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盛宁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更没有过人都躺下了还从被子里爬起来的经历,她穿好衣服,拿过车钥匙,人都坐进车里,脚点着油门车驶出去一段路来,才后知后觉自己更加离谱。

但这离谱的背后却又一个十足逻辑立足——她只认识自己一个。

盛宁觉得荒唐,可又辩驳不了,再加上她的性格,极高的社会责任感跟德道准则,实在让她没法原路折回,甚至就在想这些东西的时候,她还加踩了脚下的油门,冲过了即将变红的绿灯。

到了小酒馆,甫一进去,盛宁就看见了趴在台面上的唐斯。这人的背影太好认了,上次在京北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

“你和她一起喝的?”

盛宁的脸色不好看,平和的时候顶多是冷清些,可只要一严肃起来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那双眼睛都好像会皱眉似的,凶倒是不凶,就是不太好惹。

况厘知道盛宁的脾气,这时候绝对不能再激她,真把人惹毛了,说炸也就炸了,可况厘又实在好奇,盛宁炸毛会是什么样子?也会跟普通人发脾气一样吗?直接掀桌子的那种?

但她为什么要发脾气?因为唐斯?

况厘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从自己给她打电话,到这人赶过来二十分钟都不到,这车速...快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也不算,但我就请她喝了一杯。”

“一杯你把人喝成这样?”

“我哪知道她酒量那么差啊?而且你还不了解我,我...我是那种会灌女孩酒的人吗?”

盛宁听到这没有接话,只是一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眼神看着况厘。

两秒,况厘就被盯到发毛——

“你别这样看我...你这就像是在问我苍蝇爱吃屎,但吃前搓手洗手,是有洁癖吗?当然,手搓的再干净它们也吃,毕竟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况厘越说越心虚,声音就越小,明明自己是好人想办好事来的,盛宁对这姑娘就是不一样,虽然她不外漏,但这要是自己再看不出来,那就真是那只苍蝇了!

话虽这么说,但怎么现在有种自己偷了人,塞到盛宁床上,正沾沾自喜呢,结果一转头,盛宁其实目睹了全过程一样的尴尬感...

“你别误会,我不是说这姑娘是屎,当然我也不是苍蝇。”

盛宁懒得分辨她俩跟苍蝇、屎的关系,也不想知道苍蝇吃粪便是本能还是爱好,她只想知道这被况厘捅的篓子正落在自己头中心——

“你怎么会和她一起喝酒?”

“遇上了呗,我看她一个人在马路边坐着,就跟她打了个招呼,起先怎么都不搭理我,后来还是我报了你的名字,她才和我说话的。”

话音刚落,就被盛宁瞪了眼。

况厘赶忙摆手——

“这事是我不对,我的错我认,但我也是真的是没想到,你的名字这么好用,我就是试一试...”

盛宁已经不想再搭理这人了,转身就想去扶趴倒在桌上的唐斯。

“急什么,来都来了,坐下喝一杯。”况厘手一伸,把杯子推过去“知道你开车,不带酒精。”

“你到底叫我干什么来的?”

“接人啊。”

况厘懂她意思,那个电话打的确实着急,但那是为了让给她过来,自己要不表现的紧急些,她怎么能乖乖就范,不过现在她人都来了,还急什么,反正她想跑也是不可能了。

“这姑娘只是喝醉,又不是喝晕,再说她都睡着了,在哪睡不是睡?兴许你让她趴一会儿,指不定自己等会儿就醒了呢?”

说着,况厘又朝唐斯看了眼。

唐斯还保持刚刚的姿势没动,脸埋在胳膊里,两只耳朵红彤彤的,一点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你就让她睡吧,喝醉的人叫不醒,你硬拉她,万一闹酒疯怎么办?麻烦的还不是你。”

“反正你都要送她回,还不如让她睡沉了,你也省事。”

说了半天,见盛宁还是站着不动,况厘不动声色的敲了敲桌子,眼睛里露出一抹狭促——

“你要是再这么推三阻四,我可真就有点怀疑了...”

“怀疑什么?”

“怀疑你居心不良啊,着急领人回酒店,你想干什么?”

盛宁瞥了她一眼,觉得这话真心没道理,她不晓得况厘是怎么说出口的,要不是她给自己打那个电话,自己压根儿就不会过来,现在自己来了,倒成了居心不良?

