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停尸房里的潘工

直升飞机在慕凌童三人头上盘旋了好久,但树林密集,没有什么空地可以降落。过了一阵,从直升飞机上忽然抛下一个小包,砸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慕凌童他们赶紧跑过去,看到是一个层层包裹的圆形包裹,外层裹着厚厚的塑料泡沫。打开包装,原来里面是一台墨绿色的军用步话机。慕凌童找到开关打开,步话机里传来慕晖的声音:“凌童,听得到吗?听得到吗?”慕凌童按照上面的按键指示按住通话键连忙答道:“爸,是我,我在这呢?我听得到。”慕晖说:“你们三个怎么样?受伤没有?”慕凌童撇了胖子一眼,说道:“有一点点状况,不过没什么大问题。”慕晖说:“那就好。你们待在原地不要动。包括里有个发烟装置,你们把它拉开。救援人员就在你们附近,他们很快就到。”慕凌童答道:“好。”戚脉语连忙翻检包裹,果然找到一个手电筒大小的玩意儿,有个拉环。胖子看着好玩儿,连忙拿过来,说:“我来!”随即用手一拉,一股彩色烟雾立刻从中涌出,直飘向天空。

过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周围传来人员的呼喊声和走动声,三人连忙回应。很快,十多名穿着迷彩服的军人从周围林中围了过来。一名领头的军人用步话机报告了找到他们的消息,天空中的直升机盘旋了一下,飞走了。有个军医模样的女兵过来检查了一下三人的身体情况,胖子立刻“哎呦哎呦”地跟女军医叫痛。女军医看了看他的伤势,就叫过两位战士打开一幅折叠担架,把胖子抬了起来。胖子得意地冲慕凌童和戚脉语挥挥手,慕凌童和戚脉语一齐朝他轻蔑地回了一声“嘁”。领头的军人过来,就让慕凌童和戚脉语跟他们走。慕凌童连忙拉住他,说:“叔叔,您快去那边,张参谋他们就在那边一棵大树底下。”军人一听,立刻变了脸色,赶紧招呼其他人顺着慕凌童指的方向快步走过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慕凌童他们发现张参谋的地方,几名战士立刻把这个地方围了起来。女军医分开众人走过去,她和旁边的展示迅速把压在上面的人抬开,慕凌童看见,下面的人正是张参谋。只见他仰面向上,双眼紧闭,喉咙上有几个吓人的血洞,胸前的军服上流满了血迹,早已经干了。他不敢再看下去,连忙躲到了一边。领头的那个军人用步话机报告了消息,随即让几名战士保护好现场,自己带着另外几个人领着慕凌童三人先行下山。

其实慕凌童他们并没走出那个森林派出所太远,只是因为天黑,山林茂密,再加上恶鹰的追击,让他们困在了林中。刚到派出所前面,慕凌童他们就看见路边停放着五六辆军用吉普,派出所的同志也在路边等候,看见战士们把慕凌童带下来,连忙围了过去。带他们来派出所的小警察也在里面。他一看见慕凌童他们三个,立刻埋怨道:“你们这三个猴孩子,吓死我了。不让你们乱跑,你们怎么这么不听话。领导把我骂死了!”慕凌童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戚脉语连忙拉住小警察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叔叔,对不起!我们就是想随便转转,没想到就迷路了。一会儿,我们跟领导给您求情!”小警察看着戚脉语可怜兮兮地大眼睛盯着她,也不好意思再发火。慕凌童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拉过领头的军人走到旁边,说:“叔叔,还有个人你们要找找。昨天夜里有个人一直在追杀我们,后来掉到山涧里了。”军人听得诧异,问慕凌童:“追杀你们?是什么人?”慕凌童觉得一时半会儿跟他不好说明白,就说:“我们也不知道,反正他就是想杀我们,你们快去看看吧。”他把大致方位跟军人说了一下。那个军人又拿起报话机走到一边去汇报,过了一会儿走过来,说:“我跟上级说了,马上派人去寻找。你们别管了,先跟我回地。”

这时,小警察在旁边说:“省里林业保护站的人来了,还在等着要跟这几个孩子了解一下那只鸟的情况。”军人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对不起,上级命令我立刻带孩子回基地,在此之前不许跟任何人交谈。”小警察还想再说什么,军人一挥手,几名战士立刻带着慕凌童三人上了车,车子发动起来,迅速开走了。小警察看着军车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嘴里嘟哝着:“来头儿不小啊,几个孩子也值得军车护送,真是小题大做。”

