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解释,让婠婠大致了解师妃暄会出现的原因,见其眼含疲态,思及不久前宋玉致的话,难免担忧,“这外面,可有人为难你?”,外面想来阴癸派的人不少。
仔细想想后,师妃暄摇头否定,“虽然她们瞧我有些在意,但有位姑娘帮了我,那些人似乎很听她的话。”
“估摸是灵儿”
有这么一个人,婠婠只能想到自己的师妹叶灵,注意到师妃暄眼神有些在意,忙补充上:“我师妹。”
“好”,师妃暄应着,神情软和不少,前先确实有些在意,那位姑娘虽令人放她进来,但瞧她的眼神可不似友好,她默默记住这点。
既然知晓是灵儿暗中帮忙,便不会害她,自也会对妃暄有些宽容,只不过,“妃暄,你可有见到我师傅?”,犹豫再三,婠婠还是改口,她本是想问师傅是否对妃暄有所针对。
“嗯”,师妃暄点了点头,“祝前辈与我并无太多交集,只在邪帝墓见过一次”,说得详细,她能感受到婠婠那未曾问出口的担心。
这让人松了口气。
“师傅那头,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倘若日后你遇到,一定要先顾及自己”,婠婠知晓现下妃暄并非祝玉妍对手,也知晓妃暄不会擅自对她师傅出手,唯一担心的,是自家师傅。
“我知晓”,师妃暄点头应下。
欣慰于妃暄的信任。
“我听宋玉致说,梵清惠”,思及是师妃暄的师傅,改过称呼:
“你师傅也已知晓你我之事,可是有为难你?”。
“师傅有些难以接受”,对婠婠,师妃暄没有隐瞒。
“正常,旁人瞧来,你我之间隔着太多阻碍”,婠婠对此并无觉得意外,毕竟从她见到了空的时候,她就知晓师妃暄必然是有缘由,才会不在她身边。
纵使这是唯一的可能,可师妃暄心中依旧觉得隐隐不对劲。
“在这件事上,师傅格外严苛,话里话外,总将我与碧秀心相比,那股感受,绝非只是单纯的反对你我”,师傅若真要阻碍,又怎么假装被引走,给她来见婠婠的机会?这令她想不通。
“碧秀心?”,婠婠复述过这个令她无比熟悉的名字,心里却不由得有些怨,“碧秀心和石之轩,怎会是你我”,甚至是不满。
而这正是师妃暄的想法。
“师傅理应更清楚”,她相信这点。
“难道碧秀心和石之轩之间,有什么我并不清楚的事?”,师妃暄心中难免滋生此种想法。
虽然婠婠并不想了解此事,毕竟所谓的爱是建立在祝玉妍的痛苦上,婠婠对碧秀心和石之轩只剩反感,如今却又不得不去考虑,“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只见师妃暄摇头。
“对于碧秀心,我也不过是在训诫中听过,各中细节,慈航静寨噤若寒蝉,无人敢问。”
“现在瞧来,我们说不定还得弄清楚此事”,婠婠极不情愿的说来,主动揽上师妃暄的腰,亲昵靠着。
怎觉得有些累,她这般想着。
而另一边,宋玉致的住处。
看着空空的房间,女子神情有些无奈,那个原本应该乖乖躺在床上休息的人儿,已然不知去处。
“真是,明明身上的伤还并未痊愈,现下又不知跑到哪去了?”,带着无奈的口气,李秀宁在房间里走动,直到走到书案旁,桌上此刻正摆放着一本已经被翻开的书,书的中间夹着一支毛笔。
出于好奇宋玉致所读为何,李秀宁下意识便伸手,“发明大全”,看了一眼手中书名,随手便翻到夹着毛笔的那一页,移开毛笔,看着书竟慢慢坐到椅子上,细细研读起来。
虽她在军事谋略上可以说是天资聪颖,但一个人再厉害,也总会有那么点软肋,比如现在,对于书中所描述的内容,她就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不过好在最后的成品她认识,前不久还在李家见到过。
“这是……张衡的……地动仪?”
盯着书中的图画,然后将它与脑海中的地动仪一一对比。
记忆中的和图画上的地动仪,如出一辙,当这样的想法滋生,让李秀宁变得震惊的同时,不由得想起一件事。
“他并未久留,趁仆人去通报我的时候,便先行离开了”,红拂那日同她说的话。
“难道,地动仪是玉致所赠?”
