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个人?可是它只是寄放仙魂的树啊……”阿南不解道。
慕北雪目光直直地盯着这棵树,许久没有开口。
阿南转过头,看到慕北雪低头时稍敛锋利的眉眼,此时眉头微微蹙起,她忽然觉得慕北雪不愧为天上仙,光靠这张脸,就算不爱说话,也样貌非凡。
“奇怪……”慕北雪低声道,站在树下有些恍神。
“怎么了?”阿南问。
“这里面的仙魂,莫名有些熟悉感,但是……不可能啊……”慕北雪喃喃道。
“姐姐觉得,这仙魂是谁的?”阿南问道。
“像你的。”慕北雪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她。
“啊????”阿南瞬间懵住。
她的????怎么可能!
“确实不可能,只是像而已,毕竟……你的魂魄是我亲眼看见在我面前灰飞烟灭的。”慕北雪道。
“可是,你怎么会觉得像是我的魂魄?”阿南问。
慕北雪低眸停顿了良久,缓缓道:“熟悉。”
阿南也不言语了,也对,自己虽然一直没问自己是怎么还能活下来的,但这一切跟慕北雪一定是有关系的。
就在此时,榕树上的藤蔓出现了异动,蜿蜒盘绕在树桩上的枯藤忽然向蛇一样开始吐信游走起来,密密麻麻笼罩着如同一张大网的藤蔓徐徐解开,尽管没有任何物催动它,它像是自动生效的符文,径直将藤萝构成的天然锁解开。
藤萝缓缓解开,而后失去控制一般无力地跌落在树根旁,再也不动弹了。
榕树苍老如同已经死去的树桩前,一个阵眼显露了出来。
阵眼前罡风阵阵,只听得似是极远处传来的嗡鸣,应当是从阵眼里传出来的。
慕北雪上前查看了一番,对着阿南道:“手给我。”
阿南有些忐忑地将手叫交了上去。
而后慕北雪从指尖探出一点灵流进入阵中,直到灵流抓住了阵眼里可以固定的东西,从阵眼深处旋涡造成巨大的吸力,将她们吸入阵中。
“诶诶诶……”阿南反应迟了片刻,吓了一跳,手紧紧撺住慕北雪的不敢松开。
过了良久,直到就像某天梦惊醒般,阿南忽然睁开了眼,头顶不见日光,身上缠了一些不知何时缠上的藤蔓枝条,身子还有些摔得生疼,忍痛一声不吭地爬了起来。
而此时,慕北雪已经端端正正地站在一旁,身上一尘不染。
阿南:“……”
慕北雪把她扶了起来,就见入眼尽是葱郁,虽然不见日光,但这里的植被长势喜人,疯狂地生长,植被的根都有手腕那么粗,到处都是绿色映眼。
许多植被都叫不出名字,有些常见的也是阵外的超级加倍版,每个植物的茎叶都有碗口那么大。
这里灵力充沛,与仙炼台的奇花异草有些相似,但是远远比仙炼台灵流强盛许多。
阿南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在体内焕发了一般,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流涌入她的身体,身体有些微烫,这股强大的灵流让她感到不适,仿佛什么东西强行钻入她的身体一样。
“慕北雪?”她问道。
慕北雪正在四处寻找仙魂的来源,听到后回头看了一眼:“何事?”
“不是你的灵流?那……”阿南诧异地问,话还未出口,身体仿佛受到体内灵流控制一般,自动向一个方向移动起来。
慕北雪眼疾手快地将她拉住,将极寒血气探入了她的脉搏,果然探到了一股外来的灵流强行涌进她的身体,奇怪的是这股灵流与阿南的身体并未相斥。
按常理来说,灵流只认其主,万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
她正要将自己的灵流撤离,突然发现自己的灵流竟然与这股灵流相融了!
果然,这股灵流的主人,应该就是阿南本人了。
“可是我的魂魄不是灰飞烟灭了么?”阿南看着自己脉搏里流动的蓝色血条道。
慕北雪低眉不语,上一世她确实亲眼所见,而且自己也是牺牲了一切才留下了阿南的一缕残魂,其余的魂魄已经消散于天官们的罪诏下了。
那这些怎么解释……
那股灵流没有善罢甘休,加之周围草木许是也流转着这些灵流,于是丝丝缕缕的灵流源源不断地流进了阿南的身体,每一缕都如同牵着木偶的傀线,控制着阿南朝某个方向走去。
阿南难受地嗷嗷叫:“ 嗷~~它们恃法欺人!”
慕北雪轻咳一声,歉疚地道:“这次只能由你带路了。”
于是阿南就这样生无可恋地被牵着穿过了无尽的绿波,在这片遮天翳日的奇木中沿着一条不是很清晰的小道,一直进入绿荫深处。
终于,灵流不再涌来,一切掩熄了鼓,阿南精疲力尽地累倒在地,浑身滚烫。
慕北雪摸了摸她的额头道:“没事,死不了。”
阿南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打量了一下四周,眼前是一个挂满藤蔓的神像,神像的五官全部掩在藤蔓绿叶之下,身子是老旧的朱红,已经掉了漆。
“这是什么?”阿南边问边用手掀开神像上的藤蔓,将神像完整地显露出来。
藤蔓拨开,尽管神像已经有些掉色,但还是依稀能辨别出来五官,慈眉善目,娥眉笑唇,眉眼盈盈,身上的朱红应该是一件锦缎裙,还有青绿色的披帛挂在腰间,腰肢曼妙。观测年龄应该还是少女。
“别告诉我,这是我吧……”阿南道。
慕北雪淡淡地抬了下眼皮,道:“就是你。”
啊???自己当真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家呢,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竟然全跟她有关……
阿南有点头疼。