孩子……”
真的能和父母面对面时,白菲也压抑不住自己对他们的依恋。
她纠结了不多时,终于压下那点别样的近乡情怯,答应了下来:“那好吧。”
白母和白父眼巴巴地望着声源处。
眼巴巴地望着声源处……
半晌过后,白父小心翼翼地问:“小菲,你怎么不出来?”
木晴风看看白菲,她正在攥紧拳头专注地想要显形,苍白小脸憋得直发青。
结果因为白父一喊,攒下来的劲全松懈了。
木晴风:唔,有点惨。
他提醒白父白母:“你们可以把手里的符贴到手机上,然后用手机相机看白菲。”
夫妻二人现在对木晴风已经十分信服了,手忙脚乱照做后,果然在手机屏幕里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儿。
白父将自己求符给女儿改命的经历和眼前的场景做了个对比,真情实感地叹道:“看来还是和现代科技结合的玄学更可信。”
“是吧,我都是新时代能在电脑手机里穿梭的新鬼了,当然是小帅哥这套管用。”
白菲也是今天才知道她爸尝试过给她改命,她捋捋及膝长发:“不过爸你买的那个符生发效果还挺好的。”
白父叹息一声:“灵境观的那个道士说长发长命……”
木晴风眉头蹙起。
怎么又是灵境观?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听到灵境观这个名字了。
×××
虽然用“别开生面”这个词可能不太妥当,但白家的亲朋好友们,都觉得他们今天见证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葬礼。
没有庄严肃穆的氛围,没有哀戚动人的音乐,没有悲痛万分的哭嚎,没有献花和遗体告别环节。
有的只是舒缓悠扬的轻音乐,和死者白菲“提前录好”的遗言音频。
女孩声音轻快:“感谢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同学老师来参加我的葬礼,啪啪啪——注:这是拍手的声音。”
在座的人们虽然意外,却也跟着鼓起掌。
“好的,谢谢大家的掌声哈哈哈。我本来想给各位表演一个诈尸节目,比如敲敲棺材什么的,但是一想到你们听到动静会来看棺材里发生了什么,我就放弃了。”
“这种水晶棺实在太丑了!我在里面躺着显得更丑!希望大家以后都不要订购这种棺材,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在座的亲戚朋友有不少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女孩慢慢讲述着自己记忆中的那些美好:“……我的人生只有这短短十七年,但我认识了那么多好人,玩了那么多好玩的游戏,还有一对非常非常非常爱我的父母。”
“我一点点也不遗憾,我走的时候一定是笑着的。”
“所以,大家也笑一笑吧,不要为我难过。悄悄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想念我的人以后还会梦见我哦……”
“对了,我给大家唱首歌吧!肯定比《大出殡》好听!”
话音刚落,合着一直在播放的轻音乐的节拍,整个场馆内都响起了白菲轻轻哼唱的声音。
“再见了,我爱的人们,我即将远行……”
她唱的是一首小语种歌曲,也许发音不标准,但在座的不管是熟识她还是仅仅只知道她名字的人,都能从歌声中听出女孩的乐观豁达。
……
葬礼结束后,白父白母拜托了其他亲人去送客。
他们自己则留在后面,眼睛眨都不眨,贪恋地看着女儿在手机屏幕里的身影。
白菲的气色看起来甚至比她弥留之际还要好上不少,白母下意识伸出手想摸摸女儿的脸,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触碰不到她了。
白菲主动偏过脸,假装自己还能蹭到母亲的手。
她此时反而像一家三口中更成熟的那个:“你们以后对待电信诈骗还是要那么警惕哈,不要因为这一回就什么都信。还有还有……不要再难过了。”
葬礼上为了让女儿放心而强忍着一直没哭的白母听到这句话终于又落下泪来:“怎么可能不难过?你是我的女儿啊!”
白父睁着已经酸涩到极点的眼睛,想把他们一家三口仅剩的相聚时光刻在脑海里,却突然用余光在手机屏幕里看到了另外一个逐渐从透明变清晰的白色影子。
这该不会是??
白父惊恐地看向一旁的木晴风。
“是白无常,”木晴风声音和缓,却说出了白父最不想听到的话,“时间要到了。”
白家夫妻一时间悲声大作。
白无常的身影完全出现在阳间后,第一件事不是去勾白菲的魂,而是来跟木晴风说话。
白无常的装扮和范同的黑无常套装简直就是直接进行了颜色反转,唯一的区别是帽子上的字从“天下太平”变成了“一见生财”。
哦,还有一点不同,这位白无常是个女性鬼差。
“木高人好,”白无常神色淡漠地介绍着自己,好像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反常都不甚在意,“我是白无常740号。”
她没说自己的真名,木晴风意识到这点,眨了眨眼,也用淡淡的语气回应她:“你好。”
白无常740号像是完成了一项公派任务,朝木晴风一点头,接着从公文包中掏出哭丧棒走向她原本的目标。
木晴风小声嘀咕:“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江楼猜测:“可能……范同告诉她要和你打招呼?”
木晴风:“唔,那这还真只是个招呼。”
江楼:“确实。”
施明哲默默为他们捏了把汗,这个距离白无常是能听到的吧?
白家父母害怕传说中的鬼差,但更害怕女儿被带走。
他们试图拦在白菲身前,白母悲戚道:“这是我们和小菲的最后一面了,能不能……能不能再宽限一些时间?”
白无常740号半点不动容,连眉毛都不皱一下,路线丝毫不改,直接从白父白母的身上穿了过去,冻得两个活人一哆嗦。
木晴风不禁想象如果在这里的鬼差是范同,他会是何反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范同好像总是对他很恭敬的样子,估计看在他的份上也会多给白家几分钟吧。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白母说这是最后一面了……
木晴风出声询问白菲:“你没告诉你父母到地府之后可以托梦吗?”
正在劝父母的白菲一怔:“我说了啊。”
白父:“托梦?”
白母:“小菲你什么时候说的?”
白菲:“???”
白菲:“‘悄悄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想念我的人以后还会梦见我哦’,这不是说了吗?”
白父抹了一把被白无常穿体而激出的冷汗:“我还以为这是安慰大家的话。”
白母也说:“我以为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木晴风摇头:“不是啊,是真的可以托梦,走地府正规途径的那种。”
托梦?地府?正规?
白父来不及重建自己的世界观,急急慌慌问道:“托梦有什么限制吗?小菲能不能每天都给我们托梦?”
白无常740号这个正经的地府公务员还是没有反应,只不过在看到白菲没有反抗后收起了哭丧棒。
只好由勉强算地府事务合作者的木晴风继续介绍托梦业务:“没有什么限制吧,另一个鬼差说过一百万冥币足够……”
说着说着,木晴风的眼睛慢慢睁圆。
他好像……
找到把冥币花·出·去的方法了?!
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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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正文补丁
Q:小木为什么要穿大一号的黑色外套?
A:因为小江买给小木的都是暖色系衣服,不适合穿到葬礼上,所以小树精时隔几十章又穿了一次师弟的衣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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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