回想起前面种种,突然意识到,在此处,愿意为李家做这种事的人,只能是宋玉致,也只有宋玉致有那样的人手。
“咚~”,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轻微响动,打破李秀宁的思绪。
见人久久未现身,难免调侃,“怎么?连自己的房间都不敢进了”
在说这话时,她并没有转身看向门外,反而是将毛笔放回书中原先的位置,然后将书放回桌上。
在她的话下,那人终于主动现身,“秀..秀宁姐,你怎么在这?”,宋玉致难掩惊讶,在去悄悄见过师妃暄后,她特意通过了空知晓,李家来人已被打发走,这才想好好休息,没成想,李家这回过来的,是她在意的,而且并未离开,难道了空骗她?和尚也说谎?难免在意。
玉致似乎不希望在这里见到她,这样的想法让李秀宁不自觉皱眉,心里略微有些不是滋味。
“看来玉致不是很希望我在这”,语气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怎会”,懂李秀宁的不满,宋玉致如以往般自然否认,又有些尴尬的笑笑,“只是有些惊讶,要是早告诉我秀宁姐来了,我定然会早点回来”,边说着,边走进房间,在距离李秀宁最远的那个椅子上,坐下。
将这一切收入眼中,李秀宁神情中闪过一丝黯然,又强装着无事开口:“若知晓我在此,你怕是会彻夜不归”,心有些隐隐泛苦。
“秀宁姐说笑了”,宋玉致笑着却明显能感受到自己的尴尬。
“你同我说实话,究竟为何要突然离开?可是出什么事了?”,李秀宁对于宋玉致突然离开的事,万般疑惑,可这几日,事情太多,她又要忙着应付柴家的事,是以知晓玉致呆在何处后,便只能派人过来,本想让玉致回去,没成想玉致一直避而不见,她只能过来。
“秀宁姐,你和”,被这样一问,关于那场婚事,几乎脱口,可最终,当宋玉致注意到那张显得有些苍白的脸,想到秀宁姐的劳累,最终只有一声暗叹,话到嘴边都被压下。
“我听闻婠婠昏迷不醒,有些放心不下,便呆不下去”,实在无法戳破此事,不愿惹人烦心。
听到绾绾的名字从玉致口中被说出,而且语气听上去是那么的自然,这让李秀宁心里的不舒服加剧。
“你和婠婠姑娘,似乎越来越好了”,说得有些故意。
对于这句试探,宋玉致没有多想。
“其实我并不是很了解绾绾,但我们是朋友”,只下意识回答。
“朋友?”李秀宁呢喃,也不知心里可对这个答案满意。
“绾绾她帮了我很多,她与大哥告诉我的魔教之人不同,她聪明,武功又好,嫉恶如仇,虽然表面装无情,但本质有情,值得相交,还有,秀宁姐我和你说啊,她和妃暄”说着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随即快速抿嘴,不再言语。
“玉致你……”
有些欲言又止,李秀宁看着眼前的宋玉致,她总感觉,似乎只要一提起绾绾,玉致的话就会变得特别多,说话的神情也变得神采奕奕,这种感觉让李秀宁的心里有些不安,导致她都没有在意到,宋玉致为何会突然停嘴。
“嗯?”
面对李秀宁,宋玉致心里忐忑到不行,脑袋疯狂转着,考虑要是被提问绾绾和师妃暄,她该如何合理回复,好在她的担忧多余,对方压根没有在意到她那突然的停顿。
浅浅平复住目前有些奇怪的心境,李秀宁心里暗自责怪这突然的胡思乱想,想着玉致能找到值得在意的朋友,是好事才对。
“我的意思是,很难看到玉致你对一个人如此欣赏,看来若是有机会,我该好好谢谢她一直以来对你的照顾。”
李秀宁太过正常,甚至过分的平常,这让宋玉致心里难受,想着果然是自身太在意,也许即便她说出婠婠和妃暄的关系,秀宁姐也不会在意。
“无需如此,婠婠不是会受感恩的性子,倘若真要去报答,也该是我去才对,秀宁姐近来想来很忙,无需还为我挂心”
“如今,我竟不得为你挂心了”,李秀宁下意识不满。
“自然不是”,纵使立刻否认,可李秀宁显得有些委屈的眼神,还是让宋玉致无法招架,只好进一步妥协,“我只是担心秀宁姐,加之婠婠本就不是那性子,如果说要报恩,反而惹她厌烦”。
“我知晓了,定然不会去惹婠婠不满”,李秀宁其实清楚,亦对婠婠的性子,有所了解。
“如此就好”,宋玉致嘀咕着,头却低下,她不由得想,明明在见到秀宁姐的瞬间,那般开心,可为何现在甚至都不愿抬头,究竟是什么在散发着痛意,压得她无法抬眼。
显然,李秀宁也注意到她奇怪的躲避,本是想开口关心却被屋外的嘈杂打断,被屋外的声音吸引,两人纷纷踏出房间。
出现在门外的是商秀珣和沈落雁,她们在找人,商秀珣的面色瞧着不太好,等着宋玉致和李秀宁赶出去时,两人似乎有些争论,以至于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商秀珣在责怪沈落雁瞒了什么,但因为前言不搭后语的,宋玉致也听得不太明白。
不过,依靠李秀宁的从中询问,大致能了解,两人来此是为找一个人,这几日此人都留在这里休息。
宋玉致还不太明白两人指的是谁,但秀宁姐似乎知晓,并且从中她了解到,此人和东溟也有关系,说起来,她倒是忘记,单姑娘的母亲,曾让她觉得有些恐惧的东溟夫人也在此处,只是这些时日,她并未遇见过,以至于竟渐渐忘了此事。
“既然是找人,为何不直接问单夫人?”,宋玉致提议。
“都不在”,商秀珣的声音依旧还有些怒意夹在其中,于她来说,沈落雁可瞒她得厉害,引她去了错误之处,等着赶回来,事情早已了结,连找的人都被抢先一步带走。
未免两人继续争吵,李秀宁便主动提议。
“周遭都有李家人手,况且若是有人离开,我定会知晓,如今既然无有消息,想来人还在此处,我会令人去找,二位若是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去四处看看,说不定人就在哪里呆着”
对于这番提议,商和沈并无异议,宋玉致也无理由拒绝,紧随着四人便组成临时的找人队伍,游走于院子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