但盛宁不想解释,她行的正坐得端,没那个意思,心不虚。

于是便坐下身,端起那杯无酒精,浅抿了一口。

盛宁不认为自己居心不良,但好像又没办法真的不管不顾,就像刚刚...在电话里一听到这人喝醉了,鬼使神差的就到了这。

她把这归咎于她们认识的第一面太过意外,这姑娘刺拉拉的个性,总让人觉得她会惹事,单纯惹事倒是其次,盛宁怕她吃亏,还是那句话这姑娘太容易相信别人,好像谁对她好一点,她就能跟人掏心窝子。

盛宁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她也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回事,但却隐隐觉得脑子里好像是有一根线似乎轻轻地被波动了下。

她越是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况厘就越是觉得她不对劲儿,视线一瞥,撞到盛宁望过来的目光,但不是看她,而是看她旁边趴着的唐斯。

况厘第一次有点夹人中间碍眼的感觉了,笑了笑——

“看她跟你吵架的时候,我觉得这姑娘个应该是个刺头,属于喝点酒就会闹事的那种,但真没想到..她酒品还挺不错,醉了也不闹人,自己趴着就睡了。”

盛宁想说,那你是没瞧见她闹人的时候,但这话她是绝对不可能跟况厘说的,一来有点背后说人坏话的意思,二来就况厘这个性子,势必要追根问底。

大晚上从被窝里爬起来已经够让盛宁莫名其妙了,她可不想再给自己找事,况且她跟唐斯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事。

盛宁这么想,况厘却不这么想,这会儿评价完唐斯的酒品,又把视线挪到盛宁脸上——

“你今天为什么过来?”

“你打电话叫我来的。”

“是我叫你来的,但你也可以不来啊。”

“酒吧那次是好心提醒,警局是发善心,这次呢?”

她信盛宁是个善良的好人,但她不信盛宁会是那种喜欢到处多管闲事的滥好人。

况厘又朝唐斯看了眼——

“其实,多接触接触别人,也挺不错的,我看这个姑娘就挺好,虽然表面上瞧着挺不着调,可心里清楚,要不然也不能在这儿这么长时间,只认识你一个。”

“反常次数多了呢,可能就是老天在提醒你,改变的契机到了。”

话音刚落,况厘的眼睛才从唐斯身上挪开,唐斯埋在胳膊里的脸,就往况厘这边几不可察地挪了挪,她倒是没真醉到不省人事,那点酒算什么...压根儿就不可能灌倒她,眼睛在眼皮子底下打转,心里琢磨——这是在说自己呢?

唐斯想听听她俩具体说自己什么,可惜小酒馆里放着音乐,那音响就在自己旁边,她又不敢动作幅度太大,万一要被发现自己装醉,那成什么了?多跌份儿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盛宁没绕弯子,直问道。

两人朋友这么多年,况厘对盛宁家的事情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知道她的心结,况厘不信真有人能拒绝社交,把自己像蚕蛹一样的包裹起来,谁也不打交道,时间长了...是会出事的。

“我想说,你家是你家,你是你,既然脱离出来了,就应该去过全新的生活,去过你想过的生活,而不是费半条命挣脱出来,却只是换个新环境过着老日子,你说是吧?”

两人声音不大,你一言我一语,谁都没察觉到旁边的唐斯,刚刚挪过去的脑袋,又悄悄地挪了回来,不为别的,就为况厘那句‘你家是你家,你是你’。

唐斯心里拎的清,听跟自己有关的事无所谓,可要是人家的家事,你再偷听就不大好了,这可是品德问题。

她不光把脑袋挪回原位,头一歪,还把耳朵也压堵在了胳膊上。

况厘又说——

“要不你试试?我觉得兴许能改变些东西。”

盛宁沉默半晌,随即拿起桌上的冷饮,小抿了口,大麦茶的清香在她的齿间流转,不冰,但沁人心脾。

“况厘。”

“嗯?”

“她呢,大大咧咧,活泼欢脱,偶尔还有点没心没肺,老实说,她的出现是挺叫我意外的,我跟她就像池塘里突然跃进了一条热带鱼,她在里面热闹的窜来窜去,好像对什么都好奇,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哪怕她在池塘里横冲直撞,但她并没有打扰到我,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在游走,用她的尾巴,在水面漾出一圈圈的水波,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了。”

“这么肯定?”

池塘和鱼,本就特殊,共生。

自己的直觉没错。

“嗯。”

盛宁没在多说,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我送她回家了。”

说完,人便绕过况厘往唐斯身边走去。

说来也怪,况厘刚刚叫她半天,她都没反应的人,这会儿盛宁刚把手伸过去,都还没碰到她,她就先抬起胳膊勾住了盛宁的脖子,盛宁几乎没怎么用劲儿,唐斯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歪着身子往人家怀里倒。

况厘看的一愣。

这是睡醒了?还是睡懵了?

她还没搞明白情况,就见下巴抵在盛宁肩上的唐斯,眼睛一睁一阖,竟冲着她眨了下。

况厘惊呆!

好姑娘,装醉啊你!

嘘~

求求求求求评论[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她俩结婚况厘做主桌,份子全记她头上[摊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十章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咬春
连载中韩七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