车子没开出几分钟,慕凌童就睡着了,这两天他实在被折腾累了。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猛然停住了。驾车的战士叫醒他,他睡眼惺忪地走下车,看见戚脉语也从另一辆车上下来,胖子还是躺在担架上,被抬下来时兀自未醒。慕凌童发现,他们又被带到了前天那个巨大的山洞里,也就是妈妈的研究基地。不远处,慕晖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几个人。慕晖看见他下车,连忙走了过来,摸了摸他的头,仔细看了看,然后瞪着他道:“你这小子,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昨天夜里再找你们。”又转头看看戚脉语和胖子,继续气道:“你还带着他俩乱跑,万一要是出了事,怎么跟人家父母交代!”慕凌童不敢言声,歪着头向戚脉语求援。戚脉语走过来,说:“慕叔叔,都是他带着我们乱跑,我和罗小胖差点被他害死了……”说完,满脸委屈地看着慕晖,又转头偷偷冲着慕凌童做了个鬼脸。慕凌童心里气的发苦,心想这戚脉语啥都变了,就这打小报告的毛病怎么就始终不改呢。

慕晖听了,正要发怒。刚才带慕凌童来的那个领头的军人过来说:“慕总,您先别跟他发火了,孩子们在林子里待了一宿了,让他们先休息休息吧。那个小胖子还要做个检查……”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在担架上酣睡的胖子。慕晖看了一眼胖子,转头冲慕凌童哼了一声,挥挥手,让战士赶紧把胖子抬进去,又带着慕凌童和戚脉语走进旁边一排小屋,让一名女兵带着戚脉语先去休息,自己把慕凌童领进另一个房间。慕凌童这时才出声问道:“爸,我妈妈呢?我想去看看她。”慕晖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下来,说道:“你妈妈已经被送到军区总医院了,她恢复的很好,你给她打个电话吧。”说着,递过自己的手机。慕凌童的手机早就没电了,而且刚进来时三人的手机就被战士收走了。

慕凌童拨通了妈妈的手机,刚要说话,慕晖连忙小声在他耳边说:“昨天夜里的事你妈不知道,不要跟她说,免得她担心。”电话里传来妈妈微弱的声音,但是比昨天似乎好多了:“是老慕吗?凌童去哪儿了?怎么他的手机老是打不通啊?”慕凌童赶紧说:“妈妈,是我,我是凌童,昨天…昨天我……我跟戚脉语他们出去玩儿,手机没电了。”妈妈在那头说:“你别带着他们乱跑,脉语那丫头身体不好,你别累坏了她。”慕凌童心道您大概不知道现在戚脉语早就变成兔子精了,身体好的不行。他嘴上答应着:“我知道,您放心吧。妈,您的伤怎么样了?”妈妈说:“没事了,医生说现在没有危险,你别担心。好好在家陪着脉语他们,不许胡闹啊。”梁悦说道“胡闹”两个字稍微加重了语气。慕凌童知道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想起昨天夜里抱着戚脉语的情景,脸上有点发烧,连忙说:“我知道,您放心吧,您儿子您还不了解。”慕晖这时接过电话,说道:“我都嘱咐他了,你放心,别多说话,多休息吧。”梁悦在那头“嗯”了一声,慕晖挂了电话,转头对慕凌童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儿,等你睡醒了,再把昨天的事详细说说。”

慕凌童点点头,却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拉住慕晖:“爸,有个事,我必须跟您说。那个,那个潘工真没死,他昨天夜里在树林里还追杀我们,差点把我们三个都杀了。”慕晖皱起眉头,说道:“你胡说什么啊,潘工肯定是死了,怎么可能在树林里,还追杀你们?”慕凌童听爸爸不信,急的头上青筋暴跳:“爸,我没胡说,真的是他。小胖和戚脉语都看见他了。”慕晖看他真急了,拧着眉头说:“这怎么可能呢。死人就是死人,怎么可能活过来。”他转头向窗外望了望,说:“走,我带你再去看看,以后别再乱说。”说着,带着慕凌童走出屋子。

跨过中间空旷的地方,他们来到角落里的一间小房门前。这房子旁边有两根粗大的金属管道通向室内,慕凌童觉得像个冷藏室。门上有一把大锁锁着,慕晖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名战士跑了过来,看见慕晖点点头,上前打开了门锁。门一开,一股冷气迎面而来,慕凌童不由打了个寒战。只见屋子里似乎有几个铁柜子,慕凌童没去过太平间,不知道这是存放遗体的专用柜子。慕晖向小战士说道:“把潘工那个柜子打开。”小战士上前,拉出一个抽屉样的容器,慕凌童探头看去,只见里面躺着一个人,头部和身上都被白布单盖着。慕凌童看向慕晖,他上次看到的就是盖着被单的样子,这次他一定要看看这个潘工的真容。慕晖看他不死心的样子,就伸手慢慢掀开了尸体头上的被单。慕凌童屏住呼吸,这是他第三次看见这个“潘工”,这个始终阴魂不散缠着他的潘工到底死没死,此刻就要见分晓。

被单慢慢掀开,慕凌童看见了一张因为冰冻而变得铁青地脸,宽宽的前额,尖下颌,鼻子略带弯钩,这次他看的清清楚楚,这就是潘工,就是那个躺在担架上死了的潘工,那个从他窗前一瞥而过的潘工,那个树林里拨开树枝瞪着他们的潘工!这tm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真是活见鬼了!慕凌童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地站在潘工的尸体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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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度余生
连载中叶歌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