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 140 章

“师傅”

行礼后站直,注意力却在四周打转。

不见婠婠存在,叶灵明显心神不定,祝玉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无事”,不动声色,转而关切起邪帝墓。

“可有找到什么?”

提及此处,本该是期待时刻,祝玉妍瞧来却与往常无异,这叫叶灵难心里暗暗叫怪,师傅怎无半点喜悦,如一滩死水。

想让这样的师傅消失。

若是可以,真想编造一个符合师傅心思的回复,但她不行,因而即便迟疑许久,还是未能说服自己,“并无发现邪王和舍利的踪迹,不过这墓穴瞧着奇怪,有生活的痕迹,而且有一处像是囚牢的地点,怕是不久前都还囚禁着谁”

对比不见石之轩,祝玉妍更在意囚牢二字,甚至因此想到碧秀心,若非亲眼瞧见碧秀心身死,定然会以为被囚起来的是碧秀心,可如今会是谁?

无法解释的情况令她沉默,这些年,石之轩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在她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叶灵以为祝玉妍是为此而失落,因而脑袋疯狂转动,想着要安慰眼前人,可始终找不到话题的切口,自始至终她都不清楚师师傅与石之轩的一切,无从开口。

“叶灵,你可知道师妃暄此人?”

倒是祝玉妍有另外的在意。

突然的询问,打了叶灵一个措手不及,听到师妃暄的名字,她整个神经瞬时紧绷,关联着想起师姐。

“师…师父……您为何突然问这个?”,心虚得有些明显。

“她似乎很在意绾绾”,虽然是假设的句子,但祝玉妍的语气已可以说是肯定。

“徒儿觉得可能是因为……师妃暄是修行之人吧,自然提倡友好相处,四处交友”,叶灵憋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憋出勉强能说得通的解释。

“嗯?”

慈航静斋的弟子主张四处交友?对于这番瞎话,祝玉妍面部流露出的表情,带着强大的压制气势,传递出威胁的信号,若是对她撒谎,定不会有好果子。

逼得叶灵因为恐惧,下意识躲避,可沉默是一种更为强大的压力,让她无法坚持,“师父,她们修行之人,不是常说要积德行善,我想师妃暄在意师姐,定是想着好为自己积一个善德。”

“但是”,注意到前方眼神不善,叶灵立马转口,“慈航静斋与我们乃是敌对,所以她为何要如此在意师姐呢?”,她装出苦思,颇显刻意。

“为师近来可是很糊涂?”

迎来祝玉妍的反问。

语气并没有太大变化,但她面带恂色,浑身上下似乎被一团冰冷的气息给笼罩着,不怒自威大抵就是在形容祝玉妍此刻模样。

“咚”的一声,叶灵被吓得直直跪到地上,双手抱拳,半鞠着身子。

“徒儿不敢,请师父恕罪!”,身体带着微微的颤抖,亦不敢抬头。

“说清楚”,祝玉妍的语气依旧冷冷的,即便是这一跪,亦没有作用。

心虚和恐惧让叶灵备受折磨,反馈到握紧的双手上,散出痛意,可一想起是师姐,又陷入纠结,最终只能在考虑下折中:“其实,师姐在跟踪双龙的过程中,曾从宇文化及手中救过师妃暄一命,徒儿想,定是因此,师妃暄才会如此在意师姐”

“……此话当真?”祝玉妍还是有些不相信。

“徒儿所说之事属实,还望师父明鉴”

祝玉妍打量着眼前人,此刻叶灵不似先前那般心虚紧张。

“既然有此等事,为何不早早汇报”

“圣教历来和慈航静斋正邪对立,徒儿一时害怕,便不敢说出此事”

话已出口,叶灵一时之间也无法断定师傅可是相信,不过接下来师傅并没有多言,只丢下一句要去邪帝墓里面看看,让她等着,便纵身离开。

等着师傅离开,逃过一劫,叶灵这才敢松口气,整个人都瘫软着坐在地上,身体余惊未消,还在缓和着,等着祝玉妍再次回来后,她才勉强恢复。

梵清惠的治疗并未让婠婠转醒,为方便照料和治疗,在李秀宁的提议下,一行人便暂去李家的一处别苑住着,而至于祝玉妍,许是在忙于石之轩的事,鲜少见到人,只有叶灵带着几个弟子,就守在婠婠所住的房间周围。

在花园的小径上走着,梵清惠思及婠婠的情况,心思反而愈加沉重,虽然如今瞧来似无大概,但以她对石之轩的了解,始终觉得此事怪异,只是一时之间尚无太多头绪。

慢慢陪她走着的师妃暄,在意婠婠一直未醒的现实,又见她面色难看,难免不安。

“师傅,您于婠婠运功多次,她都尚未转醒,可是有何为难之处?”

传入耳中的话,令梵清惠默默瞧过师妃暄一眼,她这个徒儿啊,和那个人一样,也变得有些急性子,一改往日的冷静,虽如此想,却也舍不得见师妃暄这般心绪难宁。

“她体内的功法,已被为师压制,不出多久,便会转醒”。

听到这话,师妃暄眼中明显一喜,“多谢师傅”,语气不似寻常时淡定。

只是压制而已,不过梵清惠亦不想在此刻,徒增师妃暄的烦忧,便没有多言伤情,可关于婠婠,这个姑娘,与她记忆中已有偏差,况且她与婠婠并无太多交集,即便是小时候。

“她便是幼时与你相识之人?”,思虑再三,终是无法装作不知。

“妃暄不愿欺瞒师傅,她确实就是妃暄一直记挂的婠婠”,早料到这回行为会受到师傅的在意,故而师妃暄不愿以谎言应对待她极好的师傅。

“你待她”,梵清惠不知想到什么,欲言又止,等着再开口时,话已变成“妃暄,你的天赋不用为师多言,你要知道,若要止于行,必先要止于心”,听来是一种规劝。

“弟子一向修心,所行之事,无愧于心”

这番话,听得出来师妃暄心意已决,这让梵清惠多少有些怒意,天分如此,着实可惜,况且各中复杂。

“你要如何无愧于心,扪心自问,你的心中,难道没有一个情字?”

“师傅”,师妃暄无法否认,以至于径直跪下,“人非草木,慈航静斋对万物有情,悯万千百姓,如此大为,妃暄怎能无情”

“妃暄,你,你怎么不懂?”,难以解释。

“还是师傅觉得,妃暄的错,是因为只对一个人有情,可妃暄不懂,即便如此,我的情从未害人,究竟是哪里有错?”

“诡辩!”

这番辩驳引得梵清惠深吸一口,身形差点不稳,好不容易才静下,“你告诉为师,对于婠婠,你是不是已经无可自拔了?”,语气反而缓和下来。

“若有退路,妃暄绝不愿与师傅这般相对”

“你怎么不懂” ,梵清惠语气终是无奈更重,“同为女子,加之你们的立场门派,碧秀心当初的例子已经足够,你如今比她更甚,你可知道,你们将要面对什么?”

纵然是为师,曾经没有护住碧秀心,如今要如何才能护住师妃暄。

“您教徒儿的,顺心而为,妃暄只是不愿让自己后悔”

“妃暄,你曾在祠堂立过誓,你莫不是忘记了?”

“弟子不曾忘记,若生情爱,便自行逐出师门”,言毕,师妃暄重重磕下头,闭上眼,许久,才缓缓抬眼,跟着直起身子;“弟子愿履行誓言”,郑重且坚定。

“弟子无愧于心,唯独有愧于师傅多年教导,还望师傅莫要因妃暄苦恼”

听着师妃暄的话,梵清惠不由得闭上双眼,长叹了一口气:“当年秀心因情自我放逐离开师门,如今你也”

欲言又止,话触碰到梵清惠的痛点,她已不愿多言。

“修行之人,怎么能轻言放弃,你好好想想,此事容后再议”

终是不忍,又更无可奈何,最终还是梵清惠往后退了一步,且并无给师妃暄反驳余地,率先离开。

很快,李家寻到杨公宝库的消息便传开,这令李密和宇文化及皆意识到,他们的相对,终是令渔翁得利,颇为悔不当初,即便再找到宝库,里面亦是空空如也,舍利也已不知所踪。

比起财宝,双龙更在意邪帝舍利的存在,加之李密多疑的性子,他们只得乘机逃离李密身边,可对于舍利存在的一头雾水,令两人迷茫不已,好在徐子陵想到李秀宁,想着李家既然夺得宝藏,对于舍利也许会知道一二,加之他们与李秀宁算是有些交情,便寻到李家,只为得到一条明路。

另一边,中毒昏迷的石之轩在女子协助下,终于清醒过来,紧随着第一件事便是见碧秀心,女子对此似乎早有预料,主动道出碧秀心所葬地址,并随同石之轩前往,即便是侯希白和尤鸟倦也因为来晚一步,只能听命在原处等着石之轩归来。

一男一女并行往前走着,走了一段,在快靠近碧秀心坟墓时,石之轩竟然起头,主动同女子叙起话来。

“一晃便是二十年,我记得走得时候,你才六岁,你哥哥也才七岁,正是需要人照料的年纪,我虽传你哥功法,却未能履行师父之责,让你们在外面受苦”,石之轩说这话时,有些感叹时光匆匆,似乎也含着愧疚。

“您别这么说,当年若非您出手相助,我们早被那狗皇帝赶尽杀绝,又怎会活到今日”,女子低下头,许是想到过往,眼瞬时有些发红,那些杀戮,镌刻在脑海,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

“杨广”,嘀咕出的名字,叫石之轩的神情突然变得凌厉,甚至有些不屑,心道,这天下竟然属于如此昏君。

“你们也是受苦,我记得你哥本名杨虚彦,而至于你”,石之轩想了想,对于女子没有太多印象,连名字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杨菁”,女子主动报上名字,没让邪帝尴尬。

听到名字,石之轩只是轻点了头,嗯着肯定了一声。

“你爹杨勇本是大隋太子,只可惜,杨广弑父杀兄,你原本也该是公主之尊,如今却只得隐姓埋名至此”

“命道如此,能活下已是万幸”,杨菁说着,脸上泛起苦笑,又匆匆收回,没让石之轩注意。

“我记得答应过你哥哥,要帮他夺回帝位,如今瞧来,杨家已临倾倒,颓势难挽”

石之轩突然的转话,有些奇怪,让杨菁不敢怠慢,轻易回复,反而细细思索起此言中所含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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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在上[婠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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